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大結局(下)

司命聲音一停,滿天神佛皆是靜默。

膽敢與天帝叫板的她還是天上地下第一人,但是眾神仔細想了想又覺得她說的話沒什麼錯。

天帝默了許久,才冷聲道:「千年修道,卻將你修成了如今這般叛逆的脾性……」

「我覺得我如今這般脾性挺好,我便是逆了天道也不過是跟隨自己的心做的選擇罷了。」司命彎唇一笑,眼神柔軟的落在長淵身上,她眼中的陽光像是被揉碎了一般閃著極溫暖的光:「我是爾笙之時長淵從未因我入魔而棄我對不顧,這世間有一個人甘願自己痛也不想讓我苦,甘用永生寂寞祭奠我一世身死。如此深情我怎麼報答,怎麼愛戀也不為過。」

原來,她還記得,她都知道……

長淵愣愣的望向她,心底仿似被毛絨絨的狗尾巴草撓過,痒痒的要將盛滿心房的暖意溢出來。

「他若為魔,我便是舍了神格,與他一道墮魔又何妨。」

圍攻長淵的天兵天將們也都住了手,面面相覷,最後目光落在了天帝身上。「很好,很好。」天帝怒極而笑,「既然你已存了捨去神格墮神成魔的心思,我今日便成全了你,散了你的神魂罷!」

話音一落,他掌心收緊,司命額上的咒印倏地加深。

她面色一變,極力忍耐著疼痛,雙唇卻開始止不住的顫抖:「帝君在這上位者的位置坐久了,倒顯得越發無情卑鄙……」

長淵見此景,心中暴怒,眾神只聽一聲震天龍嘯,竟是長淵化了真身,徑直向天帝撲去。

天兵們見狀欲護天帝安危,不想撲上前去的神將被龍尾氣息一掃登時被打散了魂魄,身體化為齏粉,消失於世間。

諸天神佛無人不驚,如此蠻橫的神力以後若真是為魔道所用,後果確實不堪設想。

見長淵一路向自己衝來,天帝也不急,他一邊慢慢收緊的掌心,讓司命在下方疼得滿地打滾,一邊加強了周身結界,他這層結界乃是歷代天帝流傳下來的護體仙罩,長淵力量再是蠻橫,若想一舉攻破此罩也是不可能的。

龍爪抓上結界外層,激蕩的氣流讓深處結界之內的天帝也不好受,片刻之後只聽「喀拉」一聲,外層結界竟然裂出了一條長縫,天帝眉頭緊皺,他沒想到上古神龍此時竟真有逆天之力。

位於天帝身後的鶴仙見此狀,大驚失色,喚更多的神將出列,在長淵身後各施仙法,意圖分散他的注意力解救天帝。哪想長淵動也不動,一雙燈籠大的龍眼直勾勾的瞪著天帝:「解咒,否則我今日定讓你天界無一人活著回去。」

做到如此地步,天帝豈能退縮,他張了張嘴還未說話,忽聽上界遙遙傳來一個女聲的怒喝:「斗,斗你妹!天界後院起火被魔界攻了上來,你身為天帝卻在此應吃醋鬥毆!」

這樣遣詞用句的方式眾神與在場的神將都很熟悉,正是戰神陌溪的妻子三生。只見她頭髮散亂,一路急急駕雲而來還有些氣喘:「魔界大舉入侵,戰神有令,十萬天兵速回天界!」

在戰爭一事上,陌溪的地位遠遠高於天帝,將軍令一出,眾將士沉聲一應,速速整裝。

諸天神佛也是一驚,不曾想沉寂多年的魔界竟會在此時重攻天界。後院起火,大家一時都有些慌了陣腳。

天帝面色也凝了起來,掌中咒印隱去,結界之力也弱了下來。長淵卻不管什麼神魔之戰,一爪子刨碎了天帝的護體仙罩,轉身化為人形,手握一鱗劍直直比上了天帝的脖子:「解咒。」

天帝神色沉凝仍舊一言不發。

知道司命不痛了,長淵便也絲毫不著急的與他耗著。

倒是急得匆匆忙忙奔來的三生險些抓禿了自己一頭金貴的毛。想到丈夫陌溪還在天界之上與魔界的人浴血奮戰,而這天帝竟還不厚道的糾纏兒女私情,她胸中怒火大起,拔腿衝上前去不由分說的一腳踹在的御座之上:「你這操蛋的男人,我夫君在後面為你禦敵血戰,你卻在這兒與神龍眉目傳情,知道你二人虐戀情深也不急於在現在表現出來啊!你若是再不回天界,我便斷了你的命根子,讓你從今往後做個萬年小受!」

所有人皆是一副被雷劈過的表情。

只有當事者幾人還算淡定,長淵看了看三生,正色道:「我對他不感興趣。」

司命在下方忍著殘餘的頭痛笑得直打顛:「三生吶三生,今日天帝這廝不解了我身上的咒,長淵是不會放他走的。」

三生眉目一凝:「什麼咒,下在哪兒?」

司命指了指天帝:「喏,他手上。」

三生拔出陌溪送給她的隨身匕首,照著天帝的手腕比划了一下道:「既然你不願走,為了天界與陌溪的安全,這手你便別要了,讓我剁了吧。」

天帝忍耐的閉了閉眼,他心知魔界犯上定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如今他帶出了十萬天兵,神界空虛,只憑陌溪與剩餘天兵定是抵擋不了多久,必須速回。

而司命與這龍……

再睜眸時,他眼中一片清明。他攤開掌心,手中咒文騰空而起逐漸消失,司命額上的咒印也漸漸不見了。

天帝沉聲發令道:「回天界,禦敵。」

「諾。」眾神齊聲呼應,沒一會兒壓城的黑雲轉眼便消失的蹤跡。

長淵獨自回到司命的身邊,見她臉上全是明媚的笑意,她道:「你瞅,事實告訴我們缺德事做多了,□總是會被爆開的。」

「確實如此。」長淵心中也暖意融融,他蹲下身子摸了摸司命的頭,彎著眉眼道:「以後……我們會有很長的時間,這次下蛋的事,你可別再說成空話了。」

「我知道。」司命抱住長淵的脖子蹭了蹭,「但是在這之前,我們還有一件事沒做呢。」

「嗯?」

「在我還是爾笙的時候,有個噁心的孔雀妖怪老是欺負我,與我過不去,甚至間接或直接的造成了咱們那場悲劇,現在我怎麼想怎麼覺得心裡不舒爽,知道他們魔界想反上天界幹壞事,我想現在我有這個能力了,怎麼也不能讓他舒爽了去……」

長淵聽了這話,在意的卻是另一件事:「司命,你記起來了。」

「嗯,記起來了,正琢磨著去報仇呢。」

「睚眥必報。」

「嗯?」司命一挑眉,「你不喜歡?」

長淵微微紅著臉,抿唇笑了:「喜歡。」見他這副模樣,司命心頭一熱,抱住他蹭了蹭,欣喜之下又舔了舔他的耳朵。鬧得長淵一陣面紅耳赤:「這事……還是在房間里好……」

司命咬住他的耳朵咯咯笑著。聽她呼吸噴在自己耳邊,長淵心頭癢了癢,手掌貼著司命的後腦勺,將她的腦袋轉了過來,唇畔輕輕貼了上去,調戲一邊的摩擦了一會兒,長淵咬住她的唇畔,含糊的呢喃道:「不準在這事上欺負我。」

「長淵,我哪捨得。」司命笑道,「不過我是大方的,你可以在這事上欺負欺負我,我不介意……」

於是,長淵便依言欺負她了。

兩人纏在一起磨了許久,司命終是拉住長淵的衣袖道:「我們去天界吧。把這事了了咱們就過自己的生活去。」

「好。」

司命與長淵重回九重天上時那裡已亂成一片,和平太久的天界早已忘了如何抵禦強敵入侵。魔界之人彪悍善戰而生性殘暴,下手毫不留情,九重天天門之內的條條白雲道上皆是一片血染腥紅。司命看得心驚,轉而又出離的憤怒起來,這裡是她待過數千年的地方,是她的家。這樣的地方,她可以嫌棄可以嘲罵,但絕不能容忍外人有一分侵犯。

她拿過長淵手中的一鱗劍,冷聲道:「魔界欺人太甚……」

「嚶嚶……」

一道熟悉的哭聲傳入司命耳朵,她扭頭一看,竟是蘭花不知什麼時候藏在天門後的一根斷柱之下,紅了眼眶將她可憐兮兮的望著:「嚶嚶嚶。」

司命一怔:「你還活著?」此言一出,她拍了拍自己的嘴。想到此前將她獨自留在天界,又讓她逢此大劫,司命心中很是愧疚愧疚,柔聲喚道:「阿蘭別怕。你來告訴我,誰欺負了你,我去揍他。」

「主……主子。嚶嚶,我以為你不要我了……」她哭紅了鼻子,「打上來的人都好凶,他們殺了在欽天殿看守我的人,我藏在真身里,他們沒發現我,我、我好不容易逃了出來,正準備下界去找你,可是……可是之前你便拋下我走了,我又怕下界你不要我,嚶嚶,你不要我,我也不要你了。哼!」

見她現在也不忘了耍小脾氣,司命哭笑不得。沒時間與她玩笑,司命問道:「魔界之人往哪裡去了?」

「哼,我才不會告訴你他們都攻到天宮那方去了呢!」蘭花撅著嘴,「我才不會告訴你他們吼著什麼要復活魔尊!」

司命臉色一變,連長淵也皺緊了眉頭。兩人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疑慮。

上古神龍消失被滅族之前九幽魔尊便因為其性格殘暴力量強大而被上古神佛聯手斬殺。如今這魔界之人吼著要復活魔尊,攻上天宮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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