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終結

「要幫忙嗎?」拉塞爾問。

「謝謝,馬文,我寧可自己一個人做,這樣才不會分心,」戈森說。

「我知道,要是你需要什麼,叫一聲就行。」

戈森披上厚重的衣服,走到冰天雪地的戶外。雪下得正大。他以前在黎巴嫩也見過雪,但那次和這裡的雪簡直沒法兒比。暴風雪在半小時前才剛剛開始,現在地上的積雪卻已經有三厘米厚了。這裡的北風也是他經歷過的最凜冽的寒風,當他向六十米開外的穀倉走去時,他感到刺骨地冷。能見度也很低,不會超出兩百米,他只能聽到附近高速公路上的汽車聲,卻看不到汽車的燈光。他一踏進穀倉,就開始埋怨這裡為什麼沒有暖氣。但他卻提醒自己,絕不能讓這種事影響到自己的情緒。

遮蓋炸彈的紙箱很容易拆下。去掉紙箱之後,戈森看到一個金屬盒子,上面有一些儀錶盤和其他儀錶,乍一看像是一台商用攝像機,這是博克的建議。機器的外殼是用一家敘利亞電視台的廢品改裝的。這個金屬匣子上的檢修口正好符合戈森的需要,而且內部空間很大,剛好可以容納備用的真空泵。戈森知道,這個備用的真空泵已經派不上什麼用場了。彈殼外的壓力表顯示,彈殼絲毫沒有出現漏氣的跡象。這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戈森曾在弗羅姆面前說過他是一個不錯的電焊工,此時看到自己的手藝,他還是感到很高興。接下來,他檢查了電瓶,總共有三個,都是全新的,一律用鎳鎘電池。他又測試了電路,發現三個電瓶內的電都充得足足的。接下來是檢查計時裝置。在確定起爆裝置沒有開啟後,他對著自己的手錶檢查了計時器,這東西早已調成了當地時間。他發現他的表跟計時器上的時間相差了整整三秒,也不知道是哪個不準。不過,這對他來說已經足夠了。放在紙箱里的三個玻璃杯依然保存完好,這說明箱子在運輸途中沒有受到任何劇烈撞擊。和他估計的一樣,碼頭和船上的工人果然都很小心。

「你已經準備好了,我的朋友,」戈森輕聲地說。他關閉檢修口,確定上好了鎖,然後用紙箱蓋住炸彈,他向手上呵了呵熱氣,走回了屋子。

「天氣對我們有什麼影響?」卡提問。

「這場暴風雪結束後,緊跟著還會有一場暴風雪。我想,我們明晚就該開車過去,搶在下一場暴風雪來臨之前先到那裡。氣象預報說,下一場暴風雪不會持續太久,但路上的積雪可能會更厚。要是我們能在兩場暴風雪之間出發,路況應該好些。到達之後,我們就住進汽車旅館,等待時機,對吧?」

「沒錯?卡車呢?」

「等我把暖氣裝好,馬上就可以開始噴漆了。這隻要兩小時。所有的字形都已經做好了,」拉塞爾喝完咖啡說,「等到油漆完全乾了,你們再把炸彈裝上去,好不好?」

「油漆要多久才會幹?」戈森問。

「最多不過三小時。我想把活兒幹得完美一點,行嗎?」

「好的,馬文。」

拉塞爾站起來收拾早餐的碗碟,忽然笑道:「老兄,我不知道那部電影的製片人會怎麼想?」他轉過頭,看到兩名客人滿臉的疑惑。

「博克沒告訴過你嗎?」那兩張臉還是一片茫然。「我以前在電視上看過一部電影,叫做《黑色星期天》,說的是有一個瘋子,想用飛船殺死超級盃球場里的所有觀眾。」

「你一定是在開玩笑,」卡提說。

「才不呢。在電影里,他們在飛船底部安裝了一台超大型的殺人武器,但被以色列人發現了,他們的情報人員及時趕到球場,化解了危機。你知道,電影通常都是這樣結尾的。如果是講印第安人的電影,騎兵也總是及時趕到,殺掉所有野蠻的印第安人。」

「在電影里,他們想殺掉球場里的所有人?」戈森小聲問。

「嗯,是的,沒錯。」拉塞爾把碗碟放在洗碗機里。「一點都不像我們的計畫。」他轉過身來。「別難過。可不要小看中斷電視轉播的後果,你們絕不會相信的,這會讓多少人送命。那座球場是有屋頂的,電影里的飛船是行不通的。你們需要的是核武器之類的玩意兒。」

「鬼主意!你們也許可以發動一次真正的核戰爭,他媽的,老兄,你猜猜達科他州都有什麼?那裡可是布滿了洲際彈道導彈的發射基地。我才不會這麼干呢。」拉塞爾說著,把洗滌劑倒入洗碗機里,然後開動了洗碗機。「你們在那東西裡面裝的到底是什麼啊?」

「是一種很小巧但殺傷力很大的爆炸物,肯定會對體育場造成一定破壞。」

「我想也是這樣的。好吧,中斷電視轉播不難,只需要一點技巧,知道嗎?老兄,我告訴你吧,光是中斷轉播這一條就會產生你絕對無法想像的效果。」

「我同意,馬文,但我想聽聽你的看法,」卡提說。

「在美國,還從來沒有發生過真正具有破壞性的恐怖主義行動,這一次,我們將改變這種情況。從今以後,人們再也不覺得安全了。他們會在所有地方布置檢查哨,實施安全措施。這會激怒很多人,然後,促使大家去思考。也許他們能找到到底是哪兒出了問題。這才是我們想要的,不是嗎?」

「沒錯,馬文,」卡提答道。

「給汽車噴漆需要我幫忙嗎?」戈森問。他心想,拉塞爾太好奇了,最後這個階段不需要好奇。

「謝謝你。」

「你一定要答應我,把暖氣打開,」工程師微笑著說。

「這可得看情況,老兄,否則噴上去的油漆可能會幹得很慢。我想這地方對你們的確是太冷了。」

「住在這種地方,生活一定相當艱苦。」

拉塞爾伸手去拿大衣和手套。「嘿,老兄,這是我們的地盤,你知道吧?」

「你真的想逮到對方嗎?」副艇長問。

「我認為我們的機會不錯,」杜比寧靠著海圖桌答道,「它應該就在這一帶,遠離海岸,那邊的漁網太多了,在這塊海域的北部。」

「好極了。艇長,搜索範圍現在只剩下兩百萬平方米了。」

「我知道,而且我們只需要搜索其中三分之二的地區。我是說,機會不錯,但不一定能逮到對方。等到三四年以後,我們有了正在開發的無人遙控潛艇,到那時,我們就可以把聲納接收器送到深海音道里。」杜比寧提到的是潛艇科技的最新發展,是一種由航空母艦利用光線控制的小型無人潛艇,它不但可以攜帶聲納和武器,還可以潛到深海,最深可以下潛到一千到兩千米,去看看深海的聲納效果是否像理論家預測得那麼好。這種新科技將徹底改變多年來一成不變的潛艇技術。

「湍流感測器上有顯示嗎?」

「沒有,艇長,」一名中尉答道。

「真不知道這些新設備到底值不值得讓我們費那麼大的勁,」副艇長私下抱怨著。

「上次還行。」

「那時候的海面可比現在平靜多了。北大西洋冬季的海面能有幾次是平靜的?」

「不過它還是可以顯示一些情況。我們必須要想盡一切辦法,你為什麼就不能樂觀點兒呢?」

「像馬爾科·拉米斯這麼偉大的潛艇戰術家,也只有一次追蹤到一艘『俄亥俄』級潛艇,而且對方當時還在進行測試,他們的旋轉軸也有問題。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他也只跟蹤了七十分鐘。」

「我們以前也辦到過。」

「你說得沒錯,艇長,」副艇長說著,用鉛筆在海圖上下位置。

當真是習慣成自然,杜比寧又想到了敵情簡報的內容。里克斯艇長,美國海軍學院畢業,這是他第二次指揮彈道導彈潛艇,據說是一個優秀的工程師和技術軍官,有望晉陞到更高的指揮職位上,對屬下的要求相當嚴格,在美國海軍里很有威望。杜比寧告訴自己,他以前曾經犯過錯誤,這次不會重蹈覆轍。

「剛好五萬碼,」肖少尉答道。

「這傢伙沒有做出任何大幅度迴轉動作,」克拉格特第一次想到這個。

「它沒想到自己會成為被追獵的對象,不是嗎?」里克斯說。

「我想是這樣的,但他的拖曳式陣列聲納不像他自己想的那麼靈敏。」這艘「鯊魚」級潛艇正在以階梯式搜索路線前進,基本的航向是由西南向東北,大約每隔五萬碼,也就是二十五海里,它就轉向東南進行搜索,然後再轉回原航向,航線呈階梯形,這樣一來,蘇制拖曳式陣列聲納的理論距離大約在十三海里左右,克拉格特心想,至少情報處的人是這麼說的。

「你知道,我認為我們應該保持五萬碼的距離,儘可能小心一點,」里克斯想了一會後說,「這傢伙比我們預想的還要安靜得多。」

「發動機的噪音降低了不少,如果對方不是在巡邏,而是在隱蔽航行的話……」克拉格特很高興看到他的艇長現在又像個保守的工程師了。他對此並不感到驚訝。當情況好轉時,里克斯總能恢複常態。對此,副艇長頗不以為然,他認為用價值上十億的彈道導彈潛艇來實施快速攻擊是魯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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