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加工改裝

五海里可能是很長的散步距離,但對游泳者來說,肯定是段漫長的距離,一個人單獨游泳,特別是幾周來第一次游泳,這段距離便顯得更為漫長。凱利游到一半時便清楚地感到了這一點。儘管他的小島以東的水面很淺,很多時候他可以站起身來休息片刻,但他仍然沒有停下來,未敢稍有懈怠。他換了一種游泳姿勢,以加強左臂的鍛煉,把疼痛當作進步的信息。他覺得海水的溫度正合適,使他既不覺得過熱,也不感到寒冷,這樣可以節省體內的能量。遊了半海里之後,他放慢了速度,但很快又聚集起體內的力量,重新加快了游速,直到他的腳部接觸到了炮台島以東的泥底無法再繼續遊動為止。他立即感到肌肉有些緊張,他強迫自己站起來,開始向前行走。正在此時,他看到一架直升機已降落在島上。在他游泳時曾兩次聽到飛機的隆隆聲,但並沒有引起他的注意。他過去長期與直升機打交道,那聲音對他來說不過像蟲鳴一樣自然。但直升機來到他的小島卻有點不同尋常。他朝它走過去,突然聽到背後有人喊他。

「在這兒呢,軍士長!」

凱利回過頭。那聲音很熟悉,他揉了揉眼睛,看見一位身著白色軍便服的海軍高級軍官,那金色的肩章在接近中午的陽光照耀下閃閃發光。

「麥斯威爾將軍!」凱利很高興有人來島上,看到這個人他尤其興奮,但他剛從水中走出來,小腿上沾滿了泥。「你可以先打個電話的,長官。」

「我打過,凱利,」麥斯威爾走到他跟前,握住他的手繼續說,「我們給這兒打了兩天電話。你跑到哪裡去了?又出去幹活了?」將軍看到凱利的臉色迅速起了變化,感到有些驚奇。

「沒有什麼特別的事。」

「你先去洗一洗,我也得弄點飲料喝喝。」這時,麥斯威爾才看到凱利背上和脖子上面的新傷痕。老天爺!怎麼搞的?

他們第一次見面是在美國小鷹號航空母艦上,那是三年前的事情。當時麥斯威爾是太平洋艦隊航空司令,凱利是一個生病的帆纜上士。那件事是具有麥斯威爾這種地位的人不會忘記的。凱利曾經參加過營救新星11號機的機組人員的行動,該飛機的駕駛員是美國海軍中尉溫斯洛·霍蘭·麥斯威爾三世。他經過兩天的爬行搜索——因為那一地區天氣炎熱,營救的直升機不可能實施拖吊,終於把受了傷但仍然活著的達奇三世救了出來,凱利本人卻因髒水的浸泡受到嚴重的感染。現在,麥斯威爾將軍仍在問自己應當如何感謝一個救過自己獨生子生命的人。他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看起來那麼年輕,多麼像他自己的兒子,臉上洋溢著戰士的自豪感和羞怯的睿智。在一個公正的世界上,凱利本應該以自己隻身完成任務的事獲得一枚榮譽勳章,可是麥斯威爾甚至未能把他的情況上報給有關當局。對不起,達奇,太平洋總部最高司令一定會說,我很想支持你,但那只是浪費精力,而且還會引起懷疑。因此,他只能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談談你的情況吧。」

「姓凱利,長官,名叫約翰·特倫斯,帆纜上士……」

「不,」麥斯威爾搖著頭打斷他的話,說,「不,我覺得你更像是一位軍士長。」

麥斯威爾在小鷹號航空母艦上多留了三天,堅持說要親自視察一下那裡的飛行情況,而實際是想多看看他受傷的兒子和救回他兒子的這位年輕的海豹突擊隊隊員。他看到了凱利收到自己父親死訊的電報時的情景,當時凱利的父親是一名消防隊員,在工作時心臟病發作而死。現在,凱利意識到,將軍的到來一定是另有目的。

凱利淋浴結束,穿著T恤和短褲走了出來,身體顯得有些疲倦,但眼睛中流露著堅強有力的神情。

「你遊了多遠,約翰?」

「剛好五海里,長官。」

「很大的運動量,」麥斯威爾說道,隨手遞給他一罐可口可樂。「你趕快坐下來涼快一下。」

「謝謝你,長官。」

「你出了什麼事?肩膀上的傷疤是新的。」凱利把事情簡要地向將軍講述了一遍,談話的口氣就像一個戰士對另一個戰士一樣,儘管他們在年齡上和地位上有著巨大的差異,他們是同一類人。達奇·麥斯威爾第二次像一位父親一樣坐在那裡,傾聽著。

「傷得不輕吧,約翰?」將軍平靜地問道。

「是的,長官。」凱利不知道自己還應該說些什麼,一時低著頭看著地上。「謝謝你為蒂茜的去世寄來的明信片。你對我們太好了,長官。你兒子現在怎樣?」

「在達美航空公司飛727。我很快就要做祖父了,」將軍滿意地說道,但他馬上意識到這句補充對這位年輕的單身漢是多麼殘酷。

「太好了!」凱利微笑著說,為這好消息而高興。他所做的事情終於有了美滿的結果。「你今天來這兒是為了什麼,長官?」

「我想同你商量一件事。」麥斯威爾打開自己的文件夾,打開了幾張地圖中的一張,放在凱利的咖啡桌上。

年輕人哼了一聲。「哦,是的,我記得這個地方。」他的目光停留在幾個用手畫的標誌上面。「這裡有機密情報,長官?」

「軍士長,我們要談的問題非常敏感。」

凱利轉臉看了一下周圍。將軍每次外出總有副官跟隨,通常是一位體面的年輕上尉為他拿著公事包,給他的上司帶路,招呼汽車停在什麼地方,以及做一些初級軍官都不願去做的雜活。凱利突然意識到,雖然直升飛機有自己的機組人員,但現在他們都在外面散步,而只有麥斯威爾海軍中將一個人在同他談話,這種情況顯然十分不同尋常。

「為什麼找我,長官?」

「你是我們國家唯一踏上過這塊土地的人。」

「如果我們精明一些,最好讓它自由發展。」凱利對那個地方的回憶只有痛苦。看到這張平面地圖,立即引起了他不愉快的回憶。

「這條河你深入到什麼程度,約翰?」

「大概在這個位置,」凱利用手在地圖上指著。「第一次搜尋時,我錯過了你的兒子,所以我又回去,在這個地方找到了他。」

情況不錯,麥斯威爾心裡想,談話大致接近了這次行動的目標。「我們搞了十六次行動,公路橋已被炸毀,但現在這次是在河裡。」

「你知道那意味著什麼,是吧?他們修了徒涉區,或是兩座水下橋樑,你想問我有什麼主意摧毀這些水下橋樑,是嗎?」

「那樣做沒用。目標在這裡。」麥斯威爾用手指在一個用紅筆標過的地方點了一下。

「那要游很長一段時間,長官。為什麼?」

「軍士長,當你退役時,你應該看一下自己是否列入了艦隊的預備役名單之中。」麥斯威爾和藹地說道。

「請繼續講下去,長官。」

「不要緊張,孩子,我不是現在就要你復役。」但是,麥斯威爾想道。「你有最高機密等級。」

「是的,我們都有,因為……」

「這件事比最高機密還要機密,約翰。」接著麥斯威爾說明了原因,同時從文件夾中抽出另外的資料。

「這些混蛋……」凱利從偵察照片上抬起頭來。「你想進入那個地區,把他們救出來,像那次西江行動一樣?」

「你知道些什麼事情?」

「只是一些公開的事情,」凱利解釋說。「我們大家在一起談過這件事,聽起來有點老生常談。那些特種部隊的小夥子工作時還真是聰明能幹。但是……」

「但是,沒有一個人在國內。這個人……」麥斯威爾指著照片說,「被認出可能是位空軍上校。凱利,我們不能再重蹈覆轍了。」

「我知道,長官。你計畫怎麼進行?」

「我們無法肯定。你了解這個地區的情況,我們希望你的情報能有助於制訂出行動方案。」

凱利開始回想往事。他在那個地區度過了不眠不休的五十小時。「用直升機插入很危險,那裡有很多防空炮兵陣地。上次西江行動有一個好處,那地方較為偏僻,不靠近大城市,但這個地方距海防很近,有不少公路和防空設施。這次任務很困難,是塊燙手山芋,長官。」

「誰也沒有說過它很容易。」

「如果從這兒迂迴,可以利用這道山脊作為掩護,但必須在什麼地方越過這條河……在這兒,你會闖進防炮群……按照這些說明,那樣會更糟。」

「海豹突擊隊計畫過對此地的空中任務嗎?」麥斯威爾問道,心裡有些高興,但卻被下面的回答嚇了一跳。

「長官,第三特種大隊缺少軍官,不斷有人被擊斃。我在那裡代理了兩個月的部隊行動指揮官,我們都知道如何計畫深入行動。我們必須那樣,那是大多數行動中最危險的部分。你不要誤解,長官,即使是普通的士兵也知道如何考慮問題。」

麥斯威爾有點不高興。「我從未說過他們不會考慮問題。」

凱利強作微笑說:「並不是所有軍官都像你一樣開明,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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