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奧德賽案件

默里派了一位資深特工火速前往安德魯斯空軍基地。他趕到那兒,看見那架小型噴氣式飛機已經滑行到一號左跑道的盡頭。他出示了自己的證件,走進負責第八十九軍事空運聯隊的那位上校的辦公室。他查明剛剛起飛的那架飛機的飛行計畫,借上校的電話向默里作了報告。接著他告誡上校不要說他曾經來過,也不要說有人曾經來調查過,因為這涉及對一項重大犯罪案件的調查工作,事關機密。這個案件代號「奧德賽」。

默里和肖兩人接到電話後立即碰了頭。肖覺得自己能擔負起代理局長的責任。他知道這不過是臨時代替而已,一旦找到合適的政治傀儡,他還得回去當他的負責調查的行政幫辦。他對此有些耿耿於懷,讓一位職業警察主管調查局的工作有什麼不好?當然,那是政治而不是警察業務。在三十餘年的警察生涯中,他覺得自己很討厭政治那玩意兒。

「得派個人去,」肖說,「可是,天啊,怎麼派呢?」

「為什麼不派那個駐巴拿馬的法律參贊去呢?」默里問。「我了解他,此人很可靠。」

「他隨禁毒管理處在外出差,要一兩天才能回來。他的副手幹不了這種事。經驗不足,一個人對付不了。」

「莫拉萊斯現在在波哥大,可是派他去會引起別人注意……我們又要玩追蹤遊戲了,比爾。那傢伙現在正以每小時五百英里的速度向南飛呢……派馬克·布賴特去如何?也許他能從航空防衛隊弄到一架噴氣式飛機。」

「就這麼辦。」

「我是特工布賴特,」他拿起電話說。

「馬克,我是丹·默里。我要你辦一件事情。你準備記錄。」默里繼續向下說著。兩分鐘後布賴特罵罵咧咧地拿出電話號碼本。第一個電話打到埃格林空軍基地,第二個電話打給當地海岸警衛隊,第三個打回自己家裡。他知道肯定不能回家吃晚飯了。出門的時候,他隨手拿了幾樣東西,而後讓另一名特工開車送他到海岸警衛隊停機坪,有一架直升機已在那裡等著。他上去之後,飛機立即起飛,朝東向埃格林空軍基地飛去。

整個空軍只有三架F-15E猛鷹式空襲戰鬥機,而且三架都是原型機。這是一種進行地面攻擊的大型雙引擎戰鬥機,其中兩架在埃格林進行技術測定,因為國會要決定是否把它們投入系列生產。除了一些訓練機,這是空軍中僅有的具有空中實戰優勢的雙座戰鬥機。布賴特走下直升機時,負責把他送往目的地的空軍少校已在飛機旁等著他。兩名軍士幫他穿上飛行服,背上降落傘,套上救生衣。飛行頭盔放在後面那張彈射式座椅上面。十分鐘之後,飛機起飛前的準備工作都已就緒。

「出了什麼事?」少校問。

「我要去巴拿馬,越快越好。」

「哎呀,你是想讓我快點飛呀?」少校說完大笑起來。「別著急。」

「你再說一遍?」

「加油機三分鐘前才起飛。我們要等它爬升到三千英尺時再起飛。它將飛到我們上方替我們加油,然後我們就全速飛行。另一架飛機將從巴拿馬起飛替我們再加一次油。這樣我們才有足夠的燃料降落,長官。這樣我們的大部分飛行都將是超音速的。你說你很著急,是嗎?」

「哦喲。」布賴特那頂飛行頭盔不太合適,他想盡量把它戴好。雖然空調系統已經打開,座艙里的溫度還沒有完全降下來。「萬一那架加油機到不了怎麼辦?」

「這種鷹式戰鬥機滑翔性能很好。我們不會滑得太遠的,」少校想使他放心。

布賴特聽見耳機里傳來了指令。少校作出回答,然後對他的乘客說:「長官,請注意,馬上就要起飛了。」飛機滑行到跑道頂端後停下,發動機呼嘯著,震動著,全速運轉起來,這時少校把剎車鬆開。十秒鐘後,F-15E進行四十度爬升並不斷加速,把佛羅里達海岸線遠遠甩在了後邊。布賴特心想,不知航母上的彈射起飛會不會像這麼精彩。在離海岸線一百英里處,飛機進行了空中加油——雖然可以感到明顯的撞擊,但布賴特絲毫沒有害怕,而是覺得大飽了眼福。脫離之後,鷹式空襲戰鬥機爬升至四千英尺,少校按下加力燃燒室的按鈕。后座艙里也有不少儀錶,主要與向目標投彈和發射導彈有關。布賴特從其中一隻儀錶上發現,他們的時速已超過一千英里。

「什麼事這麼急?」駕駛員問。

「我想趕在一個人前面到達巴拿馬。」

「能跟我說得清楚點兒嗎?也許會有幫助,知道吧。」

「是一架商務噴氣機,我想大概是灣流-3,八十五分鐘前離開安德魯斯的。」

駕駛員笑起來。「就這點事啊?媽的,他還沒著陸,你就可以住進旅館了。我們已經超過他了。飛這麼快是很耗油的。」

「那就讓它耗吧,」布賴特說。

「我倒無所謂,先生。飛兩馬赫也罷,坐著不動也罷,他們都給我那麼多錢。好吧,我想我們會比那傢伙提前九十分鐘到。喜歡這次飛行嗎?」

「飲料在什麼地方?」

「你右膝下方就有一瓶。自製佳釀,很香,但一點也不摻假。」

布賴特好奇地拿起來喝了一口。

過了幾秒鐘,少校解釋道:「有鹽和電解質,喝了提神。你是聯邦調查局的,對吧?」

「是的。」

「出了什麼事?」

「不好說。什麼聲音?」他聽見耳機里一陣嘟嘟聲。

「地對空導彈雷達,」少校答道。

「什麼?」

「那邊是古巴。那裡有個地對空導彈發射場。他們不喜歡美國軍用飛機,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們處於它的射程之外。別緊張,這很正常。我們也利用它們來校正我們的雷達系統。像鬧著玩一樣。」

默里和肖兩人正在翻閱瑞安送來的資料。他們有幾個需要立即解決的問題:首先,要弄清本來應該如何進行;其次,要弄清實際上是如何進行的;然後再看它的合法性;倘若不合法,就要在適當的時候,採用他們認為適當的行動。瑞安倒在默里辦公桌上的不是一罐蠕蟲,而是一罐毒蛇。

「你知道會是個什麼樣的結局?」

肖抬起頭。「國家不能再出這種事了。」不能借我之手,不過這半句他沒說出口。

「不管能不能再出,現在我們就面臨著這件事。對他們為什麼這麼做,我承認我有點想說『幹得好!』可是從傑克告訴我的情況來看,我們至少違反了監督法,而且肯定違反了總統的行政命令。」

「除非還有我們不知道的附加條文。如果司法部長知道呢?」

「如果他是參與者呢?埃米爾遭襲擊那天,司法部長不是和其他人一起飛往戴維營去了嗎?記得嗎?」

「我現在只想知道,我們的朋友到巴拿馬去有何貴幹?」

「我們也許會發現的。他是單槍匹馬。沒有保安部隊,大家都發誓要守口如瓶。你派誰到安德魯斯機場去打聽情況的?」

「帕特·奧戴,」默里答道。這就很明白了。「我要他跟情報局的人保持聯繫。他跟他們多次聯手合作過。當然,要到時機成熟。我們隨時都可以那樣做。」

「的確如此。我們在『奧德賽案件』上投入了十八個人。人手還不夠啊。」

「暫時只能控制在這個範圍,比爾。我認為下一步要從司法部找個人替我們打打掩護。找誰呢?」

「天哪,我想不出來,」肖真有點惱火。「進行一項司法部長知道,但又把他排除在外的調查,這是前所未有的,我也不記得曾經有哪一件案子是他全然不知的。」

「我們先慢慢來。現在主要是弄清這個計畫的內容,然後再展開。」從默里的角度看,這個見解合乎邏輯,可惜它也大謬不然。這一天簡直錯誤百出。

F-15E準時在霍華德機場降落,比從安德魯斯機場起飛的那架飛機的預定到達時間早了八十分鐘。布賴特向少校表示了謝意。飛機補充油料後立即飛返回埃格林,返航途中少校覺得輕鬆多了。迎候布賴特的是基地情報主任,另一位是駐巴拿馬法律參贊處的最高代表,此人年輕精幹,但處理這種敏感案件還太嫩了點。布賴特把他了解的那點情況向他倆作了簡單說明,並要他們發誓保守秘密。這樣工作就可以開始了。他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基地軍人服務社買幾件便衣。情報主任替他準備了一輛有當地牌照、外形很普通的小汽車,就停放在機場大門外。在基地里,他們就用空軍的藍色普利茅茨轎車,因為這樣不會引人注意。那架VC-20A降落時,他們的車就停在機場保養工作區附近。布賴特從包里拿出尼康牌照相機,裝上一千毫米的長焦鏡頭。那架飛機滑行到一個機庫前停下,接著艙門蓋隨同摺疊扶梯一起放了下來。那位惟一的乘客走下飛機,鑽進了一輛前來接他的轎車裡。布賴特從幾百碼開外把照相機對準他一連拍了幾個特寫鏡頭。

「天哪,果然是他。」布賴特把膠捲倒回取出後,遞給身邊一位聯邦調查局的特工,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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