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多希望,我想念你的時候,你也正在想念我 第四節

傅西洲也特別忙碌,因為香氛系列的開發,他一個月有三分之二的時間都在外出差,有時候還飛國外,一走就是好幾天。兩人同住一個屋檐下,見面的時間卻很少。

阮阮偶爾有些抱怨,但卻是更心疼他,這樣飛來飛去,舟車勞頓,十分辛苦,也不知道在外面有沒有按時吃飯,是不是睡眠足夠。雖然他出差的時候,她每天都要打電話,但他從來都只會說,一切都好。寥寥幾句,便掛了。

蓮城炎熱的盛夏來臨,周末的夜晚,阮阮獨自坐在陽台上,打開一罐啤酒,靜靜地喝,連個碰杯的人都沒有。

沒有他在,她覺得整個屋子又大又空蕩。不過短暫的分別,她就想念他。很想念,很想念。十二,你是否也在想念我呢?

我多希望,我想念你的時候,你也正在想念我,我夢見你的時候,你也正在夢見我。

初秋,農場花園裡培育的花,好多都陸續開了,茉莉開得尤其好,翠綠的葉子,淡白的花朵,清香淡雅,這是她最喜歡的花。她挑了一隻白色的陶瓷花盆,小心翼翼地將最好看的一株茉莉移植到裡面,然後放進自己的車裡。

她請了假,提前下班,開車回城。

傅西洲今天出差回來,她打算去公司找他,一起吃晚飯。她已經有一個禮拜沒有見到他。雖然知道今晚他會回家,但她迫不及待想要早點見到他。

她抱著花盆,匆匆地走進大堂,她一邊走,一邊忍不住低頭看盆中的花,真好看。她嗅了嗅,真香。他會喜歡嗎?他會喜歡的吧。

她想著,微微笑起來。

「砰!」

彷彿一陣疾風刮過,阮阮的身子被狠狠地撞了下,清脆的脆裂聲響起。陶瓷花盆摔在堅硬的大理石地板上,碎成了好幾塊,泥土散了一地。那株茉莉,躺在四散的泥土裡,彷彿被強風吹打過,不再生機勃勃。

她嘴角的微笑還未褪去,便化成一抹震驚,而後是心痛。

「對不起……」身邊有個女聲響起。

阮阮卻看也沒看她,只怔怔地盯著地上的泥土與花。

良久,她忽然蹲下身,用手去扒泥土,一點點撮攏,又撿起碎裂的瓷片,試圖把泥土重新裝進瓷片里,最後卻徒然。她滿手的泥,癱坐在地。大堂里來往的人群紛紛望著她,竊竊私語。

那個撞了她的女子,慢慢走開,轉身時,嘴角扯開一抹冷笑,她胸前的工作牌晃了晃,照片上是一張妝容精緻的臉,下方寫著,設計部,喬嘉樂。

「阮阮?」傅西洲驚訝的聲音響在她頭頂。

她抬起頭,眸中似有水汽。

他看了眼她,又看了眼她身前的狼狽,明白了過來,將她拉起來。

「我的花……」她指著地板。

他的視線落在她的右手食指指尖:「你受傷了?」她手指上沾了泥土,看不太清楚,他抓過她的手,擦掉上面的泥,傷口赫然現出來,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不停地沁出來。

他壓住她的指尖,皺眉:「傻啊你,花盆碎了就算了,你去碰它幹嘛呢?」

阮阮被他一說,更委屈了,眸中水汽更盛:「這是我要送給你的花呀……」

他看她一眼,嘆氣:「不就是一盆花么,你呀,真是!」他騰出一隻手打電話回辦公室,吩咐小姚騰一隻小花盆下來,再帶一個創可貼來。

小姚很快把東西送了下來,傅西洲幫阮阮貼了創可貼,然後蹲下身,將地上散落的泥土掃到花盆裡,小姚震驚地看著他的動作,想上前幫他,被他阻止了。

大堂里來往的人,也都震驚地看著這一幕。

阮阮也傻傻地看著他,當她晃過神來時,傅西洲已經把那株茉莉重新栽好了,將花盆遞到她面前:「好了,別難過了。」

她凝結在眸中未及散出的水汽,「啪嗒」一聲,掉了下來。

「你怎麼……」傅西洲愣愣的。

阮阮抬頭沖他笑:「我開心。」她將花盆又放到他手中,「送給你。」

傅西洲接過花,完全被這猜不透的小女生心思給打敗了。

走進他的辦公室,阮阮將他辦公桌上的一盆蘆薈挪開,讓自己的茉莉花霸佔著那個地盤,她微微退後,滿意地欣賞著。

她囑咐他:「十二,茉莉喜陽,你要經常抱它到窗邊曬一曬太陽哦。」

她又問他:「好看嗎?」

他正低頭看資料,抬頭看了眼花:「嗯。」

「喜歡嗎?」

他又「嗯」了聲,指著沙發說:「阮阮,你先坐一會兒,等我忙完手頭上的事,我們去吃飯,好嗎?」

阮阮本來對他敷衍式的回答有點不滿,此刻見他臉色疲倦,眼角還有淡淡的青黑,想著他才下了飛機,沒有一點休息,又拚命投入到工作中。那一點點的不滿就全變成了心疼。

她點點頭,乖乖地坐到沙發上去,不再打擾他。

茶几上有些雜誌,但她不想看,她就靜靜坐在那,捧著茶杯,望著他,他低頭工作的樣子,她第一次見,就像書中說的一樣呢,男人專註做事的模樣,真的很迷人。

她像個犯花痴的小女生一般,看著他,彷彿怎麼也看不夠。

她的視線又轉移到桌上那盆茉莉花上,翠綠的葉,淡白的花,隔著這麼遠,她都彷彿能聞到那淡淡的清香。

十二,你知道茉莉的花語是什麼嗎?

——你是我的生命。

傅西洲忙完時,一抬頭,愣住了,沙發上的她,竟然不知不覺睡著了。

他看向窗外,原來這麼晚了,天都已經黑了。

他輕輕抱起她,下樓。

大概是太累了,她竟然沒醒,一路睡到了家。

第二天阮阮醒過來時,傅西洲已經走了,倒是寫了留言在她手機記事本里,她一划開屏幕就看到了。他說,抱歉,公司臨時有事,這兩天要去海城出差,只能下周陪你回去看外公了。

今天是周六,本來說好的一起回阮家看外公的。

阮阮嘆口氣,自己昨晚竟然在他辦公室睡著了,連晚飯都沒能跟他一起吃一頓,也沒有好好說話。她覺得有點遺憾。

給外公打了電話解釋,趁著有空,她索性打掃屋子,里里外外都做了清潔,又拆洗被套,給陽台上的植物全部澆水、施肥。中午的時候,她給自己做了一碗青菜雞蛋面。外面熱,她也不想出門,榨了新鮮的西瓜汁,窩在沙發上看電影。黃昏時,她睡了一覺,醒來,天已經徹底黑了,她走到陽台上,給傅西洲打電話,打了三次,也沒有人接。

不知為何,她心裡有點慌。

後來又撥了幾次,也是無人接聽。

在她一遍一遍撥打傅西洲的電話無人接聽時,在這個城市的另一端,傅雲深接到了一個電話,來自同傅西洲一起出差海城的一個員工。

他掛了電話,撥通了喬嘉樂的電話,「給你一個消息,傅西洲今晚應酬時,喝多了酒,忽然胃出血,現在人在海城第一醫院。」頓了頓,他輕輕笑了:「下面要怎麼做,不用我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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