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真相大白 第一節

如陌因這一瞬間的變化怔在當場,待回過神來,始終平靜的面容微微變色,再也不復之前的淡然。連忙踏上丹陛,去查看南宮傲的傷勢,然而,令人極度沮喪的是,他此刻,卻已停止了呼吸。她的目光在那比女子更美的容顏之上仔細的巡視著,額頭、眼角、唇瓣,一直到頸項,一寸也不放過,過了許久,她才伸出手,輕輕地幫他合上他圓瞪的彷彿不甘就此死去的雙目。一聲長長的嘆息,是無奈而沉重的悲哀。

「王上……」羿德癱在地上,扶著南宮傲漸漸僵硬的身子痛哭起來,聲嘶力竭。

這好端端的一場大婚,在這轉眼之間演變成為一場手足相殘的慘劇,眾臣在這瞬間的驚變之中完全被震住,明明是王上佔了上風,怎麼又突然變成這種情形?一時竟反應不過來。若王上真的不在了,那封國江山的唯一繼承人便只有辰王,即使沒有傳位詔書,他們也只能奉辰王為君。

隨著一聲「王上晏駕」的悲呼聲,這乾和殿立即哭聲震天。無論是真心還是假意,眾臣皆以袖掩面,其場面好不悲壯。

南宮曄心頭一震,單手握拳,冷冽的目光直射向西雷,卻見他面容平靜,沒有絲毫波瀾,只目光回望,帶著一絲挑釁與得逞,轉瞬即逝。南宮曄一聲怒喝道:「西雷,誰准你殺他的?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擅作主張!」

西雷目光一閃,連忙單膝跪地,低眸道:「屬下也是為王爺著想……」

南宮曄面含諷刺,冷笑著打斷道:「為本王著想?本王幾時說過想要他的命了?你這混賬東西,還不自裁謝罪!」

那西雷微微抬眸,卻無一絲驚慌之色,也無半點聽命自裁的意思。

南宮曄挑了挑眉,冷冷的望著他,沉聲道:「你不是只忠於本王嗎?為何還不動手,莫非是想讓本王親自動手?」他對著西雷說話,眼角的餘光卻掃向凌王及群臣,暗暗冷笑。

只見一名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出列,此人正是藍修儀的父親左都尉藍立,他望著南宮曄,滿面不屑道:「辰王不必在此做戲,你不顧念多年的手足之情,公然讓人殺害王上,現在又想推了了事,哪有那麼容易。你休要把我等當成是傻子來糊弄。」

另一名中年男子與藍立迅速對視一眼,連忙出列附和道:「藍大人說的對,辰王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張胆刺殺王上,這等大逆不道之人,我嚴山絕不會奉其為王。」

「哦?」南宮曄也不惱,只緩緩踱了幾步,斜目望著他們,最後停在左都尉藍立面前,定定的看了他半響,直到看得他心中忐忑不安,掃了一眼眾人,方道:「本王乃先王僅剩的血脈,你們不奉本王為主,難道想自立為王不成?」

他的語氣看似平淡,但在那不怒自威的氣勢之下,這話說得卻是可輕可重,令眾臣神色一凜。

藍立目光一變,臉上紅白交加,見眾人都望向自己,便偷瞄了凌王一眼,見他對自己暗暗點頭,便強自鎮定,方穩穩開口道:「不錯,辰王的確是先王唯一的血脈,但並非王室僅存的後人。而凌王乃先王之弟,血統純正,一向待人寬厚仁義,又愛民如子,也曾為我封國立下過汗馬功勞,有雄韜偉略,為我封國之主的不二人選。」

嚴山也附和道:「藍大人說的對,辰王弒君奪位,為叛逆之臣,只有凌王才有資格成為我封國之主,為慘死的王上報仇。」

「我等願奉凌王為主!」

南宮曄鳳眼一眯,掃了眼跪在凌王面前的十幾人,心中懾然,面色卻毫無變化。

而六部尚書尚未表態,他們都是聰明人,見之前保持中立的眾人在王上晏駕之後立刻擁立凌王,心中也大概明白怎麼回事。想不到凌王已暗中培植了如此多的心腹之臣,想必早已在等待這樣一個時機。如此一來,辰王與凌王定然都還有後招,且看情形發展,再做定論。

凌王看著跪在他面前的眾人,朗聲道:「多謝眾位大人對本王的信任,本王原本從未想過要坐上這王位的寶座,但今日親眼所見辰王大逆不道之舉,本王即使不為王上,但為與本王手足情深卻早逝的王兄,也不能坐視不理。否則本王將來有何臉面對列祖列宗,如何對得起本王身上所流淌的王室尊貴的血液。」

他一身正義凜然的姿態,換來面前跪伏的十幾人激烈的回應。將凌王的口號喊得極為響亮,震動著整個大殿內外。

凌王斜掃了南宮曄一眼,目帶一絲得意之色,瞬間掩去,對著外頭的禁衛軍統領於揚朗聲道:「於統領,你可願追隨本王,與本王一同齊心協力,為王上報仇?」

「末將願意。」於揚跪應,答得乾脆而簡潔。明眼人一看便知,分明是早已設好的一切。

眾臣又是一驚,這禁衛軍統領竟然是凌王的人,若王上還活著,想必會異常心寒吧。想歸想,在這種局勢倒轉的情況之下,誰又敢說什麼呢?見方才還處在上風的辰王,如今又變成了凌王的盤中餐。眾人齊齊望向辰王,看他將會做何反應。

卻見他處在如此境地卻仍然神色鎮定,毫無半點驚慌,不禁暗暗對他佩服不已。只聽他沉著的笑道:「王叔果然手段高明,不止籠絡了如此多的大臣,連王兄身邊的於統領也都被你收為己用,如此費盡心機,想必王叔等這一刻,等了很久了吧?」

凌王面色有些不自然,目光閃了閃,輕咳了一聲,道:「本王也不過是為了防止今日這樣的事情發生,才提前做了準備,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了用場。」

南宮曄嘲諷一笑,望著凌王微微搖了搖頭,昂首傲然道:「本王以為王叔是敢作敢為的大丈夫,想不到也只是個敢做不敢當的懦夫。到這個時候,王叔何必再弄這些個虛的,你瞧,本王就很坦然。本王就是為了一名女子,為了這至高無上的權勢,那又如何?成王敗寇,自古皆然。後世之中,只會看你的功績,誰去會管你究竟出於何種原因奪得這個王位?」

凌王一愣,想想他說的也是,自己偽裝了這麼多年,現在大局掌控在自己的手中,還有什麼好怕的。想到此,眼中精光盡現,帶著得意的笑道:「你說得也有道理,本王也沒什麼好怕的。不錯,本王是籌划了很久,不怕告訴你,本王的三萬精兵已秘密調回,此刻應當已到了京都城外,不需半個時辰,他們便可攻入這守衛薄弱的王城,再加上這三萬禁衛軍,即使你有天大的本領,也逃不出本王的手掌心。眾位大人,你們若是歸順本王,本王定不會虧待你們,反之,本王絕不會心慈手軟。至於辰王你,還是束手就擒的好,本王也好放過外面那些陪你出生入死的將士。」

眾臣皆怔,雖早已料到凌王有私心,卻沒想到竟是狼子野心,不顧邊關安危,為奪王權,擅自撤離軍隊,置國家於不顧,相比之下,至少辰王一向都是以國之利益當先。

南宮曄掃了一眼眾臣驚變的面容,浮出一笑,那笑容卻是異常的冰冷,往凌王面前走了幾步,嘲諷的語氣帶著無比的堅定道:「束手就擒?在我南宮曄的面前,永遠沒有這四個字。」

凌王不自覺的後退,雖然他沒有真正見識過南宮曄的武功,但是他很清楚,單打獨鬥,他絕對不是南宮曄的對手。當下便向丹陛之上的西雷使了個眼色,但那名男子卻只是用看戲的眼神望向他與南宮曄二人,頓時心中一驚,難道他們要毀約不成?若沒有他們的幫忙,單憑他自己,要撐到三萬精兵到來之時,只怕是不易。

「王爺,不好了……」凌王的侍衛匆匆從外面跑進來,慌張的神色令凌王一怔,連忙問道:「什麼事?」

那侍衛稍作猶豫道:「我們從邊關秘密撤回的三萬大軍被護國軍半路攔截,首將已死,所有將士已全部歸順辰王麾下,現已到達京都城外。」

「什麼?你說什麼?這……這怎麼可能呢?」凌王面色驚變,心中大駭,震驚的目光望向南宮曄,難怪他如此鎮定,原來護國軍去邊關不過是個幌子,目的是攔截他的三萬精兵,雖說他有禁衛軍在手,但禁衛軍並非全部歸心於他,禁衛軍副統領到目前為止都未能被收服,而禁衛軍至少有一半人是聽命於副統領。因此,必須在南宮曄大軍到達之前速戰速決,南宮傲已死,只要南宮曄也死了,那麼,一切便都成定數,即使知道他與金國之人合謀也無所謂。想到此,便將目光投向站在丹陛之上的西雷,出口的聲音帶著急躁之氣,走到這一步,他已經豁出去了。「你還愣著幹什麼?你不是說你有準備的嗎?只要你幫本王奪下王位,本王保證將一半江山拱手相送於你金國。絕不食言!」

對於殿中的眾臣而言,這句話猶如天雷般,在眾人之中炸響。原來那個人並不是辰王的人,而是與凌王合作的金國之人,這麼說,凌王才是殺害王上的真正兇手!

古甫與古予舒父子兩同時開口,憤聲指責道:「凌王,你瘋了?為了奪權,竟然要將我封國的半壁江山拱手讓與敵國,你還是不是人?你要置我封國的子民於何地?你簡直是我封國的敗類,王室之恥辱!」

如陌將這一切盡收眼底,望著西雷熟悉的身影,不,他不是西雷,那張臉只是用了易容術,據她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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