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拆開,見了裡面的東西,他微微皺眉。
是一支錄音筆,誰寄這樣的東西給他?
他按下播放鍵。
「顧恆止,就算她跟你沒有血緣關係,你們也是兄妹!從顧阮阮被抱回顧家開始,她就是你堂妹,這個事實,無可更改!」
「然後呢?你還想跟她結婚不成?」
「你想跟她在一起,除非我死!」
……
傅西洲臉色劇變。
這是……
他急走出去,揚起手裡那份快遞文件,厲聲問小姚:「這是誰寄來的?」
小姚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仔細看了看,才回想起這份特快專遞是他出差那天收到的。
她搖搖頭:「沒有寄件人的任何信息。」
傅西洲冷靜一想,也知道自己是白問了,這份文件,肯定是有人別有用心的,當然不會有寄件人信息。
他回到辦公室,心中湧上了後悔的情緒,如果當時自己不是因為趕時間去機場,如果當時自己拆開了這份文件……
阮阮……
他抓起車鑰匙,飛快地跑出去,他從未在下屬面前這樣失態過,看得小姚一愣一愣的,趕緊打電話給林秘書,問他是不是發生了什麼重大事情。
傅西洲一邊疾走一邊撥電話,第一個撥打的是阮阮以前的號碼,關機。他改撥阮榮升的,也是關機。又趕緊撥風菱的電話,無人接聽。他又撥了顧恆止的,接不通。
他覺得自己像是忽然進入了一個怪異的世界,似乎所有跟阮阮相關的人,統統都聯繫不上。
他發動引擎,車子急速開出去。
他一邊開車,再次撥電話,沒有一個接起來的。
他想了想,撥了阮宅的座機號,這一次,電話很快接起來,他認出來,是保姆阿姨的聲音。
「傅先生?你找阮阮嗎……」阿姨頓了頓,嘆了口氣:「她從阮家搬走了,您還不知道吧,阮家最近出了好多事,阮老至今還在醫院裡靜養,唉……」
傅西洲問了醫院地址,立即掉頭,朝醫院開去。
他推開病房的門時,阮榮升剛剛接受完醫生的檢查,服了藥物,打算睡覺。
見了他,阮榮升微微訝異,自從阮阮決定要與他離婚後,傅西洲來找過他一次,只說了一句話,他說,我堅決不會同她離婚的。然後,當著他的面,撕碎了他們之前簽下的那份協議。
因為這個舉動,他對他有點刮目相看,也因此,他也沒有再插手他跟阮阮之間的事。
傅西洲問候了他的身體後,便開門見山地說:「您真的把阮阮趕走了?」
面對這樣的質問,阮榮升沒有生氣,平靜地反問:「你相信我會這麼做?」
傅西洲沉默。
片刻,他又問:「您知道她在哪裡嗎?」
阮榮升挑眉:「你不是說過,不會放棄她嗎,為什麼你自己妻子的下落,還要來問我?」
「我去法國出差了很久,才回來,剛知道這件事。」他忽然對著阮榮升微微躬身,道:「您知道的,她很在乎您,我懇求您,不要拋棄她。」
阮榮升望著他的舉動,內心忍不住微微震動。
傅西洲離開時,他忽然叫住他。
「你去找她那個朋友風菱,那丫頭應該在她那裡。」他頓了頓,嘆息般地說:「那丫頭啊,白養了這麼多年,不相信我呢……」
傅西洲走出病房,輕輕呼一口氣,他放下心來。
他知道,阮阮不會失去外公。
忽然又對她生氣,發生這麼大的事情,她竟然沒有聯繫他!她是真的鐵了心要把他隔離在她的世界之外了,是嗎?
可是阮阮,我不答應!
當傅西洲焦急找她時,阮阮正跟風菱走在月色下的暮河邊。
秋天的夜,涼風漸起。阮阮挽著風菱的手,沿著河堤慢慢散步。正是月中,夜空中月色瑩瑩,清冷光輝灑在水面。
她們明天的飛機離開,今天特意回暮雲古鎮看望風媽媽。
她們說著話,不知不覺就走到了石拱橋附近,阮阮遙遙望著月色下的石橋,此刻夜深,鮮有車輛通行。她恍惚又看到了那年的夏天,她從水底將他救起。
「既然你不記得自己叫什麼名字,我幫你取一個好不好?嗯,十二,就叫十二。」
十二,拾愛。
七月十二,她撿回了他,也丟失了自己一顆心。
一切的一切,都是從那個夏天開始。
相遇,不告而別,念念不忘,再重逢。她的執念,苦追。她如願以償,嫁給他為妻。自此,她簡單純粹的世界被打破,走進他複雜的世界裡。紛紛擾擾的人,那些算計、陰謀、殘忍、嗜血、別有用心,那些傷害。
「軟軟,你後悔當年救下他嗎?」風菱忽然輕輕問。
阮阮沒有絲毫猶豫地搖頭:「不,從不。」
風菱摸了摸她的臉,說:「軟軟,你知道嗎,我最欣賞最喜歡你的,就是你這一點。」
人生一場,無愧於心,從不後悔。
簡單幾個字,卻極少有人能真正做到。
回到家,風菱發現有好幾個傅西洲的未接來電,她將手機遞給阮阮,然後走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