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秘密進入

馬克·布賴特晉見局長以前,出於禮貌,先去見局長助理幫辦默里。

「你一定是搭頭班飛機來的。案子進展怎麼樣?」

「海上搶劫案——報上是這麼說的——進展順利。我到這裡來,是因為其中出現了新情況。死者比我們想像的要骯髒。」接著,布賴特開始向他介紹情況。幾分鐘後,他從公文包里取出文件夾。

「多少?」

「還沒確定。這要由世界金融問題專家來仔細分析,但是……嗯,看起來有七億美元。」

默里吃了一驚,端著的咖啡差點濺出來。他放下杯子,將信將疑地問:

「你剛才說多少?」

「你沒聽錯。我也是前天才知道的,二十四小時前才看完這些東西。丹,我還只是粗略地看了一遍。如果有錯,也只能是說少了。不管怎麼樣,我想應該儘快拿給局長看。」

「不用說,司法部長和總統也都得看看。你打算什麼時候見埃米爾?」

「半小時以後吧。想跟我一起去嗎?這種國際上亂七八糟的事,你比我強。」

聯邦調查局局長的助理幫辦很多。默里的頭銜定義不太分明,他戲稱自己只不過是個「外勤配角」。其實,他是局裡處理恐怖主義問題的頭號權威,也是查處國際上形形色色的組織如何進行人員、武器、金錢轉移問題的專家。此外,他還具有外勤特工的廣泛經驗。由於這些原因,局長和主管調查工作的行政幫辦比爾·肖經常委託他負責監督某些重要案子的偵破工作。所以,布賴特先到他的辦公室絕非出於偶然。

「你的情報準確嗎?」

「我剛才說了,還沒有全部證實。不過,我掌握了一大堆賬號、交易日期、金額以及可以展開調查的線索。」

「所有這些都是因為海岸警衛隊——」

「不,長官。」布賴特猶豫了一下。「嗯,也許是吧。因為知道了死者不幹凈,我們就比較徹底地調查了他的背景。即使沒有海岸警衛隊,我們最終也會找到這些東西的。實際上,我常往那裡跑。其中的原因你是知道的。」

「是的。」默里點點頭。優秀的特工有兩個特點,一是韌性,一是感覺。布賴特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死者家裡搜查,是因為他覺得他家裡一定還有什麼東西。「你是怎麼找到那個保險柜的?」

「那傢伙的轉椅下墊了一塊橡皮墊子。你知道,前後移動椅子,時間久了,墊子會漸漸離開原位的。我去了幾次,在那張椅子上坐了總共有個把小時的時間,我注意到墊子移離了原位。就把椅子拉開,想把墊子複位。這時我突然想到——這倒是個藏東西的好地方!事實果然如此。」布賴特笑了笑。他完全有理由感到自豪。

「你應該把它寫出來投給《調查者》,」——《調查者》是司法部的內部新聞簡報——「把這個經驗告訴大家。」

「我們辦公室有個精通保險柜的人。保險柜打開之後,剩下的問題就是如何解開軟盤的密碼了。我們在莫比爾找了個人幫我們解決了問題——那人現在也還不知道軟盤上有什麼資料。他常來幫我們,知道不應該對軟盤上的東西感興趣,事實上,他也的確沒對它表現出什麼興趣。我想我們在採取行動把這筆錢拿到之前應當嚴格保密。」

「我們還不曾有過一個購物中心呢,不過,我們是什麼時候把那個敞棚的酒吧弄到手的,這我還記得。」默里笑著拿起電話,按了局長辦公室的號碼。「早安,莫伊拉,我是丹·默里。請告訴局長我們有要事要見他,比爾·肖也要去。兩分鐘以後到。」默里放下電話說,「走吧,布賴特。一出馬就連連得勝的事是不多見的。以前見過局長嗎?」

「只是在招待會上打過兩次招呼。」

「他人挺不錯,」默里一邊說著一邊帶他走出房間。局長辦公室不遠,就在鋪著地毯的走廊的那一端。他們半路上遇到了比爾·肖。

「你好,馬克。你父親好嗎?」

「捕了不少魚。」

「他是不是還住在基島?」

「是的,長官。」

「你會對這件事很感興趣的,比爾,」默里說著就推開了局長辦公室外間的門,帶他們走了進去。一見到局長秘書,他打住了話題。「天呀!莫伊拉,你真漂亮!」

「當心點兒,默里先生,不然我就告訴你夫人了!」但是,莫伊拉的確很漂亮。她的穿著很合身,化妝也很得體,臉上明顯地泛著紅暈——準是近來有了心上人。

「請您原諒,夫人,」默里殷勤地說。「這位瀟洒的年輕人是馬克·布賴特。」

「你早到了五分鐘,布賴特先生,」沃爾夫太太不用查看預約表就知道。「來點咖啡?」

「不,謝謝,夫人。」

「很好。」她確定局長沒有在打電話,就說,「你們可以進去了。」

局長的辦公室很寬敞,可以在裡面開會。埃米爾·雅各布斯任現職之前,在芝加哥擔任聯邦檢察官,事業上很有建樹。要是不到聯邦調查局來,他就可能已坐上了芝加哥的美國地方上訴法院法官的席位。他也完全可以當之無愧地擔任美國任何一個刑事律師事務所的所長。但是,從通過律師資格考試那天起,他就決心終生為一個事業奮鬥:將罪犯投入監獄。他之所以作出這個選擇,一個原因是他的父親在禁酒時期的啤酒之戰中受了苦,他永遠忘不了他的父親僅僅是對南方幫派的強制執行禁酒的人回了一句嘴,身上就留下了累累傷痕。與父親一樣矮小的雅各布斯將保護弱者不受惡者欺負視為自己的終生使命。在追求這一使命的過程中,他不僅具有出色的分析頭腦,更具有出自宗教的熱忱。在這個以愛爾蘭人和天主教徒為主組成的部門裡,他這位少有的猶太人被選為十七位愛爾蘭人團體的一位榮譽成員。由於J·埃德加·胡佛在任職期間,大家都尊稱他為「胡佛局長」,所以現在特工們都親切地稱雅各布斯局長為「埃米爾」。

「你父親曾跟著我干過一段時間。」雅各布斯與布賴特握手時說,「他住在馬拉松的基島上,是不是?還在捕海鰱嗎?」

「是的,長官。您怎麼知道的?」

「他每年的奉獻節都會寄張節日卡給我。」雅各布斯笑著說,「說來話長了。他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你,真讓我吃驚。情況怎麼樣?」

布賴特坐下來,打開公文包,取出一袋文件,遞給埃米爾,然後開始報告。剛開始時他還有些拘束,十分鐘後便流利起來。雅各布斯迅速地翻閱著這些文件,同時仔細聽著布賴特說的每一句話。

「我們考慮有五億多美元,」布賴特做了個結論。

「從這些資料看,年輕人,不止這個數目。」

「我還沒有來得及仔細分析,長官。我覺得應該儘快給您看。」

「你的想法很對,」雅各布斯仍低頭看著資料。「比爾,司法部里誰做這件事最合適?」

「還記得主辦過那件信貸案的人嗎?他是個追查金錢來往案的老手,好像叫馬蒂吧,」肖答道,「是個年輕人,鼻子很靈。另外,我看丹也應該參加。」

雅各布斯抬起頭。「怎麼樣?」

「我沒意見。遺憾的是我們得不到什麼傭金。我們得快點動手。一旦他們察覺,就會……」

「那倒沒什麼關係,」雅各布斯沉思著說,「但是我們沒有理由消極怠工。這麼大的損失對他們來說是個很重的打擊。其他事情嘛,我們……抱歉。好,丹,我們就決定吧,快點行動。那個海盜案有什麼麻煩嗎?」

「沒有,先生。現有的物證就足以定他們的罪。被告的辯護律師剛開始提出取得證詞的手段有問題,聯邦檢察官就把被告的證詞往桌上一摔。據說他這樣做的時候臉上還帶著微笑。他告戒那位律師別想搞什麼交易,他已經取得了足夠的證據來將他們送上電椅。他的確準備這樣做。他正在催促早日開庭,打算親自出馬並參與全部過程。」

「看來我們手上的這個案子關係到一個人的政治生涯,」雅各布斯說,「這裡面有多少是做給人看的,又有多少是實質性的呢?」

「他在莫比爾那邊對我們一直挺好,長官,」布賴特說。

「是啊,國會裡的朋友越多越好嘛,」雅各布斯很表同意。「你對此案完全同意嗎?」

「是的,先生。證據確鑿。新發現的情況本身就能說明問題。」

「如果說他們只打算殺掉他,為什麼艇上會有那麼多錢呢?」默里問。

「誘餌,」布賴特答道。「據我們掌握的供詞,他們實際上是要把這些錢帶到巴哈馬群島去交給接頭人的。從這份資料上你也可以看出,死者生前常常親自處理大宗款項的交易。這也許是他購買遊艇的重要原因吧。」

雅各布斯點點頭。「很有道理。丹,你不是告訴那位艇長——」

「是的,長官。他吸取了教訓。」

「好。我們再回到錢的問題上來。丹,你去跟司法部協調一下,有什麼情況隨時通過比爾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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