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秘密行動

現在還不必著急,馮艾希上校把起飛前檢查單上的各個項目又看了一遍。這時機艙內的服務人員正在引領大家入座。一輛卡車上的發電機正向這架VC-137供電,這比使用機內供電系統來發動引擎還要容易些。他看了看錶,希望一切都能按計畫進行。

瑞安的座位在歐尼·艾倫那個中間艙室的前面,可是他卻繼續朝後走,走到飛機尾部最後一排找了個位子坐下。這裡看上去很像一架普通客機的後排座,不過每排只有五個座位,前面「貴賓區」安排不下的人就坐到這裡來。瑞安坐在靠左側的座位上,這側的座位是每排兩個。這時有十來個人走到這裡,一位服務員建議他們盡量靠前坐,因為坐得靠前要舒服些。乘務長將坐在他這排走道右側的座位上,而不是待在前面的乘務艙里。瑞安希望能再有個幫手,但他們又不能做得太明目張胆,因為機上有一名蘇聯領航員。這種領航工作是例行公事,如果他們做得太過分了,反倒會引人注目。這樣做的目的是讓大家都感到舒適安全,讓他們知道一切都很正常。

這時,正駕駛馮艾希已看完了起飛前的檢查單。

「大家都上來了吧?」

「是的,長官,準備關艙門了。」

「注意乘務員登機門的指示燈。這燈一直有點不正常。」馮艾希對飛行機械師說道。

「有問題?」坐在摺疊椅上的蘇聯領航員問道。對突然降壓的問題每個飛行員都必須認真看待,不可掉以輕心。

「我們每次檢查那扇門的時候,都很正常。也許是儀錶板上的線路問題,但我們還沒有找到毛病出在哪裡。那扇門的氣密封條是我親自檢查的。」他對蘇聯人說道。「一定是電路有問題。」

「準備啟動吧。」飛行機械師說道。

「好的。」馮艾希向外看了看登機梯是否已經移開。飛行人員都戴上了頭戴式通話器。「左側沒有障礙。」

「右側沒有障礙。」副駕駛說道。

「打開一號發動機。」隨著按鍵的撳下、開關的扳動,左外側發動機的渦輪葉片開始轉動。一些儀錶上的指針開始偏轉,很快就停在正常位置不動了。這時那輛載有發電機的卡車已離去,因為此刻飛機上的用電可自行供給了。

「打開四號發動機。」馮艾希下達命令。他把話筒的開關扳到座艙位置。「女士們、先生們,我是馮艾希上校。現在發動機已經開始運轉,大約再過五分鐘我們就要啟動了,請大家系好安全帶。抽煙的人,請忍耐幾分鐘。」

坐在後排座位上的瑞安還真想抽口煙呢。乘務長朝他看了看,露出微微一笑。瑞安覺得這位軍士長十分慓悍,看來完全可以應付突發情況。此人看似年近五十,但卻像個可以給全國橄欖球聯盟的後衛上球風課的人。他戴著一副皮製工作手套,上面的皮帶收得很緊。

「準備好了嗎?」瑞安問道。在接近機尾的部分,發動機的噪音震耳欲聾,所以他不怕被別人聽見。

「隨時待命,長官。」

「到時候我會告訴你的。」

「唔,」格拉西莫夫說道,「還沒到呢。」貨運終點站已經關門了,除了防範安全用的探照燈光外,這裡是一片漆黑。

「要我去打個電話嗎?」司機問道。

「先別急。怎麼——」一名身穿制服的衛兵揮手示意他們停車。他們剛才已經通過了一個檢查站。「哦,沒關係。美國人馬上就要離開了。那樣做反而會把事情弄糟。」

衛兵來到司機的車窗前要他出示通行證件,司機用手指了指後邊。

「晚安,下士。」格拉西莫夫說著遞上自己的身份證件。攔車的下士頓時並腿立正。「過幾分鐘後有一架飛機會來這裡接我。肯定是美國人把事情給耽擱了。安全部隊出動了嗎?」

「是的,主席同志!整整一個連。」

「我們既然來了,何不來個快速視察呢?誰是你們的長官?」

「扎魯丁少校,主席——」

「這裡是他媽的什麼——」一名中尉走了過來。他走到下士身邊時,才發現車裡坐的人是誰。

「中尉,扎魯丁少校在哪裡?」

「在控制塔台,主席同志。那是個最好——」

「那還用說。用你的無線電告訴他,就說我要視察一下安全警戒,然後去找他,談談我的看法。向前開,」他告訴司機說。「向右。」

「謝列梅捷沃機場塔台,我是九七一,請求向右側第二十五號跑道滑行。」馮艾希對著話筒說道。

「九七一,同意。向左拐上一號主滑行跑道。風向2—8—1,風速四十公里。」

「明白,通話結束。」馮艾希說道。「好了,我們開始滑行吧。」這時副駕駛將油門桿向前推,飛機隨之向前移動。飛機前方的地面上有個人手持兩根發光指揮棒給飛機指示上滑行道的方向,這根本是多此一舉——俄國人總認為一個人無論幹什麼都得受別人指揮。馮艾希把飛機開出停機坪,沿九號滑行道向南,然後向左拐。控制前起落架的小手輪總是不太靈活。飛機在外側發動機的推動下緩緩轉彎。他在這裡幹什麼事都是不慌不忙的。這裡滑行道表面不平整,他總擔心會把什麼東西給弄壞了。今天晚上他可不想出現這種事。到一號主滑行道起點的距離將近一英里,一路上的顛簸搖晃足以使人暈機。最後他終於上了第五滑行道。

「他們看來還挺機靈的嘛。」在穿過左側第二十五號跑道時,瓦西里說道。司機關掉車燈沿跑道邊緣行駛。有一架飛機過來了,司機和警衛的眼睛都盯著這個危險的龐然大物。他們沒有看見這時格拉西莫夫已從口袋裡摸出鑰匙,給驚得目瞪口呆的菲利托夫打開了手銬。接著這位主席又從外套內袋裡掏出一把自動手槍。

「見鬼——那裡有輛車。」馮艾希上校說道。「那輛汽車在那裡搞什麼鬼名堂?」

「我們可以避開它,這很簡單。」副駕駛說道。「它貼著跑道邊行駛。」

「很好。」正駕駛再度把飛機向右開到跑道的盡頭。「該死的星期天兜風的車子。」

「上校,我有個不好的消息。」飛行機械師說道。「後門的指示燈又亮了。」

「真他媽的!」馮艾希在機內通話系統中大聲詛咒著。他把話筒開關再度撥到座艙位置,先壓一壓火氣,然後才說道:「乘務長,檢查一下後門。」

「這就去。」軍士長回答說。瑞安鬆開安全帶,向前走了幾步,看著軍士長轉動後艙門的把手。

「有個地方短路了。」駕駛艙里的飛行機械師說道。「後艙的燈全都不亮了。斷路器跳開,我怎麼也合不上去。」

「是不是斷路器壞了?」馮艾希上校問道。

「我可以換個備用的上去試試。」機械師說道。

「換吧。我來告訴後艙的人為什麼他們那兒的燈不亮了。」這是個謊言,但卻說得煞有介事。由於大家身上都系著安全帶,想轉過身看後艙是不大容易的。

「主席在哪裡?」瓦圖京問那個中尉。

「他正在進行視察——你是什麼人?」

「我是瓦圖京上校,這位是戈洛夫科上校。主席他媽的在哪裡,你這個小白痴!」中尉結結巴巴地說了幾句,然後用手指了指。

「瓦西里,」格拉西莫夫說道。真是太遺憾了。保鏢轉過臉,看見手槍的槍口正對著他。「請把你的槍給我。」

「可是——」

「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他把槍接過來裝進衣袋。接著他把手銬遞了過去。「你們兩個都把手伸進方向盤裡。」

司機大驚失色,但兩個人都服從了命令。瓦西里把一隻手銬銬在自己左手腕上,然後把另一隻手銬從方向盤下穿過去銬在司機手上。與此同時,格拉西莫夫一把扯下車上無線電的話筒,並把它放進自己的口袋。

「鑰匙?」格拉西莫夫問道。司機用那隻沒上銬的左手把鑰匙遞了過來。離他們最近的崗哨在一百米外,而那架飛機離他們只有二十米。這位克格勃主席親自打開車門。這種事他已經好幾個月沒幹了。「菲利托夫上校,請隨我來。」

菲利托夫也像那兩個人一樣驚訝不已,但卻照辦了。在機場上所有人——至少是那些通常觀察飛機起飛的人——的睽睽眾目之下,格拉西莫夫和菲利托夫朝那架VC-137紅白藍相間的機尾走去。彷彿有人在指揮一樣,飛機的後艙門打開了。

「快點呀,夥計們。」瑞安扔下了繩梯。

噴氣發動機噴出的氣流把繩梯吹得像風中飄動的旗幟,菲利托夫的腿不聽使喚,儘管有格拉西莫夫幫忙,他仍然無法把兩條腿都踩在繩梯上。

「我的天哪,看!」戈洛夫科用手指了指。「快!」

瓦圖京什麼也沒說。他把油門踩到底,同時打開了兩個大車燈。

「不好!」乘務長看見那輛開過來的汽車,趕忙喊了一聲。還有一名哨兵拿著槍朝這邊跑過來。「快點,老爹!」他催促著這位克里姆林宮的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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