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 第四節

傅西洲也是一夜未合眼,將她摟在懷裡,輕聲哄著她。

他心中怒意翻滾,她遭遇的事,絕對是有人故意為之,不管是誰,他都會讓對方付出代價!

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姜淑寧母子,他吩咐林秘書立即去查。

第二天,傅西洲沒有去公司,在醫院陪阮阮。

下午,阮阮情緒終於平復了一點,把前因後果想了一遍,對傅西洲說:「你去找一個叫做石其的人。他在陽光福利院長大。」

她終於記起那個對她說「快跑」的聲音。

很久前她在福利院救過的那個男孩子,對,是他,雖然戴了口罩,但那滿頭漂白的頭髮她記得。

如果沒有他,自己只怕……

她閉了閉眼,心有餘悸。

她沒想到,無意中的一次善心,會救了自己一次。

有了這條線索,很快便找到了那群人。

都是在社會邊緣混著的不良少年,年紀都不大,出入警局如家常便飯。

只是,阮阮跟他們無冤無仇,為什麼要對她做那樣殘忍的事情。

毋庸置疑,他們是受人指使的。

起先這些人死活不肯供出幕後指使者,只說,見一個女孩子開著車,就想搶劫。

最後阮阮去警局見了石其。

沉默良久,他告訴她,是一個女人找的他們。他將她的來電錄了音。

阮阮聽到那個聲音,臉色一白。

喬嘉樂。

而阮阮被帶去的那個廢棄工廠,正是當年喬嘉琪出事的地方。

一切不言而喻。

傅西洲將電話錄音甩在喬嘉樂面前時,她臉色慘白。

傅西洲揚手,惡狠狠的一個耳光扇過去。

「你真是膽大妄為得不要命了!」他無比失望地看著她,這個女孩子,算是他看著長大的,因為喬嘉琪的關係,他也一直把她當做妹妹對待,雖然不十分親近,但在他心裡,總有一絲情分在。

喬嘉樂捂著臉,看著傅西洲,眼神越來越冷,良久,她昂著頭,冷冷地說:「對,是我,一切都是我做的!我也讓顧阮阮嘗嘗被人侮辱的滋味!我姐姐所承受過的痛苦,她也試試看!只可惜啊,那賤人那麼好運!」

傅西洲見她一點悔意都沒有,心中最後一絲情意都消失得一乾二淨,他冷酷地說:「別以為仗著你姐姐,我就不敢對你怎樣!」

喬嘉樂尖叫:「別提我姐姐!傅西洲,你心裡還有我姐姐嗎!她因為你變成那樣,你卻活得心安理得!」

傅西洲沒再看她,轉身,掏出手機,撥了110。

喬母找來,傅西洲一點也不驚訝。

喬母哭著對他說:「西洲,我已經失去了一個女兒了,不能再失去剩下的一個。阿姨求你了,看在我與你媽媽的情分上,看在嘉琪的情分上,饒嘉樂一次,好嗎?是她做了愚蠢的事,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讓她做出傷害你太太的事。」

傅西洲轉過身,久久不語。

人世間的情分就是這樣令人左右為難,他欠了嘉琪,也欠了喬家諸多,可是,阮阮受的傷害,又怎麼算?

在他猶豫不決時,阮阮的話,令他幾乎落下淚來。

阮阮說:「十二,這件事情,算了吧。」

他什麼都沒說,只是緊緊擁抱住她,久久的。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她知道,他心中對喬嘉琪與喬家有多愧疚,背負了十幾年,那份債,是再多的物質都償還不了的。

那就一債還一債吧。

虧欠也好,愧疚也好,糾葛也好,愛恨也好。所有的一切,都到此為止吧。

她唯願,她的放下,能令喬嘉樂也能放下心中那可怕的執念。

喬嘉樂被釋放後,從凌天設計部辭了職。

她沒有去見傅西洲,只讓人送了一封信過去。

她在信上說,打算出國念書。

最後她寫,西洲哥,對不起。還有,我懇求你,多去看看姐姐,她實在太可憐了。

我答應你。傅西洲在心底默默說。

喬嘉樂千錯萬錯,也不過是為了姐姐。

只是,她的方式,太過極端。

我們很多人總是這樣,以愛之名,做著傷人傷己的事。

八月,蓮城迎來了最熱的盛夏。

那件事情雖已過去一段時間,但阮阮總是做噩夢,從夢裡尖叫著驚醒。

那樣的恐懼,一生難忘。

這晚,她再次從噩夢中驚醒,傅西洲擰了毛巾來,給她擦拭額上細密的汗珠,心疼地抱著她。

他想了想,說:「阮阮,請幾天假,我們去寧城郊外那個寺廟住幾天,好不好?」

阮阮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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