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分 操盤時代 2007年中超第一假,鴨脖子的義薄雲天

這場比賽故意「放水」給張軍的說法,讓裴恩才異常憤怒:「我跟張軍並不深交,不可能放水。」此語一出,頓成笑談——放水和交情深淺還有關係?

2007年中超的一場比賽,賽前開出了完全不利客隊的離奇盤口,引起媒體關注,球迷督戰,被「預知」的輸球會因此改變嗎?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2004年,中超元年誕生了頂級聯賽冠軍俱樂部新成員。深圳隊以超出亞軍魯能6分的戰績,最終登頂。由於多種原因,這支球隊沒有走向持續輝煌,而是走向了每個賽季都在保級的老套。2007年爭議最大的一場中超比賽,莫過於深圳主場對武漢。當時司法介入迫在眉睫,體育總局高層指示中超絕對不能出亂子,給2008年奧運會帶來負面影響,深漢之戰不為所動,顯示了超強的抗干擾能力。

這場比賽,大多數網上下注公司都開出了深圳隊主場讓武漢隊平半,深圳水位高達1.76。當時,武漢隊剛剛擊敗魯能,鬥志旺盛,而深圳隊在此前的聯賽中一場未勝,選擇在這個時候開出深圳讓球,有點超乎常規。另外,深圳隊前六輪攻擊力羸弱,武漢隊此前在客場也只有一球進賬,莊家為本場比賽開出了大小球分界線2.5,大1.21、小0.69的賠率。過高的大球賠率使得玩家紛紛轉投小球,最終比賽以2比1的比分結束,充分證明博彩公司賽前就「看好」深圳贏球,只在操盤手法上努力把比賽結果引向小比分甚至武漢贏盤的趨勢,而「預知」這場比賽的人將會在高水位的深圳隊和大球上大發橫財。

兩隊在人員方面頗多瓜葛,深圳隊主教練張軍就是地道的武漢人。作為湖北足球聯賽以來的第一代表,張軍從武鋼轉戰上海豫園、青島海牛和深圳平安隊,退役後擔任深圳隊的主教練。據說,張軍在湖北足球中積攢下來的人脈十分深厚,賽前就傳出了張軍和裴恩才「交好」消息。另外,深圳隊前腰黎斐也是武漢人,本場他首發打滿全場。

而武漢方面的深圳氣息更加濃厚,被視為「雙核」的鄭斌和陸博飛都是原深圳隊球員,另外一名絕對主力張辛昕也從深圳而來。賽前雙方球員約好,不管勝負,賽後一起吃飯。深圳隊的很多球員對武漢的「精武鴨脖」情有獨鍾,以前到深圳客場,鄭斌就帶過一大袋「精武鴨脖」作為禮物。在這場比賽里,鄭斌只上了15分鐘就被換下,理由是「舊傷複發」。之後不久,張辛昕也被換下。

在賽前的適應訓練中,一名跟鄭斌熟識的老球迷進入場地,拉著鄭斌說:「深圳水深火熱,請腳下留情。」鄭斌頓時一愣,然後呵呵笑了。

陸博飛壓根就沒有出現在這場比賽中。對球員消失在主力陣容,外界都很敏感。如2002年四川大河最後一個主場對陣瀋陽金德時,賽前便傳出大河的資方實德要回報金德的流言。主教練皮特放著主力中衛徐建業不用,在關鍵位置上派出了絕對新人朱峰鵬,賽前更是傳出馬明宇在熱身時「受傷」。

這一次,原因更明確。賽季初在從深圳隊轉會過來的洽談中,明確規定,陸博飛不能在對舊主的比賽里出場。當時武漢方面有人認為這是徹頭徹尾的「霸王條款」!放眼國內外這種先例不是沒有,但僅限於租借球員,而陸博飛是買斷球員。有人透露,當初武漢買陸博飛時,北京國安其實也有意向,武漢隊有意橫刀奪愛,但在價格上無法和北京競爭。雙方協議主客場各取3分。北京志在奪冠,沒有答應這種條件,陸博飛因此來到武漢。

但任何人都無法解釋,武漢隊為何表現得這樣疲軟。上半場36分鐘,利用一次角球機會,深圳隊前鋒趙堃搶第二點一記勁射,為球隊打進了2007賽季主場的第一粒進球,聚集了上千名武漢球迷的9號看台鴉雀無聲。如果說這個球的鬆散防守不算什麼的話,第二個進球就更怪了。第59分鐘,深圳隊中場長傳至武漢隊左路,胡卓偉搶先一步將球得到,看到對方右前衛李健華仍在右路緊逼,胡卓偉轉身將球帶向禁區,正當他準備開大腳解圍時,深足11號張文釗上前飛鏟,將皮球斷下,後面跟上的李健華輕鬆射門得手。這個莫名其妙的失球讓9號看台上的湖北球迷無法容忍,他們開始倒戈,高喊「假球」。

多名隊員第一次出現在「新」位置上的武漢隊,讓人大惑不解,在球迷眼中,他們似乎壓根就沒想到贏得比賽的勝利。年初海南集訓,武漢隊與深圳隊的訓練場相隔很近,張軍常常跑過來跟老裴拉家常,兩位教練甚至還開玩笑向對方索要各自球隊的隊服。然而,這場比賽故意「放水」給張軍的說法,讓裴恩才異常憤怒:「我跟張軍並不深交,不可能放水。」此語一出,頓成笑談——放水和交情深淺還有關係?得知比賽結果以及比分暗合莊家期望,裴恩才一臉不可思議地說:「我不知道這是否是巧合,我從深圳回來後反覆看過比賽的錄像,這場失利跟『假球』無關,我相信我的隊員。」

裴恩才對每一個細節都解釋得很清楚,鄭斌的小腿在訓練當中拉傷了,賽前他覺得還可以,全力跑的時候就不行了。張辛昕則是周二睡覺的時候「凍著了」,這幾天一直在發燒。

賽後,帶隊取得中超首勝的張軍邀請裴恩才吃飯,後者接受了邀請。為了這頓飯局,張軍推掉了新泰順副董事長李智勇的邀請,他坦然道:「我一定要請裴導吃飯,我是湖北人,無論輸贏都要盡地主之誼。」

結束時,湖北電視台解說員的評點耐人尋味:「武漢隊果然輸給了深圳隊。」武漢董事長沈烈風后來特別提到陸博飛。「當時俱樂部簽署這個約定,也是迫不得已。」他強調道,「我能保證絕對不會有雙方各取3分的協議。」

即便如此,雙方9月9日在武漢聚首果然分出了勝負,這一次,武漢隊1比0取勝。

2006賽季最後一個主場,武漢隊2比4逆轉長春亞泰隊,給球迷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亞泰2比0領先,武漢隊連入4球,此後亞泰居然毫不著急,武漢隊則頻頻在後場倒腳,比賽提前進入垃圾時間。兩隊都無壓力,大踢「風流波」,球迷氣得高叫「退票」。

2008賽季,自稱一個賽季投入了6000萬的武漢光谷退出了中超。他們認為,在和北京的比賽中受到了不公正處罰。此時,降級的壓力重如泰山。

2009賽季,裴恩才作為江蘇舜天主教練率隊客場與重慶隊比賽。後者當時排名倒數第一,這場比賽第90分鐘重慶以兩球領先舜天。補時階段,秦升和陸博飛發生爭吵,本來是陸博飛主罰的自由球,卻兩次被秦升「搶」去隨便處理了。

據悉,盤口走地趨向,如果打出3個進球,將對莊家非常不利。

在那場比賽里,江蘇隊王偉龍在禁區內拉倒對方前鋒被判罰點球後,陸博飛跑向場邊,邊喝水邊和裴恩才探討:「犯什麼規啊,對方背身拿球,完全沒有必要。」

在隨後掀起的「抓內鬼」風波中,就像2007年武漢之戰那樣,裴恩才堅稱球員沒有問題。一個多月後,他基本確定,將繼續帶領舜天征戰中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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