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晉安醉酒的二三事

黎霜知道晉安的酒量其實並不好,是他們從南長山出發三個月後的事了。

那一次,黎霜與晉安路遇山匪劫了送嫁的隊伍,黎霜救下了新娘子,晉安則直接追到山匪寨子里,將他們三個頭目擒了送府官去了。

這於黎霜和晉安而言並不算多麻煩的事,但送親的一家人對他倆感激涕零,非得邀請兩人前去參加婚宴,以表感恩。

盛情難卻,黎霜想著這一路走來也著實未曾休息過,她便答應了,

結親的兩家是兩個鎮上的鄉紳人家,場面自是不如黎霜往日見過的那些達官貴人的大,但也是這鄉里鄉外難得的盛景。黎霜與晉安作為新娘的救命恩人,被安排在了主桌上。

周圍歡聲笑語,黎霜唇角也不由自主地帶了一絲笑意,在新郎牽著新娘入堂拜禮的時候,新娘子腳下輕輕絆了一下,新郎立馬將她接住,周圍的人隨即起鬨,新郎霎時紅了臉,面紅耳赤地拜完了堂。

黎霜覺得有趣,飲完一杯酒,正伸手去拿旁邊的酒壺時,卻有人幫她把酒給添上了。

黎霜往旁邊一瞥,卻見晉安目光平和,正專註地盯著她。他一邊把給黎霜添酒的壺放下,一邊喝了口自己杯里的酒。黎霜掃了眼四周:「人家大婚成親,你這般看著我作甚?」

「別的都沒你好看。」

這件登徒子說的冒犯話,從他嘴見說出來愣是正經又自然。黎霜也漸漸習慣了他這隨口誇自己一把的習慣,借著喜慶的氛圍和酒意問道:「好看得讓你連菜都不吃,光喝酒了?」

「你便已經是色、香、味俱全了。」

黎霜竟一瞬間被誇得有些詞窮。她挪開了目光:「那你便將我做你的下酒菜吧。」

讓黎霜和晉安都沒想到的是,這小鎮鄉紳家裡釀的酒後勁兒極足,十分醉人。

黎霜酒量還行,一邊吃東西一邊喝,待酒勁兒上頭便也適量打住,只是轉頭一看晉安,他的臉卻已微紅,清澈的眼睛像蒙了一層霧一樣,朦朦朧朧。

黎霜看了他一會兒,有點難以置信地說道:「你醉了?」

晉安沒有搭腔,只是將酒杯放到了桌上,而杯子與桌面發出的磕碰聲,顯示出他對自己力道的難以控制。

黎霜確信了,他是醉了。

這讓黎霜有點蒙,在她看來,晉安既然是西戎的皇子,按照西戎人彪悍的性情與他們飲酒的傳統,晉安的酒最至少該比她強才對吧,竟然如此輕易就醉了?

「要我扶你回去休息嗎?」

這家主人知道他們是在旅途當中,所以特意給他們備了兩間房。

晉安聞言卻搖了搖頭。他身體還坐得筆直,若不是像黎霜這般平時了解他的人,很難看出他喝醉了,黎霜害怕他摔了,伸手扶住他的胳膊。她沒見過他喝醉酒,也不知道這人喝醉了後會是什麼樣,萬一他這般強撐著自己,轉頭就往地上仰頭倒了呢。

她在軍營待久了,那些男兒醉酒後的模樣見得不能更多。

「我扶你回去吧。」

晉安還是搖頭。

黎霜有些無奈:「那你想做什麼?」

「我想做什麼?」晉安呢喃著重複一遍,倏地一抬手,捏住了黎霜的下巴,剛才拿酒杯時還有點顫抖的手,現在卻那麼精準地控制著黎霜的頭,將她的唇送到了自己唇上。

他咬住了她的唇瓣。

黎霜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徹底弄蒙了。

離開南長山這三個月來,她雖然時時刻刻都與晉安在一起,卻從來沒有做出出格的事情,儘管晉安在言語上對她多有……

可能對晉安來說,那連撩撥都不算,他不過是把自己心裡想的話用最直白的方式表達出來而已。

但也僅限於此了。

晉安沒有像在塞北時那樣,只要有機會,動不動就抱住她或者吻她。

他找回了過去的記憶之後,好像更加明白他那樣的舉動對黎霜來說,是一種莽撞,所以他在收斂,為了不讓黎霜感覺唐突。

而黎霜也不會主動去牽晉安的手,更不會自己撲上去親吻晉安。

雖然在路上,尤其是露宿野外夜深人靜的時候,晉安為了讓黎霜自在一些,會跑到樹上去坐著休息,好幾次黎霜在樹下看著他的背影都想讓他下來,或者自己上去挨著他一起坐著。

因為這樣不會讓他的背影看起來那麼孤獨。

玉蠶蠱人喜歡和主人接觸,這進巫引告訴黎霜的,她也知道晉安其實很喜歡和自己親近。但是他們之間那一層窗戶紙,他沒戳破,她便也沒有揭開。

這樣的狀況一直持續到了今天。

所以晉安現在這樣強硬、蠻橫、毫不講道理地吻了黎霜,黎霜感覺有點反應不過來。

好在晉安並沒有再做更多的動作,只是放開了她,用一如既往專註的眼神看著她,理直氣壯地說道:「我還想再來一次。」

黎霜簡直不知道該說他單純還是無恥……

她往四周看了一眼,好在旁邊來參加婚宴的人也已經醉得差不多了,大家相互熟悉的人三三兩兩坐在一起聊天,有的則被人扶著退席,沒人注意到她和晉安。

她不再搭理晉安,站起身來便將晉安一隻胳膊架起,帶著他往主人安排的房間走去。

晉安將半個身子倚在黎霜肩上,又認真嚴肅地說了一遍:「我真的想再來一次。」

「知道了。」然而她並沒有停下。一直架著晉安回了房間,將他扔到床上,幫他把鞋脫了,這方剛將他的腿抬上床,身子還未站直,她便覺有隻手攬住了她的腰,將她往下一拉。

猝不及防間,她便跌在了晉安的身上。

他的鼻樑很挺,這是與他幾乎臉貼臉時黎霜心頭唯一來得及閃過的念頭。然後她便被他奪去了下一瞬間的思緒。

和初識時一樣,他不太溫柔,但也正因為這樣,他對她的佔有慾才體現得那麼淋漓盡致。

晉安身上的酒香在這時也染醉了黎霜,她被吻得有幾分動情,場面開始有點失控了,他的手下意識地撫上了她的後背,唇順著她的下巴,親吻到了頸項、頸窩、鎖骨……

然後,他咬疼了她。

輕微的疼痛一下將黎霜的理智拉了回來。

她一伸手,猛地推開晉安,坐起身來。

她輕咳一聲:「你醉了,好好睡覺。」她起身欲走,手卻被晉安牢牢地抓住了。

黎霜其實並不想回頭,但晉安將她抓得太緊了,就像溺水的人抓著最後一根浮木一樣,她忍不住往後瞥了一眼,然後便看見了晉安按捺著的受傷的目光。

「你抗拒和我在一起嗎?」他問她。

黎霜有些頭痛地揉了揉太陽穴。

晉安現在若是稍微霸道一點,她還能有應付的法子,偏偏是那麼柔弱可憐得像小動物一樣的眼神,她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不是……」

「我讓你不舒服了嗎?」

「不是。」

「我想繼續。」

為什麼他能說得這麼理所當然!

黎霜掙了掙被他緊握住的手:「不行,你醉了,你現在控制不住自己。」

「對。」晉安直接承認,「我必須全神貫注才能控制住自己,現在控制不住。」

他說得這麼坦蕩,黎霜倒是沒有別的話說了。

「你知道就好。」黎霜又掙了兩下,「等你清醒了再說。」

「清醒了,我就不敢再碰你了。」

晉安用了「不敢」兩個字,這倒是讓黎霜意外,畢竟這一路走來,黎霜確實沒有發現有什麼事情是晉安不敢做的。他像一個無懼無畏的勇士,她想去的地方,刀山火海他也一聲不坑地陪著她去,這是以前她在軍中從未曾有過的體驗。

因為以前她有軍師,有參謀。還要對數萬將士的性命負責,所以她必須謹慎,三思之後才行動。

但晉安武功比她更厲害,他不需要她保護,他只需要她說要去何方,然後他便猶如最堅硬的鎧甲與最威猛的戰車,伴她一同前行。

而他現在卻說……不敢碰她。

「為什麼」

「怕你不要我了。」

竟是這般稚氣的一個理由。

他還認真地補了兩句:「怕你厭倦我,也怕你不需要我,想去過一個人自由自在的生活。」

「晉安,」黎霜心裡微微一軟,坐到他床邊,「和你在一起,已經足夠自由自在了,我……」她頓了頓,似有些難以啟齒,但最終還是咬咬牙,直接說道:「我並沒有打算過沒有你的餘生。」

晉安本是漆黑的眼瞳像是被黎霜這句話點亮了一樣:「你的餘生都會有我。」

「對,會有你。」

屋外夜已深,黎霜見晉安現在已不如剛才那般衝動,使坐在床榻邊,打算哄他睡著了再離開:「可我現在……其實並不太了解你,只是這一路走來觀察出你的一些喜好,也不知準不準確……」

「你可以問我。」

黎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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