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毒蛇和利劍

納莫諾夫總統:

我以這份電文作為對您,或您的繼任者的警告。

我們剛剛接到報告,一艘蘇聯潛艇甚至就在目前,正在襲擊一艘美國導彈潛艇。對我戰略部隊的襲擊將是不能容忍的,這將被視為對美國發動進攻的前兆。

我必須進一步向您指出,我戰略部隊已經進入了最高警戒狀態。我方已做好了自衛的準備。

如果您對貴國沒有捲入爆炸事件的聲明是認真的,那麼我迫切要求您,趁為時未晚,立即停止一切侵犯行為。

「『繼任者』?這是什麼意思?」納莫諾夫轉身沉思了片刻,又看了看戈洛夫科。「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福勒病了嗎?他瘋了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潛艇事件又是怎麼回事?」他說完後,嘴仍張得大大的,就好像一條被鉤住了的魚。這位蘇聯總統似乎連呼吸都屏住了。

「我們接到報告說,有一艘美國導彈潛艇在東太平洋海域受了重傷,就派了一艘潛艇前去調查,但並沒有授權那艘潛艇發動進攻,」國防部長說。

「我們的人會在什麼情況下做出這樣的事呢?」

「任何情況下都不會。沒有莫斯科的授權,他們只會自衛。」國防部長無法承受總統的凝視,他把目光移開了。他本不想再開口,但卻別無選擇。「我不再認為局面是可以控制的了。」

「總統先生。」說話的是一名陸軍准尉。他打開了代號為「橄欖」的公文包,除去了封口環。第一個分隔頁的邊緣是紅色的。福勒輕輕地翻開這一頁,上面寫著:

單一整合作戰計畫

主要攻擊選擇

∗∗天塌地陷∗∗

「那麼,『急速計數』到底是什麼意思?」古德利問。

「這是警戒狀態所能達到的最高級別,本。它的含義就是手指扣在了手槍扳機上並對準了目標,而且你能感覺到手指扣動扳機的壓力。」

「我們到底怎麼——」

「別說廢話了,本!無論我們他媽的是怎麼到了這步田地,我們已經到了。」瑞安站起身來開始四處踱步。「我們最好是趕緊想辦法,夥計們。」

高級值班官員開腔了:「我們必須讓福勒明白——」

「他明白不了,」古德利生硬地打斷了。「如果他什麼都聽不進去,他就什麼也明白不了。」

「國務卿和國防部長都不在了——他們都死了,」瑞安指出。

「副總統——國家緊急空中指揮機。」

「好主意,本……我們有那個按鈕嗎……對,我們有!」瑞安按下了按鈕。

「國家緊急空中指揮機。」

「我是中央情報局副局長瑞安。我要和副總統通話。」

「請稍等,長官。」等的時間的確不長。

「我是羅傑·德林。你好,瑞安。」

「您好,副總統先生。我們出了大麻煩,」瑞安說。

「出什麼問題了?我們一直在接收熱線通話的副本。氣氛雖然有點緊張,但直到二十分鐘前情況還算不錯。到底出什麼問題了?」

「長官,有人說蘇聯發生了政變,總統對此確信不疑。」

「什麼?誰捅的這婁子?」

「是我,長官,」瑞安承認。「我就是那個提供情報的傻瓜。請先不要談論這些了。總統現在聽不進我的話。」

瑞安聽到了短短的一聲苦笑,不禁有些驚訝。「是啊,鮑勃其實也不大聽得進我的話。」

「長官,我們必須勸說他。他們現在有情報表明這很可能是一起恐怖事件。」

「什麼情報?」瑞安用了大約一分鐘將事情和盤托出。「這情報可有些單薄呀,」德林評論道。

「也許是很單薄,長官,但這是我們了解到的全部情況,它比我們目前掌握的所有其他情報都更有利於做出正確的判斷。」

「好吧,請稍停一會兒。現在我想聽聽你對形勢的評估。」

「長官,我的判斷是總統錯了,那邊主政的正是安德烈·伊里奇·納莫諾夫。現在莫斯科正是破曉時分,納莫諾夫總統一定正在承受著睡眠不足之苦,他也像我們一樣心驚膽戰——而且看了最後一份電文後,他一定懷疑福勒總統是不是瘋了。這些情況結合起來,形勢非常不妙。我們還接到了一些美蘇部隊發生個別交火事件的報告。天知道那到底是怎麼回事,但雙方都認為這是侵略性行動。真實的情況簡而言之就是一團混亂——前線部隊不停地摩擦,但他們開火全是因為雙方都處於警戒狀態之下。這種事情仍在接二連三地發生著。」

「我同意。我完全同意。請繼續講。」

「必須有人先退一步,而且動作要快。長官,您務必要和總統談談。他現在甚至連我的電話都不接。塔爾博特和邦克都死了,再沒有人能勸得動他了。」

「阿尼耶·范·達姆怎麼樣?」

「該死的!」瑞安罵道。怎麼忘了阿尼耶了?「他在哪裡?」

「我也不知道。我可以讓特勤處立即去查查。莉茲怎麼樣?」

「就是她想出納莫諾夫不在了這個絕妙的主意。」

「賤人,」德林罵了一句。他曾經費盡千辛萬苦,耗費了大量政治資本,才把查理·奧爾登推上那個位置的。「好吧。我來和他談談。你稍等一下。」

「是。」

「副總統來電,長官。六號線。」

福勒按下了按鈕。「羅傑,有話快說。」

「鮑勃,您需要挽回局面,使事態重新得到控制。」

「那麼你認為我現在在幹什麼?」

德林坐在一把高背皮椅上。他閉上了眼睛。總統答話的語氣已經說明了一切。「鮑勃,您使事態變得更糟而不是更好。您必須先暫且後退一步。請做做深呼吸,在屋子裡走上幾圈——好好想一想!我們沒有理由認為這事是俄國人乾的。好吧,我剛剛和中央情報局通過話,他們說——」

「你說的是瑞安?」

「對,他剛剛告訴我——」

「瑞安一直在對我撒謊。」

「別胡說,鮑勃。」德林努力使自己的聲音保持平和,並顯得通情達理。他自稱這是鄉村醫生的語氣。「他在這方面絕對是專家。」

「羅傑,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我沒時間做心理分析。我們可能馬上就要遭到核打擊了。我認為好消息是你將能活下來。祝你好運,羅傑。等一等——又有熱線電文傳來。」

福勒總統:

這是安德烈·伊里奇·納莫諾夫在與您聯絡。

蘇聯沒有採取任何針對美國的侵略性行動。根本沒有。我們對傷害貴國毫無興趣。我們企望不受侵犯,和平共處。

我沒有授權採取任何襲擊美國軍隊或平民的行動,然而您卻對我們發出了威脅。如果您攻擊我們,我們也將予以還擊,那麼數以百萬計的人將會喪生。難道這都歸咎於一場意外嗎?

選擇權在貴方。我無法阻止您採取不理智的行為。但我希望您能重新控制自己。有太多的生命處於危險當中,不容許我們兩人中有人做出非理性的決定。

「至少我們還能收到這樣的電文,」古德利評說。

「是啊,這可真是太妙了。它要使福勒完全發瘋了,」瑞安說。「這份電文的確會產生這樣的效果。你不能對一個神志不清的人說他喪失了理智。」

「瑞安,我是德林。」瑞安正迫不及待地等著這個電話呢。

「是我,副總統先生。」

「他不聽——他聽不進我說的,緊接著這份新電文就傳來了,他對此的反應更加糟糕。」

「長官,您能開通與戰略空軍司令部的電話聯繫嗎?」

「不,恐怕不行。他們正在與北美防空司令部和戴維營一起舉行電話會議。部分問題在於,傑克,總統明白他那裡不安全,而他很害怕——是這樣的……」

「是的,我們所有的人都害怕,難道不是嗎?」

接下去是一陣沉默,瑞安懷疑德林是否因為自己處於相對安全的地方而有負罪感。

在落基平原,爆炸殘餘物的標本被裝進了一個伽馬射線的分光計內。由於一個小小的設備故障,化驗的時間比預期的延遲了。操作員們站在保護玻璃後,用鉛襯的橡膠手套和一碼來長的機械臂將樣品從鉛桶里取出,然後等著技師開動機器。

「注意——這玩意兒放射性可強著呢。」

這個機器有兩種顯示方式,一種是在陰極射線管上,連接著一個印表機。它能測量出儀器中伽馬射線產生的光電子能量。通過這些電子精確的能量狀態就能識別出輻射源包含的元素及其同位素。這些還將以線條或峰值圖的形式顯示在圖形顯示器上。以峰值高度的形式表現出來的不同能量線的相對密度決定了各種元素所佔的比重。更精確的測量需要將樣品放進一個小反應堆中進行再生試驗,但目前這套系統就足夠用了。

技師將儀器轉到了貝塔頻道。「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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