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齊聚將軍府 第一節

「啪啪啪……」

傍晚時分,衛國將軍府的大門被拍得震天響,守門的老張不不滿地嚷嚷:「誰啊?來了來了,別拍了!也不看看這是誰家的門就拍得這麼響,要是給拍壞了你們賠都賠不起。」

莊嚴沉重的大門被打開一條縫,老張漫不經心地從門縫裡朝外頭看了一眼,這一看,嚇了一大跳。門外整整齊齊立著兩隊藍衣錦衛,有百名之多,中間一輛豪華馬車,車門緊閉,馬車旁四名男子分列而立,個個手扶腰間長劍,面色肅穆非常。

乖乖,這陣仗……老張心知這次來的人不一般,正準備把門打開,就聽拍門的侍衛大聲叫道:「離王駕到,還不快快讓衛國大將軍出門迎接!」

老張一聽:「離王」二字,冷汗噌噌地冒了出來,慌忙打開門,應了聲:「是,小的這就去稟報。」

「不必了。」老張還沒轉身,傅籌已經從裡頭走了出來,似是早有預料,對著馬車微微抱拳,溫和有禮道:「離王大駕光臨,本將有失遠迎,請離王莫怪。」

一名護衛掀開車簾,宗政無憂冷冷的目光就朝他射了過去,面無表情道:「將軍不必客氣。本王不請自來,是為本王……未來的王妃,聽聞她來了將軍府做客,現天色已晚,本王特來接她回府。」他將「王妃」二字咬字極重,彷彿在向他人宣告自己的所有物。

傅籌聞言,眼光瞬息萬變,掃了眼聲勢浩大的百名錦衛,皺眉疑惑道:「未來的離王妃在本將府中做客?有這等事?」他轉過頭去看老張,嚴詞厲色地問道:「張更,離王妃何時駕臨的將軍府,你為何不稟報於本將?致使本將怠慢了離王妃,你該當何罪?」

張更嚇得雙腿一軟,即刻跪地惶恐道:「回稟將軍,小的,小的沒見到離王妃啊!府中今日也沒進過女客人……」

傅籌又掉頭看宗政無憂,臉上再度浮上溫和的笑意,問道:「不知離王從何處得知未來的離王妃在本將府中?會不會是……消息有誤?」

宗政無憂道:「你的意思是,本王聽信謠言,沒事找事?」

傅籌忙道:「本將絕無此意,離王誤會了。」

宗政無憂濃眉一挑,沉聲問:「那,將軍……是不願交人?」

傅籌笑道:「本將連未來的離王妃是誰都不知,離王叫本將如何交人?」

宗政無憂面色一冷,「本王以為將軍是個明白人!」他就不信,以傅籌那晚看阿漫的眼神,會不清楚她是女子之身!

傅籌仍舊笑道:「不巧得很,本將偏生愚鈍,讓離王失望了。」

宗政無憂鳳眸微微眯了起來,耐性盡失,語氣深沉道:「既如此,那便待本王尋了人,再來告訴將軍她是誰!來人,進去搜。」

「慢著。」傅籌臉上的笑容終於淡去,那雙原本溫和的眸子突然之間化作兩柄森冷銳利的長劍,帶著震懾人心的凜然氣勢,令百名錦衛齊齊頓住動作。那是除了離王之外,他們從未自別人身上感受過的無上威嚴。

「離王要搜本將府邸,只怕要問過皇帝陛下才好。雖說離王貴為皇子,又有王之封號,但本將身為朝廷一品大將軍,有幸得陛下賞識,命本將統率三軍以保我國之安危,倘若今日……無憑無據便隨意讓人搜了府,那本將今後還有何威信立足朝廷號令三軍?況且,我朝新出明文規定,凡朝中三品以上官員府邸,未得陛下恩准,誰也沒有權利擅自搜查。」

語句鏗鏘,不軟不硬。

可宗政無憂是什麼人?連聖旨都不屑一顧,又豈會將這種朝廷律令放在眼裡。

「本王以為將軍常年征戰沙場,只有時間參研如何帶兵打仗,卻沒想到,將軍才返朝一日,就對朝中新頒布的明令條款如此瞭然在胸,可見將軍用心匪淺。」似笑非笑的語氣,宗政無憂反倒耐下性子。

傅籌笑道:「離王過獎。本將是唯恐還朝之後,因不熟悉朝廷律令而犯下不該犯的過錯,這才不得不騰出時間,盡量多了解一些。讓離王見笑了。」

傍晚的天氣因白日的雨水而顯得潮濕,空氣中有淡淡的火藥味。

宗政無憂與傅籌二人對視,一個犀利冷漠,一個溫和平靜,兩人一般年紀,皆有著超乎尋常讓人看不透的深沉表情。

「本王沒功夫跟你在這打啞謎。本王只想知道,今日你從外頭帶回府中之人,現在何處?」

「原來離王說的是璃月啊?」傅籌恍然大悟般的笑起來,繼而遺憾道:「那王爺來得很不湊巧,她已經離開了。」

「是嗎?本王卻聽說她還在將軍府內,倘若將軍實在不肯交人,那本王……也只好得罪了!」他說著就要揮手下令,此時不遠處突然有另一道邪冷的聲音傳來:「大老遠的就聽見七皇弟的聲音,本太子特地過來瞧瞧,沒想到還真是……喲!離王府的錦衛都出動了,這是怎麼了?」

隨著話音落下,太子帶著余大人及幾名隨身侍衛已經走了過來。

宗政無憂皺了皺眉,看都懶得看他一眼,依舊坐得穩穩噹噹,傅籌卻是笑著迎上去行禮,太子少有的客氣,實實在在地扶了他一把,說道:「傅將軍乃我朝棟樑,將來本太子還有許多事情需要仰仗將軍,往後,這私底下……虛禮就免了吧。」

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倒是將他此次前來的用意都表達清楚了。

傅籌淡淡笑道:「那如何使得,君臣有別,禮不可廢。」

太子也知道他這樣的人沒那麼好籠絡,便端著他的太子身份朝兩側錦衛昂首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人理他。

太子臉色不好看了,傅籌這才溫和道:「其實沒什麼大事,只是離王對臣……有些誤會而已。」

太子道:「既然是誤會……七皇弟,你的人就撤了吧,這麼多錦衛停留在將軍府門前像什麼話?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多大的事兒呢!你,你們,還不快帶著人離開,回離王府去。」太子擺手,對錦衛頭領用了命令的口氣。

沒有一個人應聲,所有的錦衛對他的命令充耳不聞。

太子臉色更加難看了,指著他們怒道:「你們反了?竟敢不聽本太子命令!」

還是沒人理他。

宗政無憂閑閑坐在馬車裡,不咸不淡道:「太子是在說本王嗎?」

太子一對上那雙冰冷邪妄的眸子,心中不由打了個突,但表面仍裝作若無其事,極力維持著他一國儲君的應有威儀。緩緩走近馬車,彎腰低頭,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聽得見的聲音說道:「七皇弟你別太過分!上次那一百多萬兩白銀我還沒跟你算賬。」

宗政無憂好笑道:「你想算賬?上回在刑部大牢本王沒抽出空,今日正好,本王也有一本賬想跟你算上一算。」

明明是笑著,太子卻覺得他的眼光像從地獄裡透出來,冷得刺骨,不覺顫了一顫,又拿出殺手鐧,道:「你要做什麼?你別忘了,你母親雲貴妃對我們母子的承諾!」

又來這一套!宗政無憂目光一凜,瞬時鋒利如刀,冷笑道:「倘若沒有那個承諾,你以為你還能站在這裡跟本王講話?宗政筱仁,儘管我對太子位沒興趣,但你也別逼我!你也該知道,無論什麼籌碼,都有用盡的時候。這些年,你做過些什麼,你心裡清楚,本王以前不同你計較,不代表將來還會繼續容忍。」

太子一怔,心裡有些發虛,他很明白,他宗政筱仁是太子還是乞丐,都不過是這個人的一句話!

氣氛頓時變得僵硬而凝重,初夏的風輕輕吹過都能讓人身子抖上一抖。先是離王與將軍的對峙,此刻再加上一個太子,整個臨天國除皇帝之外,最有權勢的三個人都在這裡了。余大人悄悄往後退了幾步,躲在錦衛之後不敢吭聲。

就在這時,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朝著衛國將軍府的大門方向快速駛來,停在宗政無憂的馬車旁邊。

一位身穿鳳袍面覆珠簾的女子在侍女的攙扶下步下馬車,看了看這一圈的人,笑道:「原來離王殿下和太子殿下也在啊,容樂有禮了!」

她一靠近,一股彷彿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脂粉氣息撲鼻而來,雖然不算很濃烈,但他生平最討厭的便是這種味道,當下便擰了眉,一旁的護衛看他臉色不好,連忙上前一擋,女子被迫退後好幾步。

傅籌上前與女子招呼道:「再過兩日,便是本將與公主的大婚之期,本將請公主過府,是想讓公主瞧瞧這府中可有不滿意的地方,雖來不及重建,但能稍微改變些布置也好。太子、離王、余大人,若不嫌棄,不妨一道入府,由本將安排晚宴,如何?」

太子自是樂意,宗政無憂卻沒有立即表態,他斜目打量了女子一眼,突然發現這名女子的身形與阿漫極為相像,就連舉手投足都驚人的相似,唯有聲音與氣息不同,一個清婉空靈,一個帶著微微的低啞。他心中暗道傅籌這個時候請她入府,莫非有何玄機?

天色灰暗,晚風清涼。衛國將軍府因貴客的到來,燈火通明。傅籌領著容樂長公主參觀府中各處,走到後園時,指著一片蔥翠竹林,道:「這片竹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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