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衝突

「瑞安,我們怎麼才能知道那邊真的是納莫諾夫?」

「總統先生,那還會是誰呢?」

「該死的,瑞安!是你給我送來的那份報告!」

「總統先生,您必須冷靜一些,」瑞安說話的語氣本身就不太冷靜。「不錯,是我給了您那份情報,但我也告訴過您那是未經證實的,而且幾分鐘前我剛剛告訴過您我們有理由相信那份情報根本就不真實。」

「你難道看不見自己的資料嗎?是你警告我們可能有原子彈丟失了!」埃利奧特指出。「於是,它們出現了——它們就在這裡出現了,在人們認為我們要去的地方!」

天吶,她簡直比總統還要暴躁,海倫·迪阿古斯蒂諾心想。她和皮特·康納交換了一下眼神,發現康納的臉色像麵糊一樣花白。這一切變化得實在太快了。

「你看,莉茲,我一直在對你說我們的情報實在是太少了。我們沒有充分的情報足以做出任何可靠的判斷。」

「那他們為什麼要動員核部隊呢?」

「出於和我們一樣的理由!」瑞安吼了回去。「如果雙方都後退一步,也許……」

「瑞安,用不著你來告訴我該做什麼,」福勒冷冷地說。「我需要你提供的只是情報。決定該由我們來做。」

瑞安從話筒前轉過身來。古德利心想,現在他也失去了冷靜。瑞安看上去臉色蒼白,神情沮喪。這位中央情報局副局長眼睛緊盯著窗外的庭院以及對面幾乎空無一人的大樓。他深深地吸了好幾口氣,才又轉過身來。

「總統先生,」瑞安勉強控制住情緒說,「我們的看法是納莫諾夫總統仍然執掌著蘇聯政權。我們還不了解丹佛爆炸事件的起因,但在我們所掌握的情報中,我們無法推斷那是一枚蘇聯炸彈。我們的看法是,即使他們的軍方在一場我們毫不知情的政變中掌握了權力,蘇聯人也不可能愚蠢得要採取這樣的行動,長官。這樣的誤算的程度,其可能性之低幾近於零,長官。這就是中央情報局的態度。」

「那麼對卡迪雪夫的報告作何解釋呢?」福勒問。

「長官,我們就在昨天和今天得到了證據,可以推測他的報告很可能是虛假的。我們無法證實其中的一次會面……」

「一次?你不能證實的只是一次會面嗎?」埃利奧特問。

「你讓我把話說完好嗎?」瑞安又失去了控制,咆哮起來。「該死的,是古德利做的這項工作,不是我!」他停頓了一下,又做了個深呼吸。「古德利博士注意到報告本身存在一些微妙的矛盾之處,於是決定對它們進行全面核實。卡迪雪夫的報告據說全部來自於與納莫諾夫的面談。但其中有一處我們發現兩人的行程根本不相符。我們不能肯定他們進行了那次會面。而如果他們沒有會面,那麼卡迪雪夫就是在撒謊。」

「我猜想你一定考慮過他們秘密會晤的可能性嘍?」埃利奧特酸溜溜地問。「或者,難道你認為像這樣的話題會在一次例行公事般的會面中談及嗎!難道你認為他會在事先安排的一次例行會見中談論一次可能的政變嗎!」

「我一直在對你說他的情報沒有得到證實,不僅我們沒有證實,英國人也沒有證實,任何人都沒有證實。」

「瑞安,你是否認為一個會導致軍事政變的陰謀,特別是在蘇聯這樣的國家,會完全秘密地進行?」福勒問。

「當然。」

「那麼你是否指望它一定能通過另外的渠道得到證實呢?」福勒又問,就好像一個律師在法庭上慷慨陳詞。

「不,長官,」瑞安承認。

「那麼這就是我們所得到的最好的情報了,是吧?」

「是,總統先生,如果它是真的。」

「你說你沒有可靠的證據來證明它?」

「完全正確,總統先生。」

「但你也沒有確鑿的情報來否定它,是吧?」

「長官,我們有理由……」

「回答我的問題!」

瑞安的右手緊緊地攥成了拳頭,手指都發白了。「沒有,總統先生,沒有確鑿的情報。」

「而在過去幾年中他一直在向我們提供重要的、可靠的情報,是吧?」

「是的,長官。」

「所以,根據卡迪雪夫先生的信譽,這是一份我們可以採用的最好情報,是吧?」

「是的,長官。」

「謝謝你。瑞安博士,我建議你努力去開發更多的情報。當你獲得新情報時,我們會洗耳恭聽的。」說罷,電話被掐斷了。

瑞安緩緩地站起身來。此刻千鈞的壓力使他感到兩腿僵硬而酸痛。他向窗口挪了一步,點著了一根雪茄。「是我惹的禍,」他對著窗外說。「噢,基督啊,我真該死……」

「不是你的錯,傑克,」古德利安慰道。

瑞安猛地一轉身。「把這話刻在我該死的墓碑上看起來倒不錯,是吧?這該死的世界完蛋了『不是他的錯』!」

「別這樣,傑克,事情沒那麼糟。」

「你這麼認為嗎?你沒聽見他們的話嗎?」

蘇聯航空母艦「庫茲涅佐夫」號沒有採用美國航空母艦那種發射飛機的方式,而是在跑道上配置了一塊類似跳台滑雪的斜坡甲板。第一架米格-29從出發點開始前沖,高速衝上有一定角度的斜坡後便飛向了空中。這種起飛方式對飛行員和飛機的要求更高,但很起作用。另一架飛機緊隨其後,兩架飛機同時掉頭向東,但還沒等它們開始攀升,長機飛行員便注意到耳機里響起了嗡嗡聲。

「好像是從防擾頻率上發出的緊急呼救信號,」他對僚機飛行員說。「聽上去像是我們的人。」

「沒錯,在東南方向。是我們的人。你猜是什麼人呢?」

「不知道。」長機飛行員將這個情況報告給了「庫茲涅佐夫」號,得到了前去搜尋的命令。

「我是鷹二,」「鷹眼」預警機報告。「我們發現了兩架從蘇聯航母上起飛的飛機,正向我們高速飛來,方位為3-1-5,距『大棒』兩百五十海里。」

理查茲海軍上校看了看戰情顯示器。「『鐵鍬』,我是『大棒』。接近它們並警告它們離開。」

「明白,」傑克遜答道。他剛剛加過油,還能在空中再停留三小時左右,而且他還攜帶有六枚導彈。

「警告它們離開嗎?」沃爾特斯海軍上尉問。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粉碎機』。」傑克遜拉了一把操縱桿。桑切斯也做了同樣的動作,然後再次拉開了兩機之間的距離。

兩對飛機迎面而飛,以將近每小時一千英里的速度相互接近。四分鐘後,兩架「雄貓」戰鬥機的雷達啟動了。通常這將提醒俄國人有美國戰鬥機在附近,這一帶並不安全。但新式美國雷達是隱秘的,蘇聯飛機沒有截收到它們的信號。

但這種情況這次卻無關緊要。幾秒鐘後俄國人也啟動了自己的雷達系統。

「有兩架戰鬥機正向我們飛來!」

蘇聯的長機飛行員查看了雷達顯示器後皺了皺眉。這兩架米格飛機原本的任務只是保衛自己的特遣部隊。但提高警戒級別的命令傳來,於是戰鬥機升空了。他現在執行的可能是一項救援任務,因而沒有特別的興緻與美國人玩什麼愚蠢的遊戲,尤其還是在夜間。他明白美國人已經知道了他的位置。他的威脅接收器的確偵察到了他們的預警飛機發出的信號。

「向右飛,」他命令道。「下降一千米以尋找呼救者。」但他仍然讓雷達開著,表示他不想糾纏。

「他們避向了左邊,並且在向下飛。」

「嫩芽,你來打頭,」傑克遜說。桑切斯攜帶的導彈更多。羅比將掩護他的後方。

「『大棒』,我是鷹二,兩架逼近的飛機突然轉向南方,並正向甲板俯衝。」

理查茲看到,兩架逼近的飛機的航向的確改變了。它們的航線軌跡此刻已不再與「羅斯福」號戰鬥群一致了,然而它們仍將飛得很近。

「它們到底想幹什麼?」

「您看,他們不知道咱們在哪裡,是吧?」作戰官指出。「而它們的雷達卻開著。」

「在尋找我們,是嗎?」

「我這麼猜。」

「嗯,現在我們知道另外那四架飛機是從哪兒來的了。」理查茲海軍上校拿起麥克風與傑克遜和桑切斯通話。

「幹掉它們,」理查茲下達了命令。羅比在上方掩護,桑切斯向下俯衝,鑽到了兩架米格飛機的後下方。

「美國人不見了。」

「別管他們了!記住,我們在尋找呼救信號。」長機飛行員弓起了脖子。「那是不是一盞閃光燈?在東北方的海面上……?」

「我看見了。」

「跟著我下去!」

「它們在向右下方躲避我!」桑切斯喊道。「我要開火了。」

桑切斯距兩架米格機僅兩千碼。他選擇了一枚「響尾蛇」導彈,並使自己的飛機與「南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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