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五月的上海漸漸地進入夏天.

早上五點多,天就亮了起來.為應付這種惡劣的天氣情況(......),我和南湘偷偷摸摸從網上買了兩個絲綢的眼罩,準備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都戴上,這樣,哪怕睡到中午12點,都不會受到窗外光線的任何影響.更何況早在一年前,我和南湘就把我們卧室的窗帘換成了密不透光的厚重型.所以,我和南湘的房間,必要的時候審問犯人都沒問題.那首歌怎麼唱的來著,"我閉上眼睛就是天黑.」

但是,在我們收到那個眼罩的第1天,還是被顧里發現了,她一邊喝著從家裡帶來的瑞典紅茶(並不是我和南湘在超市買的那種袋裝的茶葉包,而是裝在一個古典的鐵盒裡的紅茶葉,然後一套專門的濾壓壺來泡,每次顧里為了喝兩杯茶,就要折騰半個小時,我和南湘都覺得,這不是正常人可以承受的生活方式),一邊對這個東西進行了嚴重的批判,她實在不能忍受中午12點都依然在睡覺這個事情。

「這個東西簡直影響中國經濟的發展。」她最後認真總結了她的看法。我和南湘默默地把眼罩放進口袋裡。

就在今天早上,當顧里走進我們的房間,企圖拖我們起來去吃早餐的時候,她看見我們兩個帶著墨鏡一樣的眼罩`死死昏睡無法醒來的女人時,她徹底的憤怒了。我在迷迷糊糊中感覺似乎遭到了毆打。

當我們坐在顧里新發現的西餐廳里吃煎蛋喝咖啡的時候,是早上六點零七分。天才剛剛亮。

而此時唐宛如正在寢室里沉睡。

顧里並沒有拖上她。自從大家被她奔放的行徑和赤裸的修辭搞得灰頭土臉之後,對於和唐宛如一起出現在公開場合這件事情,我們都顯得比較謹慎和保守。

特別是顧里,她很難接受在一邊用刀叉切割牛排的時候,一邊聽一個女人在旁邊聊她的奶。所以,顧里拉著我和南湘悄悄地離開了寢室。出門的時候我探過頭往唐宛如床上瞄了一眼,她四仰八叉並且勇敢翻出白眼的熟睡程度讓我有點焦慮,南湘一邊穿鞋,一邊側過頭來小聲問我:「我靠,唐宛如該不是被顧里下了葯吧……」)

顧里一邊吃飯,一邊翻著餐廳剛剛送來的晨報。我不用睜開眼睛也知道她在看財經版。

南湘和我一樣,差不多也是閉著眼睛,拿著叉子往嘴裡送煎蛋。在半夢半醒間,我甚至覺得南湘說了幾句夢話。

最近的這幾天,我`南湘`還有唐宛如,我們都還沒有從上個月的打擊中恢複過來。我和南湘總是窩在沙發里,耳鬢廝磨`竊竊私語。偶爾她幫我撩撩頭髮,撫摩我的後背,後者我拿紙巾幫她擦眼淚,顧里經過客廳倒水的時候,會翻個白眼對我們說「get a room」。

而唐宛如的表現讓人有點難以評價。特邊是有一天我打開門,看見她坐在沙發上,淚眼朦朧地看一本三島紀夫的《金閣寺》。

但事實證明那本書不是她的,當天晚上南湘在房間里翻箱倒櫃一個小時後問我:「你有看見我的一本《金閣寺》么?」 但是顧里是不允許自己沉浸在這樣消極而有低落的生活狀態里的。她的人生就應該是一台每天定時殺毒,保證高速運轉的電腦。她看見我鬱鬱寡歡的臉,總是恨鐵不成鋼地對我說:「你是準備醞釀出一本小說來是吧?」南湘從小就怕顧里,所以,每次出現在顧裡面前她都滿臉放光,看上去和新聞聯播里那些跳秧歌的大媽一樣精神,所以顧里的炮火一般都是針對我來的。但是顧里一走南湘就虛弱下來,和我互相梳頭髮,分享女孩子的酸澀心事。必要的時候也會倒在我的懷裡哭哭啼啼。這場景要是被顧里看到的話,不排除我和南湘被她謀殺的可能。

顧里抬起手看了看錶,對我說六點半了。

我驚醒般地睜開眼睛。我身邊的南湘依然鎮定地切著煎蛋,雙眼微閉,感覺夢境很甜美。在那一刻我很痛恨她們。

學校的晨跑制度,絕對可以列入所有學生最討厭的事情排行榜前三名。南湘憑藉自己動人的美貌成功地勾引了體育部的一個負責敲章的學弟,得以每日高枕無憂。而顧里,連續做了三年的人民幣戰士,她再一次證明了她的理論:錢是萬能的。而唐宛如,半來就是體育生所以當然不用晨跑。

我傷心欲絕地丟下我的煎蛋,說了句:「我恨你們」,然後起身準備晨跑去了。

在我起身的時候,顧里也站了起來,她說:「我和你一起去。」

南湘突然驚醒過來,她瞬間睜開了眼睛,醍醐灌頂般地說:「誰買單?」

顧里翻了個白眼,「我已經買好了。」

南湘對這個答案很滿意,閉上眼睛繼續吃她的煎蛋。

在我繞著學校的人工湖跑了差不多十五分鐘後,我的腦子終於漸漸清醒了起來,我也明白了顧里為什麼要來陪我晨跑。毛主席說不打沒把握的仗,顧里從來就不做沒意義的事兒。她是為了從我口裡打探口風的,關於南湘和席城。

「我不知道呀,這幾天我都睡的很早,而且下載了幾張新的專輯,一直在聽,晚上也沒怎麼和南湘聊天,你知道的呀,她也上網到很晚``````」我一邊跑,一邊鎮定地說。

顧里從鼻子里冷笑了一聲,她用四分之一的眼角餘光瞄了瞄我,說:「林蕭,你每次說謊的時候,都會把所有的細枝末節編得淋漓盡致,一句』我不知道』就行了的事情,你可以說出三百字的小論文來。」

我望著顧里精緻的臉(她媽的早上五點多也可以化完一整套妝,你怎麼不去拍電視劇啊你),無語,我覺得在這條白素貞面前,我就是一根蚯蚓。

我深呼吸了一口,扶住我的胸口說:「告訴你可以,但是你保證不對我或者南湘動手。」

顧里輕蔑地說:「我從來不打人。」

「滾吧你,上次不知道是哪個賤人扯斷我十幾根頭髮。」

「是唐宛如。」顧里非常鎮定地看這我撒謊,目不轉睛的。

在跑到終點的時候,我在所有負責敲章的學生會成員里挑了一個滿臉青春痘『油光滿面的男生,因為我打算學習南湘,用美色出擊。

我像是林志玲一樣嗲聲嗲氣地對他說了很多話,總而言之就是「你可不可以一次就把裡面所有的章給我敲完」。那個男生抬起頭看了我很久,我也在他面前不斷地換著各種嬌羞的姿勢,就差直接把腿盤到他腰上去了,最後,他一言不發地轉頭走了。

我覺得他傷害了我。 顧里嘩啦啦地翻著手裡的報紙,然後問我:「你等下有課么?」

我翻了翻課程,今天第一節課是十二點十五分的。顧里非常滿意,刷地抽出那一疊報紙中的一張,指著上面一個廣告對我說:「你不覺得這家新開的SPA水療會所,看上去很有誘惑力么?而且就在學校的後門外。」

我迅速地振奮了精神:「誰買單?」

顧里:「我。」

於是我迅速地撥通了南湘的電話。我叫她趕緊來匯合,她和我問了同樣的問題:「誰買單?」

我們神不知鬼不覺地摸到了後門——最近我們擺脫唐宛如單獨行動的次數越來越多。當我們剛跨出校門的時候,我赫然看見了提著一袋小籠湯包披頭散髮的唐宛如站在我們面前。

唐宛如迅速地加如了我們SPA的隊伍。

一路上我看見顧里和南湘都心事重重。

不過唐宛如好像心情還不錯,雖然昨天晚上還在客廳里一邊敷面膜,一邊哭訴衛海沒有感受到她粉紅色暗戀的心情。但是看目前的狀態,好象已經恢複了。不過也有可能是迴光返照。說實話我這麼多年來一直都不能理解唐宛如的很多行經,那超出了我的知識範疇。

這家新開的SPA美容會所里到處都是粉紅色的燈光和傢具,瀰漫著無比少女的浪漫氣息。隨處可見的粉紅色窗帘和粉紅色的蠟燭,甚至連馬桶都是粉紅色的。唐宛如用一種怪力亂神的姿勢斜躺在沙發上——老實說我有點弄不清楚她是躺著還是站著,她的姿勢非常違反人體工學——抱著那個粉紅色的心型靠墊非常嬌羞地說:「這個超可愛的~人家喜歡~」顧里在我旁邊捂著胸口乾嘔了一聲……

南湘直接進去換衣服沐浴去了,裝做不認識我們。

我和顧里也迅速地丟下了唐宛如,進去換衣服洗澡。

洗好出來,穿得像護士一樣的小姐熱情地拉著我們,介紹各種項目。我和顧里的目光都被一個叫做「乳腺及胸部精油按摩」的項目吸引了。特別是下面那行「可以使胸部緊實,充滿彈性,並且防止乳腺堵塞等等年輕女性所易患的疾病。同時可以促進乳房的再次發育。」

說實話,我和顧里都被最後一句打動了。因為我們曾經聽見過簡溪和顧源對關於胸部的討論。他們的結論曾經讓我和顧里兩個星期沒有搭理他們。

我和顧里迅速對了一個目光,然後把臉別向牆壁,羞澀地伸出手指,指著項目表上的「乳腺及胸部精油按摩」說:「就這個了。」

當我和顧裡面面相覷地彼此對視,看著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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