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同情

瑞安警官心想,現在這種事的發生簡直比他早餐桌上咖啡端來的時間更加準時了。又有兩個毒販被殺,兩個人都是頭部連中兩彈,子彈仍是點二二口徑手槍的,但這次沒有搶劫現象,周圍沒有發現彈殼,也沒有搏鬥的痕迹。一位死者的手正抓住腰間的手槍,但槍尚未拔出槍套。儘管如此,案情仍有些不同尋常。死者至少看到了眼前的危險並做出了一定反應,儘管這種反應並未產生任何效果。後來,幾個街區以外又傳來消息,瑞安和道格拉斯趕快驅車前往,留下幾位下屬警探繼續處理這裡的問題。另一處的案子看上去似乎更引人注目。

「什麼事?」道格拉斯首先下車,問道。人們不常看到刀從頭部背後刺進的情況,而且那刀仍插在那兒,活像牆上插了一根棍子。「他們不是鬧著玩吧!」

這個城市中,或其他城市中,有些謀殺往往是由於一些無足輕重的家庭爭吵所引發的。人們常常會因為一些小事而殺死另一家的什麼人或自己的朋友。上次感恩節時,一位父親僅僅為了一個火雞腿而殺死了自己的親生兒子。瑞安就親身處理過一個案子,僅僅為了一塊蟹肉餅卻發生了一起家庭謀殺的慘案。這絕不是為製造「笑果」而有意誇張。在這類案件中,起因往往是因為酗酒或家境貧困,首先發生爭執,最後釀成慘劇。事情發生後,又常聽人們提出這樣的問題:我本無意這樣做的。當時大家為什麼不知道忍讓一點呢?這種事情的悲劇性像是一種慢性毒藥浸入到瑞安的心靈深處。更糟的是,所有這些謀殺都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人的生命不應該這樣結束。這種代價太昂貴。這是他年輕時在第一○一空降師當空降兵時在諾曼底的鄉間小樹林和巴斯托尼的雪林中學到的教訓。殺人者都聲稱當時並不想這麼干,而且馬上就承認自己的犯罪,並為由於自己的失手而失去了一位親人或朋友感到追悔莫及。這種事情的結果常常是兩條人命的喪失。這類犯罪的確是由於衝動或不理智的處理方法所造成的。大多數過失殺人都是這種情況,但目前的這起案子卻並非如此。

「這個人的手臂是怎麼回事?」他問法醫。除了臂膀上毒品注射留下的針眼痕迹之外,法醫還發現手臂從肩肘開始被擰了一圈,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是檢查錯了地方。

「受害者的胳膊似乎是被弄脫了臼。真夠可憐的,」法醫考慮了片刻才補充說,「手腕上有被抓傷的痕迹。兇手可能是用雙手抓住了死者的臂膀,差一點把它擰下來,就像從樹上折斷樹枝一樣。」

「像是空手道嗎?」道格拉斯問道。

「有點像。那肯定延續了他死亡倒地的時間,你可以看出死亡的原因。」

「警官,在這兒,」一位穿制服的警長喊道。「這是維吉尼亞·查爾斯,她住在附近,是她報的案。」

「您的傷不重吧,查爾斯小姐?」瑞安問道。一位救護人員正在檢查維吉尼亞自己在膀子上纏的繃帶。她的兒子,一位頓巴高級中學的學生站在她的身邊,毫無同情地看著死者。不到四分鐘,瑞安就了解到相當多有關案件的情況。

「您說是個流浪漢?」

「是個酒鬼,那是他扔下的酒瓶,」她指著地上的酒瓶說。道格拉斯小心翼翼地把瓶子撿了起來。

「您能描述一下他的樣子嗎?」瑞安警官問道。

規定的日常活動十分嚴格,從勒忍到沖繩,他們在任何海軍陸戰隊的基地都可能進行這種訓練。日常的十二套操練,接下來就是跑步,大家步伐十分整齊,由帶隊的高級別軍士長喊著口令。他們對基礎軍官教程中規定的新任少尉軍官隊列練習感到特別有趣。或者可以說,他們這些極想成為未來軍官的人正在匡蒂科進行夏令營的一些無精打採的示範表演。他們要跑五英里的距離,跨越五百碼的分解障礙和其他訓練設施。所有這些設施都以陣亡的海軍陸戰隊戰士命名。在接近聯邦調查局學院之後,便離開大路往回跑,然後穿過樹林,朝訓練地點跑去。上午的日程只是使他們想到自己是陸戰隊的士兵,而長跑的距離則使他們認識到自己是偵察兵戰士,因為對偵察兵來說,那訓練的標準是按照奧林匹克的要求來進行的。使他們驚異的是,他們發現一位將軍在等待他們,另外還有一個沙箱和一架鞦韆。

「陸戰隊員們,歡迎來到匡蒂科,」他們停下來稍事休息之後,馬蒂·揚對他們說。在將軍的身邊,他們還看見兩名身著白色軍便服的海軍軍官,還有兩名穿便服的人,正在那兒觀看和聽將軍講話。大家都眯起了雙眼,任務突然變得十分有趣起來。

「就像看見的照片一樣,」卡西米爾輕聲說道,同時朝訓練場四周打量著,他們知道講話的內容是什麼。「運動場上的這些東西是做什麼用的?」

「是我的主意,」葛萊將軍說道。「伊凡 有衛星。往後六周飛越我們頭上的俄國衛星時間表已張貼在一號樓內。我們不知道攝影機的性能如何,我只能認為它們和我們自己的一樣好。如果你讓對方看見他想看的東西,他就很容易弄清你的目的。任何真正無害的地方都有一個停車場。」訓練已經確定,每天新來的人都將駕駛汽車在周圍無目的地移動一下位置。每日十點左右他們都要把人體模型從汽車上搬下,把它們擺在運動場的各種設備旁邊,在兩三點鐘時,汽車還要移動一次,把模型重新安排一次。他們的估計很正確,這種行動將具有很大的規律性。

「等訓練搞完之後,這兒就會變成一個真正的運動場,是嗎?」賴特問道。接著他又自己做了回答,「他媽的,為什麼不這樣呢?這是一件很有意思的工作,詹姆士。」

「謝謝你,鮑勃。」

「這個運動場看起來小了點,」麥斯威爾將軍說。

「體積的精確度相差都在三英寸以內,我們可以騙過他們的,」賴特說。「在建造這樣的場地方面,我們有蘇聯建築手冊,你的揚將軍辦了一件漂亮的工作。」

「三號建築的窗戶沒有玻璃,」卡西米爾說。

「查看一下照片,卡西,」葛萊建議。「那裡缺乏玻璃窗。那座建築只有百葉窗,四面都有。那座停建的房屋……」他指著二號建築說,「只有一些木欄杆,今後可以拆除。這種內部安排只是我們的猜想,但我們有一些從越南那邊放回的人員,我們是根據他們報告的情況設計這個模擬場地,並非完全憑空杜撰。」

那些陸戰隊員正在東張西望,他們已經了解到這次任務的一些情況。計畫的大部分他們已經知道,他們在考慮如何把他們實戰的經驗應用於這一不像樣的運動場,讓這些兒童模型睜大藍色無神的玩具眼睛看著他們在這裡訓練,看著M-79型手榴彈炸開那有衛兵把守的崗樓,士兵鑽進那些兵營的窗戶,然後由武裝直升機把各種建築轟成廢墟……這些「妻子」和「孩子」將觀看這場演習,而不會告訴任何人。

這一場地是經過認真挑選的,因為它和另一個地方十分相似——當然這一情況不必告訴那些陸戰隊員;也必須如此——幾個隊員的目光停留在半英里以外的一座小山上。站在那山上可以看清這裡的一切。致完歡迎詞之後,人們分成預定的小組去提取他們的武器。他們沒有用M-16A1型步槍,而是使用較短的CAR-15式卡賓槍。這種武器短小方便,適用於近戰。擲彈兵使用的是標準的M-79型榴彈發射器,瞄準具上都塗有放射性氚,在黑暗中會發光。他們的子彈帶已裝得沉甸甸的,因為武器訓練馬上就要開始。他們將從白天開始,以增強感覺和提高效率。但他們的訓練很快就會進入完全夜間活動。這是將軍透露出來的。而且不論怎樣,這一點已十分明顯,這類行動只發生在夜間。隊員們已到達最近的射擊場去熟悉地形。那裡已經架起六個窗戶架。擲彈手們交換了一下眼神,發射出第一批手榴彈。有一個士兵沒有擊中目標,其他五個人在確定那些窗架後面升起一團團白煙之後,立即對他嘲笑起來。

「這有什麼好笑的,我只是熱一下身而已,」中士辯解道,接著,他又對準目標在四十秒鐘內連發五彈。他射擊的速度很慢,他昨夜一晚沒有睡好。

「不知道要多強壯才能這麼干?」瑞安問道。

「十分肯定不是沃利·考克斯,」檢驗員說。「匕首正好刺中脊椎,進入了骨髓,立即斃命。」

「兇手已經將受害者打傷,肩膀被拉脫了臼,是吧?」道格拉斯問道,然後讓開道,以便攝影員拍下死者的鏡頭。

「可能更嚴重些。我們將再檢查一下,但我可以保證,整個骨骼結構已經破壞,這種傷無法補救,即使不被刀刺他也無法再推銷毒品了。」

白人,四十歲左右,頭髮黑而長,身材不高,衣著很臟。瑞安看了一下自己的筆記。「您可以回家了,夫人。」他對維吉尼亞·查爾斯說。

夫人。

「她離開時,受害者還活著,」道格拉斯走近他的上司說。「那兇手一定是奪下他的刀然後把他刺死的。在上周,我們已經看到四起非常高明的謀殺案,有六個人死亡。」

「四次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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