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這個世界其實還是純潔的

計程車緩緩開迴路上,司機忍不住說:「小姑娘,你這樣是不對的。現在第三者這麼猖獗,你忍著讓著,吃虧的還是你自己。」

葉念微笑:「噢,她不會的。」

「有句古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你這樣太單純輕信了,以後要吃虧的。」

單純輕信,是說她么,聽起來真有點不好意思。

葉念還是笑:「好,我下次注意。」

周末晚上的交通很堵,葉念最後在離公寓還剩五六百米的街上下車,一路慢慢走回去。她邊走邊想,假如之後沒有太大變故的話,易雲初對林修算是完全放棄了。本來就是受道德觀念束縛的社會人,像她這樣柔軟的性情,更加不會做出招人非議的事情。弄不好現在還對情敵起同情心呢。

善戰者,致人而不致於人。能使敵自至者,利之也。不戰而屈人之兵者勝之。孫子兵法就是這麼說的。

走過一家大型藥店的時候,葉念在門口猶豫片刻,還是走了進去。因為是晚飯時間的緣故,店裡人並不多。葉念在前兩排貨架邊繞了一圈,沒找到需要的東西,就往後面走,只見導購走過來,熱情地問:「你要買哪種葯?」

葉念想了一會兒,說:「止痛片,生理痛的那種。」

導購立刻領路:「在這邊。」

途中經過一個貨架,上面居然有她想買的藥片。葉念隨便挑了一種止痛片,然後目不斜視地走過另外一排貨架邊,取了葯後直接走向收銀台。

整個過程,沒有發生令人難堪的意外。

葉念走出藥店,拿出手機發簡訊給杜曉杜:「這個世界其實還是純潔的。」

杜曉杜立刻就回覆信息過來:「莫非是你先把林修給撲倒了,卻發覺他還是處男?」

……果然沒有熟女說不出口的話。

葉念回覆說:「27歲的處男,你會相信嗎?」

「討厭>

於已經脫離大學生活有段時日的人來說,還需臨陣磨槍。她走到落地窗邊,向下看去,街道上燈火通明。這是她流連了二十多年的城市——不存在真正的沉寂夜晚的城市。

樣太單純輕信了,以後要吃虧的。」

聞言隨口說:「嗯,是我媽叫我帶的。」

葉念拎著裝葯的袋子走進公寓,然後搭乘電梯上樓,只聽手機的簡訊提示音又響了一聲,她打開簡訊,只見杜曉杜又發來一條:「說句實話吧,姐姐我一直很垂涎林修——」葉念把簡訊往下拉了拉,果然在大段空白下面還有字:「……的肉體,嘿嘿。」

葉念端著茶杯,一手捧著英語單詞手冊,在客廳里來來回回地走。後天上午的筆試,第一關就是英語測試,這對於已經脫離大學生活有段時日的人來說,還需臨陣磨槍。她走到落地窗邊,向下看去,街道上燈火通明。這是她流連了二十多年的城市——不存在真正的沉寂夜晚的城市。

葉念轉過身繼續踱步,忽然聽見門口電子鎖響了兩聲,林修已經開門進來。她抬手看了看錶:「才剛七點,你早了。」

林修走進廚房,把手上拿著的保溫壺放在流理台上後,就開始打開柜子找電子砂鍋。葉念好奇地打開保溫壺看了看,突然笑了出來:「林修,我沒看錯的話,這是清燉甲魚啊……」

林修把水龍頭打開,開始沖洗電子砂鍋,聞言隨口說:「嗯,是我媽叫我帶的。」

「甲魚,龜鱉目,有補腎的功能,補腎啊。」

林修手上的動作微微一僵,然後失笑,有條不紊地把保溫壺裡的湯湯水水倒到電子砂鍋里,插上插頭,設定到慢火燉煮,然後眼疾手快把正要溜回房間的葉念給抓回來:「請問J大的高材生,腎臟最主要的功能是什麼?」

葉念把單詞書翻到K字母給他看:「腎,這種人體器官,用英語說是kidney。我就知道這麼多,這不在我專業守備的範圍內。」

林修沒放手,兩人的身體幾乎都貼在一起:「那外腎呢?」

葉念只覺得臉上開始發燙,拿單詞書拍了他兩下:「我也就難得調戲你一次吧?你不好好讓我調戲,還反過來調戲我。」

林修笑,笑完了神色正經地說:「好啊,請務必盡興調戲,不用客氣。」

葉念唾棄他:「現在已經晚了,我不稀罕!」

林修沒說話,卻還是沒放手,葉念只得去掰他抓著自己手腕的手指:「麻煩你鬆鬆手好不好?謝謝。」

儘管他的表情已經有所收斂,可眼神里含著不可錯認的笑意:「嗯……不放。」

葉念無力了,只得提起精神應對:「再不放手、再不放……就吃掉你!」話音剛落,忍不住用手上的書角在額上叩了叩。

……果真是多說多錯,她這回錯得有點離譜了。

林修一個愣怔,終於再次笑出來:「我說過的,不用跟我客氣。」

「說笑話就到此為止啊,後面的玩笑我開不起了。我會生氣的。」

「……我其實,也沒有在說笑。」隔了片刻,林修低下頭來,眼眸漆黑幽深,「你知道,我是沒什麼幽默感的人,不會開玩笑,也不太會說話。」葉念安靜地看著他的眼睛,都說眼睛總是最容易泄露一個人內心真實想法的窗戶,林修的眼眸如墨一般,黑嗔嗔的瞳孔映出她的模樣。

她應該相信愛情。至少,要選擇相信。

在第一個熾熱的親吻落在唇上的時候,她輕輕閉上眼,拿著單詞書的手臂環過去,摟住他的腰。砰地一聲,她感覺背上一涼,被按到枝花玻璃的移門上。林修的身體也跟著緊貼過來,原本握著她手腕的手指滑落下去,握住她的手指,將手心相貼。

葉念感覺到對方手心漸漸熱燙起來,就像覆在身上的軀體一般,可背後的玻璃卻是無機質的冰涼,這種被冰中帶火的烈焰所焚燒的錯覺席捲而來,將清明理智全部焚燒殆盡。她的心裡,一直有一個黑暗的洞,將所有的負面情緒全部埋葬,儘管她清醒地知道,後面要發生的事應該被阻止,卻又忍不住眼睜睜地放任其過去。

她骨子裡有股氣焰,足夠瘋狂,這是在過去的歲月里產生的一種類似賭徒的心理。她沒什麼可以輸掉的,她不像林修,一條人生道理被規劃得平坦而毫無紕漏,一旦出錯就有全盤皆輸的危險。誰說愛情不是一場博弈呢?真正的雙贏局面是鮮少的,如果分不出勝負,就只有零和的結果。

他們會有什麼樣的結局?

手裡的單詞書悄然落在地上,嘩啦一下翻過雪片似的書頁,上面印著的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忽然變成了無解的符號。

聖經上說,上帝在創世紀的伊始,將男人的一根肋骨取走,便化成女人,他們註定相愛。如果真的如此,那麼身體就該有著相通的溫度,心跳就該有著相似的韻律,因為他們本來就是一體的。

空氣中浮動的氣息是炙熱的,而沒有生命的深色調的傢具是冰冷的。柔軟的深藍色床單好像海洋,這麼深的顏色,明明該是沒有絲毫暖意的冷色調,卻好似燃燒起來,海洋一樣色彩的焰火。

林修的氣息已經全然紊亂,輕撫過底下溫軟身體的手指也漸漸加重力道。葉念忍不住想逃離,微微縮起腿想借力挪動下位置,不小心觸碰到他的身體,再明顯不過的熱燙。她立刻僵在那裡,不敢再有任何無意識的動作。林修卻沒太在意,伸手握住她的腳踝,緩緩分開:「葉念,不要緊張……」

彼此的身體在一點一點地結合起來,葉念只覺得所有血液都在倒流,敏感的末梢神經像被針刺到,耳邊儘是尖利的鳴叫聲。林修在耳邊低低地喘促著,反覆說:「沒事的,放鬆點……」可是語調越加溫柔,動作卻越堅定地、毫不留情,猛地佔據了一切。

葉念嘴唇微動,卻沒發出聲音來,這種隱秘的、難言的痛楚根本讓她無法出聲,只能徒勞地抓著被子。心裡的底線被衝破,好像裡面的所有秘密,哪怕是無意間的想法,也已經全部被另外一個個體所窺知。她毫無防備,也無法抵禦。

林修沒有繼續,反而停下來,一遍一遍親吻著她的眉眼、下巴、嘴唇,然後握住她的右手:「葉念,我在這裡,沒事的。」

沒事那才見鬼了,葉念在心裡苦笑,她的神經再堅固,也已經被這種痛苦給暫時麻痹,要是再不結束,她真的要撐不住了:「林修,你就乾脆一點,別管我什麼反應……」她簡直不能夠想像,他們的第一次,她如果忍耐不住慘叫出來會怎樣。

林修亦是難受地皺著眉,臉上是壓抑的情潮,緩緩地重新動作,身體因為迷亂的激情和尚存的清醒自製而緊繃。知道她很難過,知道她的身體還未復原,可是知道歸知道,他根本不能抗拒這種溫柔到極致的接納。

他埋首在她白皙柔軟的頸項,那種微微泛著光似的光潔,在細緻的肌膚紋理中透出淺紅色,都是迷惑神智的蠱,讓他再也壓制不住地抽動起來。葉念無意識地攀住他的肩,酸澀的痛楚完全穿透了她的意識,倒流的血液似乎在慢慢變冷,然而又心甘情願忍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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