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分 光明的開始 最後一層窗戶紙

所有因道德約束而心懷猶豫的國家,其實內心真正恐懼的,是那些大門上寫著「O」的賭場。

一份未經公開的材料中顯示,某些負有特殊使命的機構,的確已經向政府明確提出可行性建議。據透露,澳門政府曾經向中央政府提議,把橫琴島的經營權劃歸澳門特別行政區。這個提議看起來過於大膽,迄今也只被允許在橫琴島上開辦一些教育設施。

問題仍然在於觀念能否得到最終的突破。其實在我們面前只剩下最後一層窗戶紙,但這層窗戶紙薄如蟬翼卻韌性十足,在1993年到1999年的6年間,廣州賽馬會作為第一個開獎性質的賽馬場所,曾經無限風光。但政府在這方面的立場始終左右搖擺,陰晴不定,以至於好不容易己經走出去的一步,仍然硬生生地被收回來。2010年廣州亞運會的馬術比賽設在從化馬場,這塊馬場由當地一家地產集團與香港馬會共建,作為《合同備忘錄》的約定,之後的改造工程將由馬會承擔,這會不會讓廣州賽馬「鹹魚翻身」?

11月30日,第六屆武漢賽馬節在東方馬城開幕,國家體育總局副局長和國家體彩管理中心副主任悉數到場,引起許多人的遐想。更讓人關注的是,這屆賽馬節的開幕式上首次設置了觀眾競猜的環節。觀眾可以競猜第一名勝出的馬匹,猜中者通過獲得體彩刮刮樂彩票抽獎,單張彩票最高可中3萬元。比賽規則上則全面複製了香港馬賽。只不過,賽事組辦方捏著手中的「馬號券」,一再強調「是趣味性競猜,不是馬彩」。比賽當日,國內首家研究賽馬彩票的專業科研機構——「賽馬彩票研究中心」在湖北省社科院掛牌。

2001年,北京通順馬場被批准註冊成立,但運營幾個月後被叫停,原因與當初的廣州一樣,仍然是「違規」。成都周邊的溫江、郫縣和雙流,曾先後建有三個含馬場在內的綜合性娛樂城,如今娛樂城都已倒閉,唯有馬場仍在給富豪們餵養著名貴的馬匹。但現在成都又在籌備開工兩個馬場,其中一家預計投資甚至超過20億。十年來,所有仍在堅持的和正待興建的馬場,都在等待著「開禁」。馬場不是羽毛球場,僅僅作為一個純粹的體育運動場所,其成本實在是太過昂貴。

這是一場反覆而執著的鬥爭。他們無數次努力地撕扯著那層窗戶紙,很多時候,他們以為看到了窗戶外面的世界,卻很快發現眼前仍然是迷霧重重。事實證明,沒有一個中國人願意走一條像朝鮮那樣與這個世界隔絕的道路,那麼,我們究竟在等待什麼?

2009年12月的一天,薩克拉門托國王隊的老闆馬獸夫兄弟變得興奮異常,因為他們終於聽到大衛·斯特恩先生開口表示,NBA賭球有可能合法化,如果這樣,他們在拉斯維加斯的產業便可能有更多的收入。10年前,馬魯夫家族買下這支球隊時,他們同意不在自己的拉斯維加斯棕櫚娛樂賭城,就NBA比賽設置賠率。但到了2007年,總裁先生允許兩兄弟在棕櫚娛樂城對除了國王以外的任何一支球隊的比賽進行下注。現在,聯盟正在準備進行一次關於賭球合法化問題的討論會,而喬·馬魯夫以及加文·馬魯夫無疑會積極配合這樣的舉措,他們甚至想,花錢雇一大群人,舉著各式支持賭球合法化的牌子,在討論會上來回穿梭。

「這會給你的產業帶來驚人的刺激,那些在一場比賽當中下注的人和沒有下往的人反應完全不同,這將帶來極大的利好,如果再加上合理的管制,賭球同樣可以為聯盟帶來驚人的稅收。」喬·馬魯夫準備在自己的演講稿中這樣開頭。而大衛·斯特恩似乎並不避諱在討論之前表明自己的態度:「NBA賭球合法化是可能的,那也意味著大量的機會。毫無疑問,巨大的財政刺激會讓NBA聯盟去考慮這樣的可能性。根據美國聯邦法律,體育賭博在內華達州是合法的,但是NBA進行這樣的討論,很可能會在有朝一日將體育賭博從被有組織的犯罪集團和那些職業賭徒控制的產業變為一項主流的、可以帶來巨大稅收的產業。」

在這個問題上,美國人其實一直表現得相當保守,但大衛·斯特恩是美國各大體育聯盟老總中思想比較開明、步伐也比較激進的一位,他完全相信,如果不出意外的話,NBA的賭球合法化將很快提上議事日程,並且成為現實。政府和國家都不想放過這樣一個增加財政稅收的機會。更重要的是,「賭球合法與否,和所謂的罪責道德沒有關係,全國大多數的州政府並不會因此覺得道義上有虧欠,而NBA同樣也不會。」

這位許多中國人都不陌生的總裁先生,的確戳中了中國人脆弱的心理防線。10年間不斷調整聯盟相關政策,使NBA一步步接近賭球合法化的過程,無疑提供了另一個清楚的思路,以體育彩票,以及體育博彩合法化的途徑去打開禁賭之門,是一個被廣泛採用的軟著陸方式。所有因道德約束而心懷猶豫的國家,其實內心真正恐懼的,是那些大門上寫著「O」的賭場。

10年來,中國也在同樣的方向上,不斷調整著自己的步伐,但卻顯得亦步亦趨,左顧右盼。從1987年石家莊的「募捐獎券」開始,中國逐漸揭開彩票的面紗,但始終不敢染指具有完整內涵的競猜型彩票,突破,恰恰就是從足球開始。1999年,國家體育總局就發行足球彩票正式提交報告。由於那幾年中國彩市異常火爆,諸多部委都要求發行各自部門的彩票。激烈的競爭中,足球彩票以足球在國內的影響力和號召力幸運入選。

根據新的規定,足球彩票和其他所有彩票一樣,由財政部統一負責管理和發展。足球彩票競猜賽事,確定由國外足球與國內足球兩部分組成。

國外足球部分最初的兩種選擇是英超和意甲。從電視直播的歷史和覆蓋面權衡,意甲由中央電視台直播多年,而英超只是近年由部分地方電視台轉播。所以,意甲壓倒英超成為中國足球彩票的一部分。意甲每輪中的9場比賽的勝負關係,將成為中國足球彩票的競猜標的。世界盃、歐洲杯等國際重大賽事,也將適時成為中國足球彩票的競猜標的。國內足球部分則借鑒義大利足球彩票將甲、乙、丙三級聯賽捆綁的模式,對甲A和甲B進行捆綁。足球彩票將選擇每輪7場甲A聯賽、6場甲B聯賽中的8場比賽進行競猜,其中甲A為5場、甲B為3場。競猜標的除了勝負關係外,還將加上進球數。

方案已經完整地拿出來,足球彩票卻整整兩年,千呼萬喚不出來。2001年2月20日,國家體育總局體育彩票管理中心迎來了一位新掌門人,她就是大家熟悉的前任中國女排隊長孫晉芳。就職以前,孫晉芳已經先行赴歐洲對義大利等國足球彩票的發行狀況進行了細緻的考察,並在國內進行了大量相關調研。故輿論普遍認為,孫晉芳的入主,將會加快足球彩票的上市步伐。事實上,勢在必行的動作仍然拖延到當年10月22日才正式落地,在這8個月時間裡,孫晉芳幾乎求證了所有的問題,返獎率、玩法、與地下賭球的關係,以及如何保證公信力的問題,最後上馬前,國內足球仍然被放棄,最初的「9+8」變成了實操時的「9+4」,只不過那4場,換成了英超賽事。這一擱置就是遙遙無期,2009年,因中超而造成的大量賭資外流達到1500億之巨,可較之當時,中超假賭盛行,公信力已經更加無從談起。

2010年,國家體彩中心又有大動作。以公司化運營新玩法的籃彩和足彩,其中足彩更是首次採用讓球制,已經無限接近歐洲賠率。按照運營公司的設想,其銷售網點將突破1萬個,「這將是中國任何一個連鎖集團都不具備的規模和數量。」

廣大的彩民,究竟會對此重新調動起高漲的熱情,還是會在短暫的新鮮感之後,再次把目光投向玩法更加刺激的地下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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