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我行我路 第一章 貴公子

靈霄殿外,朝會雖散,神仙們仍未離去,三三兩兩聚作一處,議論紛紛,北仙界小公子竟失手殺了崑崙天君的愛子,今日朝會上聽得奏報,神帝雖未表態,臉色卻不怎麼好,因事情牽涉到當年的恩怨,不免引得後輩小仙們好奇打聽。

錦繡微微皺眉,轉過曲廊。

數名仙娥手捧果盤玉壺朝這邊走,見了他,忙停下來伏身作禮。

錦繡問:「帝君何在?」

領頭的仙娥小心地回道:「帝君與北界王都在金羅殿上。」

錦繡頷首讓眾仙娥退下,朝金羅殿方向走了幾步,迎面又見北界王帶著陸瑤匆匆行來,不由一笑,停住腳步。

陸瑤抿嘴,也不行禮招呼,向北界王嗔道:「阿玖也太不像話,我說了多少次,父王總不在心上,這下可好,定要他闖出禍才罷。」

「眼錯不見,這孽障竟無法無天了,」北界王搖頭嘆氣,又稱謝,「幸得尊神及時趕到,否則小兒性命難保,來日必帶他登門拜謝。」

錦繡道:「北界王太客氣。」

陸瑤瞟了父親一眼:「他救阿玖,看的是父王的面子,父王反倒見外起來。」

「說的是,」北界王領悟,看著錦繡笑道,「那孽障是我慣壞了,如今竟制他不得,難得你不見外,閑了且代我多多管教吧。」

「大錯已成,所幸還能補救,」錦繡不動聲色,側身,「我這就面見帝君,此事當儘早了卻為好。」

北界王點頭。

金羅殿高高的玉階上,神帝端坐在案前批閱奏章,每批好一本,便有金鸞銜了飛出殿外,見他進來,神帝也不理會。

錦繡不以為然,整理衣袍,上前恭恭敬敬作禮:「花朝宮上神錦繡,參見帝君。」

神帝看他一眼:「你幾時變得這般客氣了。」

錦繡微笑:「攬了苦差,還指望帝君開恩少罵我幾句,怎能不客氣些。」

神帝失笑,輕哼:「瑤池金蓮露萬年一滴,如今只存了兩滴,再大的情面也不過如此,崑崙天君自己不上書求賜,你倒會順他的意。」

錦繡道:「若無九界之水,事情便再難挽回,崑崙北界必會大動干戈,因此錦繡看的不是天君的面,而是北界的面。」

神帝冷眼看他:「果真?」

錦繡沉默片刻,道:「當初實是錦繡之過,才害得聞夫人……如今那位正是她的公子。」

神帝淡淡道:「都像你這般多情,天庭人間也就太平了。」

錦繡豈會聽不出話中諷刺,莞爾:「帝君既已有了主意,何不讓與錦繡做個人情。」

雖說崑崙天君氣焰囂張,但當初兩派約定在,再厲害也始終是個臣子罷了,崑崙與北界真鬧起來,那才棘手,神帝執掌天庭只萬年,根基尚且不穩,真要藉此為難於他,有失氣度不說,還會授人話柄,不如安撫為上,君未失德,臣子受了恩,再生事就無理,因此就算錦繡不來求,這金蓮露也是要賜的,只不過主動賜去,未免有示弱之嫌,如今錦繡主動提出,也是在體諒解圍。

神帝怎會不明白其中道理,揚眉,似笑非笑:「都說你多情,我看你還是清醒的。」

錦繡笑而不語。

神帝不再多話,叫進一仙娥,吩咐:「讓神後帶他去瑤池。」

城外山腳,有處寬大的庭院。

慘白的月光照在窗台上,十分冷清寂寞。卧室里燃著燈,一名年輕男子手持書卷斜倚在床頭,身上只著了中衣,顯然他的心思並沒在讀書上,兩隻眼睛時而不安地瞟向窗外,瘦削的臉映著燈光,看上去精神不太好,似在生病。

須臾,輕輕的叩門聲響起。

男子面露緊張之色,略作遲疑,仍是起身去開了門。

「三郎。」一條人影迅速閃進來,那是個體態輕盈的黃衣女子,雲含春黛,纖腰裊娜,生有十分的顏色。

男子掩門,退後兩步:「麗娘。」

「三郎也太用功了些!」黃衣女嘻嘻笑,搶過他的書丟到地上,身體纏過去,「夜這麼深了,我們還是早點安歇吧。」

男子下意識閃身躲避。

發現他舉止大異往常,黃衣女奇怪:「你怎麼了?」

手被她拉住,男子忙掩飾:「想是近日生病的緣故,有些睏倦。」

黃衣女便不在意,照往常一樣摟著他上了床,親起嘴來,舌尖輕吐,香津暗送,將酥胸不停在他胸前蹭,一雙玉手卻不知不覺間解開他的褲帶,滑向他的下體,握住捻弄。男子年輕,縱然久病,也萬萬經不起這番挑逗,加上她手段實在高明,不過片刻工夫,下身旗槍已是昂然挺立,頓時暗暗叫苦,又不敢造次,只得任她抱住行樂。

房中笑聲急喘聲起。

一場大戰下來,男子神色比先前更加委頓。

病虛之體泄得自然快些,黃衣女生性貪淫,未能盡興哪會就此滿足,□上來,嫌他遲遲提不起興緻,索性將臉伏在他胯間,小口含住□,細細品咂。

很快,男子重整旗鼓,挺槍上陣。

黃衣女嬌笑著將身體湊上去,二人又合作一處,此時她已然放鬆警惕,妙目半開半合,臉上升起享受之色,盡情攝取元陽。

男子伸手抱住她,喘息:「還是我來吧。」

正到銷魂處,黃衣女只顧貪歡,不疑有他,低聲笑:「你快些。」

男子本是滿頭大汗,勉力支撐,聞言不由咬牙,抱著她翻了個身,用力挺送幾下,趁她閉目享受之際,伸手悄悄拉下床頭的一面錦帕。

慘叫聲起。

美人玉體橫陳,一身膚肌宛如凝脂,堪稱天然的尤物,然而,她的身下卻多了件不該有的東西,那是一條長長的、毛茸茸的尾巴!

男子魂飛魄散,翻身滾到床下:「來……來人!」

被床頭照妖鏡困住,狐女心知不妙,眼波流轉:「三郎,你要做什麼?」

靈符在身,男子哪裡還會受她媚術控制,顧不得身上衣衫不整,跌爬著撲向門:「姐姐!仙師救我!」

門被踢開。

「妖狐還不認罪?」一名青衣女站在門外,手執長劍,十六七歲年紀,長相清秀,淡淡的笑容有點冷,與年齡極不相襯。

知道遇上高人,狐女放棄掙扎。

青衣女走到床前:「攝人元陽,至今已害了十六條性命,今日你落到我手上,也算是罪有應得。」

狐女咬牙,目露殺機:「野道士多管閑事!」

青衣女不在意,劍尖指著她的咽喉:「死到臨頭不知悔改,打散你的魂魄也不為過,恩?」

狐女懼怕,放軟語氣:「仙姑饒命。」

「我只是個凡人,不是什麼仙姑,」青衣女早已料到她的反應,收回寶劍,「饒了你也行,不過我要件東西。」

狐女鬆了口氣:「只要姑娘饒命,但說無妨。」

「我還沒說要什麼東西,你就答應得這麼爽快?」青衣女俯身抬起她的下巴,揚眉笑了,「我要你的內丹。」

內丹乃是至寶,是修行的證見,煉成十分不易,若真的放棄,多年道行就要毀於一旦,誰肯輕易與人?狐女臉色大變,求情:「內丹除了提升法力,並不能增加修行,於姑娘別無用處……」

「我正是要提升法力,」青衣女丟開她,重新將劍移到她頸間,「害了這麼多人,饒你一命已經便宜了,內丹還是命,你自己選。」

語氣平靜,卻能讓聽的人明白,她是說得出做得到的。

內丹沒了還可以再修鍊,誰也不想落得魂消魄散的下場,狐女恨恨地看了她半晌,終於低頭吐出一粒圓潤的火紅色的珠子。

青衣女拾起珠子放入懷中,收了照妖鏡。

失去內丹,狐女現出原形,躍下床,飛快從窗口逃走。

青衣女轉身出門。

「姐姐留步,」旁邊的男子已整理好衣衫,滿面通紅叫住她,上前,「多謝姐姐救命之恩。」

「拿錢辦事而已,她不會再回來,」青衣女頓住腳步,淡淡一笑,「若非那些人貪圖美色,也不會丟了性命,所以我饒她,品行端正,妖邪自然難以近身,我只能救你這一次,好自為之。」

話音剛落,她便消失在夜色中。

嚴格地說,此地並不算是荒山野嶺,只是略顯得有點冷清,附近十來戶人家都安靜地沐浴在落日斜暉里,寬而直的官道划過山腳,向遠處延伸,偶爾有荷鋤者走過,道旁是大片的密林,林木掩映間,青灰色檐瓦若隱若現,似有處殷實的莊戶人家。

庭園背山而建,兩扇大門半掩著,破舊不堪,鐵環扣銹跡班駁,門匾上的字已經模糊得難以辨認,透過縫隙朝里望,只見院子里生滿了雜草,顯是荒廢已久。

青衣女拉拉背上包袱,推門而入。

院子十分寬敞,高壯的柱子,石砌的井台,十幾間瓦房布局規整,裡面桌案齊全,幾間屋子裡還擺著破舊的床,想是當初來不及搬走留下來的,可知舊主人必是有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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