第二十六章 裝死也是本事

鳳鳴刀心法!原來他帶在了身上!

雷蕾狂喜:「我看看!」

公子搖頭:「此心法只能男子修習,你看了也沒用。」說完將心法重新放入懷中。

恐他起疑,雷蕾也不再要求,暗自打主意,知道東西在哪就好,他總不能永遠不脫衣服吧,什麼時候瞅個空兒偷來瞧瞧,借兩句詞兒,胡亂盜版一本缺字的不就可以去跟美人哥哥交差了!

公子看了她半晌,忽然問:「那個蘋果,真的沒事?」

雷蕾回神:「放心,那東西吃了只有好處,沒什麼壞處的,石先生應該只是想賺錢。」

公子點頭不語。

放下心事,雷蕾拉著他正要進客棧,卻不料有個人搶先走了進去,原來是冷醉,此刻她臉色似乎不怎麼好,也不與二人打招呼,自顧自上樓回房。

二人正在奇怪,秦流風也回來了。

雷蕾湊上去:「不是比猜燈謎么,才女輸了?」

「贏了。」

「那她還……」

秦流風苦笑:「她說我故意讓她。」

雷蕾幸災樂禍。

公子看秦流風:「秦兄,我說的事……」

經他一提,秦流風立即想了起來,點頭:「自然要去,明日便好,聽說他們家也甚是可憐,諸事都有些不順,老爺現病著,少夫人不久前又小產了,老太爺如今上了年紀,想必焦慮得很,既進了門,無論如何他家也算親戚,原該去探望探望。」

雷蕾馬上道:「去哪兒,我也要去!」

秦流風笑:「人家拜訪親戚,你去做什麼。」

雷蕾瞪眼正要說話,公子竟答應了:「讓她去。」

秦流風皺眉:「蕭兄弟……」

「她只是跟著去看看,不妨,」公子移開目光,不太自在,「人是在百勝山莊出的事,我……」

秦流風不再勸阻,拍拍他的肩:「這些日子忙著追查長生果的事,至今也未給他們一個交代,何兄也說有些對不住你,不只你有愧,連我們也無顏再見他們,但無論如何你也是為了江湖大局,如今既來了,秦某說什麼也該陪你去一趟,登門謝罪。」

公子看了雷蕾一眼,不再說話。

聽他們說這番話,雷蕾很快就明白了,「小白」他那死去的老婆的娘家,不就是這夜譚城的花家嗎!當初「小白」新婚之夜維護正義,以至新娘獨守空房被燒死,身上還有刀痕,陪嫁丫鬟又不知所蹤,至今都沒找到,也難怪他要去賠罪,說到底,咱該多謝那位花姑娘,把「小白」讓出來。

上元節一過,年也算完了,夜譚城漸漸恢複了往日的秩序,人人都忙著新一年的生計,新春的喜悅漸漸淡下來,惟有生氣半分未減,公子等人原本打算第二日就去拜訪花家,誰知臨時又出了幾件事,只好暫且擱下,幫著何太平料理,直到第五日方得空攜禮登門。

花家在夜譚城也算名門世家,朱門銅環,公子整理衣袂上前問候,門內的下人先是疑惑,知道公子身份後都喜上眉梢,一邊扯著喉嚨叫「姑爺來了」,一邊將三人迎進去。

雷蕾自動退到秦流風身後,到底人家死了女兒,這種場合太接近「小白」顯然不對。

很快三人被迎進客廳用茶,不多時,一個七十來歲鬚髮皆白的老人迎出來,公子起身客氣地作禮,秦流風本就擅長交際,這類場合自不在話下,一席話說得眾人大笑,然後才又歸坐,早有下人上來將禮物接去。

見他們稱「老太爺」,雷蕾跟著彎腰,心想原來此人就是花姑娘的爺爺。

花老太爺讓過茶:「兩位……」忽然看到旁邊的雷蕾,不由愣住。

公子目光微動,介紹:「這是雷蕾姑娘。」

據上官秋月所說,當初小魔頭春花易容混入送親隊伍,冒充陪嫁丫鬟跟隨去了百勝山莊,新婚之夜新郎不在,又是她在陪伴新娘花姑娘,結果這一陪就把新娘陪死了,雖然其過程不清楚,但很有可能就是小春花乾的呢。

其實老人家並沒見過春花,該不會懷疑,但雷蕾還是很心虛,陪笑作禮。

果然,花家老太爺很快轉移注意力,拭去几上不甚抖落的茶水,笑道:「老了,做什麼都不靈便,前日聽說你們到了,想著也該過來走動,卻遲遲不見……」

秦流風忙道:「實在是近日出了事,那邊離不開蕭兄弟,方才他還怕你老人家怪罪。」

花老太爺倒很通情達理:「想著也是你們太忙,出了這麼大的事。」

雷蕾本就站在公子身後,發現他似乎在發獃,立即不動聲色在他背上推了一把,口內笑:「長生果拍賣會,老太爺有沒有去?」

花老太爺看著她,意味深長:「如今老夫也是自顧不暇,只盼著家裡不再生事,將來也好放心閉眼,什麼長生不長生。」

老眼中是莫名的悲哀與無奈之色,老態畢露,雷蕾只當他為兒女擔心,聽說花家出了不少事,日子過得並不順心,一時也覺得這位老人家很可憐,忙勸慰:「你老放心,人這輩子誰沒個不順的,事情一過就好了。」

花老太爺笑了笑,不語。

公子忽然問:「岳父大人的病……」

花老太爺搖頭:「還是那樣。」

正說著,門外又匆匆走進一位年輕公子,大約三十來歲,長得倒很清秀,書生模樣,進門便拍手笑:「拜年來得好早!還以為你連我們這門親戚都忘了!」

公子忙起身:「花大哥。」

這位應該就是當初送嫁的花家公子花闋,雷蕾暗忖。

秦流風笑道:「大舅子作大哥,倒也新鮮。」

花闋也笑:「秦公子還是愛開玩笑。」

公子甚是慚愧:「令妹之事……」

「不關你的事,是我那妹子沒福氣,」花闋反倒安慰他,隨即又咬牙,「必是上官秋月乾的好事,只願將來你能替她報仇便好,前日賤內又……」

花老太爺沉聲,略帶責斥:「兒女之數自有天意,豈能強求!」

公子目光一冷:「莫非嫂嫂之事……」

花闋似乎不願多說,勉強笑了下:「不甚失足罷了,如今家裡也是片刻不得安寧。」

公子冷笑:「上官秋月,好得很!」

分明滿懷正義,此刻周身卻散發著逼人的煞氣,想到他當初毫不猶豫砍斷十幾隻手的場景,雷蕾心驚,忙拉他坐下。

花闋有意無意看了她一眼,那目光竟帶著許多恨意。

雷蕾莫名,待要確認,花闋卻又不看她了:「既來了,就留下用飯吧,你嫂嫂身體不好,前兒託人找了個好大夫,今日又要來,我先去看看。」

說完匆匆出門離去。

花老太爺輕輕嘆了口氣,看公子:「難為你記得我們,你岳父那邊老夫會跟他說,你就不必為這些事操心了,大局為重,如今何盟主也少不得你們。」

公子不語。

秦流風忙陪著說了幾句,花老太爺執意留飯,三人不好與老人家客氣,只得依言留下。

花家莊很大,後園裡假山游廊都很精緻,僕人丫鬟往來不斷,眉間多有愁色,全無半點新年喜氣,雷蕾與秦流風都十分感慨,惟獨公子心事重重,彷彿有什麼事情拿不準,行至一處院門旁,迎面便遇上花闋,他親自送了一位帶診匣的老者出來,笑得極是勉強,想是妻子情況不太好,匆匆與三人說了兩句話,又忙著去吩咐人抓藥。

三人在園中轉了半日,忽見一個青衣小帽的下人跑來:「老太爺請三位過去用飯了。」

去小廳的路上,秦流風問:「小兄弟怎麼稱呼?」

那人陪笑:「小人姓王,公子叫我小王就成了。」

「小王?」旁邊公子冷笑一聲,忽然扣住他的左手,「你不是小王!」

雷蕾與秦流風都愣住。

那人面不改色,一臉莫名:「公子這是……」

公子不理:「你是誰?」

那人道:「小人當然是小王了。」

公子目光閃爍。

「花家只有小的一個人姓王。」那人口裡謙卑地解釋,右掌卻猛地提起,朝公子當胸劈去,同時左手腕一翻,想要脫身逃跑。

大約他是見公子總不肯鬆手,一時心慌才出此下策,誰知公子原本還有些疑慮,這樣一來反倒更確認了,側身避過掌風,左手刀鞘不知怎麼輕輕一點,此人便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原來在這裡,叫我好找!」花闋正出來尋三人用飯,不想見到這樣的場景,立即停住腳步,莫名其妙,「你們這是……」

秦流風皺眉,看著地上那人:「你混入花家,究竟有何目的?」

那人咬牙不答。

花闋笑了,過來解勸:「兩位誤會,小王來了有好幾年了。」

「他不是小王,」公子俯身,從那人臉上揭下一層薄如蟬翼的面具,「當初小王跟著大哥送親,我曾見過他。」

頃刻間地上的人已經換了副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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