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女朋友了不起啊!草!」徐盛掛了電話,暗搓搓罵了句,翻出通訊錄給城裡的公子哥打電話。
「在哪兒?」
電話那頭有些吵,聽得不是很清楚,那人吼了聲,「酒吧,你要不要過來,新來了很多妞,超正。」
徐盛冷哼一聲,「給老子等著。」
「行,你快點。」那人催了句就掛了電話。
從沙發上站起身,拿起矮几上的車鑰匙,往外走,剛邁出兩步,頓了頓,表情煩躁,抓了把頭髮又重新坐回沙發上,把玩著手裡的鑰匙。
怎麼有一種心虛的感覺……
他啊了聲,揉著頭髮,整個人陷進沙發里,拿出手機,打開微信,裡頭有個賬號,是在離開郿塢那天,無意間看到賓館的廣告牌下有個二維碼,他一掃,名字就是雲杉賓館。
他點進去,朋友圈沒什麼可看的,她很少發東西,基本都是廣告鏈接之類的,倒是很符合她冷酷的性子。
窗外夜色凝重,徐盛坐在沙發上老半晌,似乎思慮著什麼,過了一會兒,他上樓拿了一台備用手機,申請了微信號,身份信息什麼全部都胡編亂造,重新加了她。
然後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等她通過驗證。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百無聊賴,腦子剛蹦出這個想法,下一秒已經申請好了微信號。
「叮咚。」
手機提示音響起,徐盛從沒覺得這聲音如此動聽過。
驗證通過……
馬上就要到年關了,過完年,很快又要開學了,不過已經大四下半學期了,學校基本沒課了,只需要去報個到就行了。
過年對他們來說倒沒什麼不同,只是阮明山會多做幾個菜,然後下幾個餃子,吃完飯基本他看春晚,阮蕁蕁回房間睡覺。
這麼幾年下來,兩人的溝通其實少得可憐。
今年這幾天的溝通都比以往幾年加起來多,阮明山在下餃子的時候,她沒忍住伸手偷吃了一個,阮明山一筷子敲在她手上,「去洗手。」
她撇撇嘴,不情不願地走進洗手間。
好像又回到小時候。
阮明山偷偷背過身,抹了下眼角。
吃飯的時候,阮明山又問了她一遍,「出國的事,考慮的怎麼樣了?很多事情要安排,你簽證沒辦過吧?如果真的要去的話,還得辦簽證,時間來不及,得早點拿主意。」
阮蕁蕁握著筷子,眼睛盯著自己碗里,吸了口氣,才說:
「不去了。」
阮明山明顯一愣,撂下筷子,「怎麼了?你以前不是很想去嗎?」
「得三年,沒那麼多時間。」
阮明山勸她,「你才二十二,深造完回來也才二十五,這不是你最好的年紀么?」
她搖搖頭,「我想留下來。」
人的一生,其實就是一場旅途,走走停停。也許一開始,你一直是朝著自己夢想的地方行走的。但,旅途,往往不是終點在哪兒,而是你一路走來,踏過的泥濘;吹過的風;淋過的雨;曬過的艷陽。
也許還未到終點之前,你改變了方向。
那是因為你看到了更好的風景。
是的,她好像看到了更好的風景。
看了會春晚,阮蕁蕁上樓打電話去了。
她朋友不多,逢年過節接到簡訊的也總是那幾個。
第一個就是大寶的電話,「阮妞,新年快樂。」
她躺在床上,電話舉在耳邊,盯著天花板,「新年快樂。」
「快開學了,想我沒?」
「過年沒少吃吧?」她笑,「隔著電話我都能感覺到你又胖了。」
「大過年的別逼我說不好聽的話。」大寶話鋒一轉,「怎樣,這一趟出去有什麼收穫沒?」
「收穫了一枚男朋友。」
「草,那個姓周的?」
「嗯,他叫周時亦。」
「我管他十一十二呢!開學讓他等著,把我的人泡走了,怎麼也得跟們這些娘家人表示表示,讓他請我們507吃飯。」
大學時候基本寢室里誰談戀愛了,那請室友吃飯就必不可少的程序了。
提到507的時候,兩人均是一怔。
大寶又糾正:「就我跟薇薇行了。」
「好。」
第二個電話是大包的,「嫂子,新年快樂。」
阮蕁蕁滿意地點點頭,「同樂同樂。」
那邊聲音嘈雜,大包大聲喊:「嫂子,你猜我和誰在一起?」
這還用猜?
事實上,昨天兩人還小吵了一架,因為周時亦委婉地提出要不要過年來她家一趟,被她一口拒絕了,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她跟阮明山的關係才剛剛緩和,兩人都還在尷尬期,都還不知要怎麼相處,他來的話,她更不自在。
但她沒有把原因告訴他,只是簡單找了個理由搪塞一下,明顯周時亦有點不太高興。
她故意說,「和隊友?」
「不是。」
「徐盛?」
「再猜。」
「小白?」她就是故意不說那個名字。
「不對。」
「啊,那我猜不出來了。」
大包看了眼身旁某人青白的臉色,忽然發現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好大的坑啊!
他把電話遞給周時亦,乾笑一聲,「嫂子,要不要聽一下?」
周時亦靠在沙發上,低頭看了眼手機的通話界面,伸手接過,起身開門走了出去,他來到長廊,把喧鬧嘈雜的聲音關在身後,對著電話餵了聲。
阮蕁蕁嗯了聲,「在。」
他靠著牆,一手插著兜,一手舉著電話,「在幹嘛?」
「剛才在看春晚,你們呢?」
他聲音平淡,「在唱歌。」
噗……
「他們不是不讓你唱歌么?」
「聽他們唱,現在還早,你要不要過來?」
「在哪?」
「皇家,你過來,我下樓接你。」
阮蕁蕁隨便收拾了下就出門了,想著好幾天沒見了,還是稍微打扮下,於是又回房間換了套衣服。
周時亦剛回到包廂,把電話還給大包,在他身邊坐下。
房間里一溜的男生,有人耐不住寂寞,「阿盛,叫幾個妞上來陪著啊,幾個男人玩什麼?」
徐盛踹了他一腳,「別整天妞妞妞,瞧你那點出息,看我們十一多淡定。」
周時亦默默別開眼。
阮蕁蕁剛到,打了個電話,然後站在門口等他下來。
電梯門一打開,周時亦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背對著立在門口等他,她好像永遠都不怕冷似的,脖子永遠空空蕩蕩,身材瘦小,低著頭,腳尖不知道在摳什麼。
他本來想叫她,頓了頓,放緩了腳步朝她走過去,悄無聲息站到她身後,張開手,從背後抱住她。
阮蕁蕁扭頭看他,他抱著她,「冷不冷?」
她搖搖頭。
周時亦沒有鬆手,從背後抱著她,然後下巴頂在她的頭頂上,聲音從頭頂傳來,「上去吧。」
阮蕁蕁說:「那你先鬆開。」
他低頭看她一眼,一笑:「那先抱一會兒,等會再上去。」
溫和的話語,在她耳畔飄散,灑落在風裡,大年三十,門口沒什麼人,兩人相互依偎著,樹木頂立,冰雪消融。
……
周時亦拉著阮蕁蕁進門的時候,所有人都炸開了。
「草,什麼意思?」
「十一,你什麼意思?」
「十一,大過年的,你這麼弄就沒意思了。」
「防不勝防系列。」
「卧槽,千年鐵樹要開花了?」
二次元的朋友都已經認識了阮蕁蕁,顯然這些三次元的朋友都是第一次見她,一個個表情誇張地都能直接吞下一顆雞蛋。
沙發的角落裡,有一道身影落寞,眼神追隨著他們兩人牽著的手上。
周時亦拉著她在大包身邊坐下。
大包沖她嘿嘿一笑,「嫂子。」
阮蕁蕁摸了摸他的頭,「乖。」
不知是誰點了一首情歌對唱,慫恿著包廂里唯一一對情侶獻唱,阮蕁蕁低聲問:「大包,確定要十一唱?」
大包說:「你來了,估計大家也就熱鬧一下,其實也沒你想的那麼難聽,不好聽就是了,這裡也沒幾個唱歌好聽的,唱歌好聽早唱歌去了,還能跟這兒待著。」
音樂響起,她接過話筒,看了一旁的某人一眼,見她接過話筒,才慢悠悠地拿起放在茶几上的話筒。
半推半就,唱完了一首歌。
阮蕁蕁唱歌好聽,畢竟是音樂學院的學生,她節拍什麼的控制不錯,再加上音色好聽,忽悠忽悠普通人是夠了。
周時亦確實也沒她一開始想的那麼難聽,好在聲音好聽,雖然會走調,但出來的效果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