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獵手回家

對其他人來說,飛行並不能得到休息。起飛之前,葛萊找來兩份文件閱讀。但是,他和賴特是最忙碌的人。他們乘坐的飛機,是空軍為了執行這次任務借給他們使用的,屬於安德魯空軍基地所有。這是一架半貴賓專用機,經常用來運輸國會宴請食品。因此,飛機上供應有豐富的餐飲食品。他們都喝不加糖的咖啡,並為那位俄國客人準備了白蘭地。最初給他倒的酒不多,後來慢慢加多。這個傢伙的酒量可真的不錯。

大部分審訊是由賴特進行的。他的首要任務是向格里沙諾夫說明,他們並不想殺害他。是的,他們是中情局的,賴特是一名外勤官員,也可以說是一個間諜,對鐵幕後面——抱歉——的情況有著豐富的經驗,是一個潛伏在愛好和平的社會主義東方集團的間諜、特務——可是那是他的工作,正如柯里亞也有自己的工作一樣——我稱呼你柯里亞不介意吧?——現在,上校,請你把我們的人員的姓名告訴我們好嗎?(實際上這些名字在格里沙諾夫的筆記中已經列出。)你不是說他們都是你的朋友嗎?是的,你盡了很大努力使他們活下來,我們非常感謝你。他們都有家庭,像你一樣,這你是知道的。還要點咖啡嗎,上校?是啊,是上等咖啡,對吧?當然你也會回到家中和你的家人團聚的。你認為我們是些什麼人,野蠻人嗎?格里沙諾夫表現得很有禮貌,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葛萊想,鮑勃頗擅長這類事情。這事與勇氣或愛國主義無關,而只是人道主義。格里沙諾夫是個死硬派,也許是一名很優秀的飛行員——他們不讓麥斯威爾或波杜爾斯基參與此事是多麼可惜啊!——然而根本上他還是一個人,他也有人性,而這種特質卻正與他的立場相抵觸。他不想讓他的美國戰俘死去。這一點加上被俘的壓力、加上有如鞭笞一般的卻又令人驚奇的友好的對待,和大量的上等白蘭地,這一切的目的都是為了讓他開口。這一點,未等賴特涉及到有關蘇聯的重大問題,就已經幫了不少的忙。上校,我知道你不願意說出任何機密——那為什麼還要問呢?

「你的人殺死了永少校,是吧?」俄國人突然張口問道。此時飛機正飛行在太平洋上空。

「是的,他殺死了他。這是個意外,而且……」俄國人揮了揮手,打斷了賴特的話。

「很好。那是個沒有文化的混蛋,是個陰險的法西斯雜種。他想殺死那些戰俘,把他們秘密處死,」柯里亞補充說。他已經喝下了六杯白蘭地。

「是啊,上校,我們希望找到一種辦法來制止這一點。」

「西樓神經外科,」護士說。

「我想找桑德拉·歐圖爾講話。」

「請等一下。桑迪,你的電話。」護士將話筒遞給護理組長桑迪。

「我是歐圖爾。」

「歐圖爾小姐嗎?我是芭芭拉。我們早先通過話。葛萊將軍的辦公室,記得嗎?」

「啊,是的!」

「葛萊將軍要我通知你,約翰很好,他現在正在回國的路上。」

桑迪的腦袋一陣發熱,眼裡流出了欣慰的淚水。她看了一下周圍,沒有人發現她表情上的變化。也許這是一種融合著慶幸、欣喜的情感流露,但畢竟是一種幸福的感覺。「你能告訴我具體時間嗎?」

「明天,我只知道這些。」

「謝謝你。」

「放心好了。」電話隨之斷了。

啊,這是好消息。她不知道他回到這兒會發生什麼事情,但至少他已經活著回來了,比蒂姆那次可要強得多。

飛行員已經精疲力竭了,飛機沉重地降落在希卡姆。凱利被驚醒了。一位空軍軍士友好地搖了搖他,以便肯定他是否真的醒來。他從容地走下飛機,在周圍散散步。飛機開到基地的另一處地方去加油。他乘機走下飛機,在周圍轉了一圈。這兒的氣候溫暖宜人,不像越南那樣濕熱。這兒是美國的土地,一切都和那裡不同。

他又回到了祖國。

只有這一次……他記得自己說過的話。是的,我要像救出多麗絲一樣救出其他女孩子。這不會太困難。下一步我要找到博特,和他好好談談。也許,我把事情做完之後,會把那個混蛋放了。我不能拯救整個世界,不可能一個人包打天下,但是……上帝,我可以解救其中的一些人。

他在貴賓廳找到一部電話機。

「喂?」五千英里外傳來了他熟悉的聲音。

「你好,桑迪,我是約翰,」他笑著說道。即使那些飛行員還不打算回家,但他是要回家的。為此他感到十分高興。

「約翰,你在哪裡?」

「在夏威夷,你相信嗎?」

「你一切都好吧?」

「很好,就是有點累。但一切都好,」他笑容滿面地報告說。聽到她的聲音,他覺得天地都變明朗了。可是好景不長。

「約翰,這裡出了點麻煩。」

接待處的一位軍士看到凱利的臉色在變化。於是,他把臉轉向電話亭一邊,顯得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啊,一定是關於多麗絲吧,」凱利說,「我是說,只有你和羅森夫婦知道我的情況……」

「不是我們幾個人,」桑迪說道。

「好吧,請打電話通知多麗絲,叫她小心,可是……」

「叫她躲一下嗎?」

「你可以辦到嗎?」

「可以。」

凱利想盡量放鬆一些。「我很快就回來……大約十個小時之後。你那時還在上班嗎?」

「我今天休息。」

「好,桑迪,一會兒見,拜拜!」

「約翰?」她馬上喊道。

「什麼事?」

「我想……我是說……」她突然停住了。

凱利又笑了。「我回來之後再說吧,親愛的。」也許他不只是想回家,也許他回家是為了什麼事情。凱利很快回想了一下自己做過的事情。他那改裝後的手槍和其他武器還放在船上。可是他干那些事情穿過的東西:鞋子、襪子、外衣,甚至內衣都早已扔進了垃圾桶。他沒有留下任何證據。警方也許想找他談談,但他沒有必要和他們談什麼。這是憲法規定中的一個好處。凱利邊想,邊走回飛機旁,踏上登機的舷梯。

飛行機組換過班之後,飛機又要起飛了。凱利坐在中情局官員的旁邊。他看見那位俄國上校已經甜美地睡著了。

賴特笑著說:「他喝醉了,要睡上一陣子了。」

「你給他灌了些什麼?」

「他先喝了不少白蘭地,後來又喝了許多加利福尼亞紅酒。白蘭地會使我第二天感到難受的,」賴特無精打采地說道。KC-135已經發動。俄國戰俘已無法再回答任何問題,於是賴特自己喝起了馬提尼酒。

「情況怎麼樣?」凱利問道。

賴特就自己了解的情況說了一些。那個戰俘營確實是根據俄國人的建議建立的,目的是同俄國討價還價。可是越南人未能很好地利用這一點,現在越共想連同裡面的戰俘一起把它毀掉。

「你是說因為這次襲擊行動?」啊,上帝!

「是這樣的。但是不要著急,克拉克。現在我們抓到這個俄國人,這也是一件討價還價的籌碼,克拉克先生,」賴特笑著說,「我喜歡你的風格。」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抓來這個俄國人,你表現了值得嘉獎的主動性。而且你當機立斷決定停止這次行動,說明你有著良好的判斷力。」

「請聽我說,我並沒有……我是說,我不能……」

「你沒有死板地執行計畫,換了其他人也許會那樣幹下去。你迅速做出決定,而且這種決定是正確的。這說明了你盡心儘力地為國家服務。」賴特的臉上露出笑容,因為喝了酒,他的臉上放射著紅暈的光彩。

桑迪在六點半鐘醒來,這比她平時要晚些。她找來早報,開始煮咖啡,並決定早餐吃吐司。她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心裡盤算著何時給匹茲堡打電話。

報紙頭版的主要消息是有關毒品案的槍殺事件的報道。一位警官牽涉進一起和毒販的槍戰。她認為這樣很好。消息說,查獲了六公斤純海洛因,數目不小。她不知道這一案件是不是那同一伙人……不,那個組織的頭目是位黑人,至少多麗絲是這樣說的。不管怎麼說,又一名毒販從地球上消失了。桑迪又看了看掛鐘,打電話仍為時過早,她回到客廳去看電視。這天又是炎熱無聊的一日。她頭天晚上睡得較晚,接到約翰的電話後她久久不能入睡。她想看看今天的節目,但發現自己的眼睛有點累,有點昏昏欲睡的感覺……

她睜開眼睛時已經十點了。她有點生自己的氣,用力搖了搖頭,使自己清醒起來,然後又回到廚房。多麗絲的電話號碼就貼在電話機旁邊。她撥了號碼,聽到對方的鈴聲……四次,六次……十次,沒有人回答。糟糕!外出買東西去了?還是去看布萊恩醫生了?一小時後再打吧。同時,她又想了一下應該和她說些什麼。這樣做是犯罪嗎?她是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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