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邁巴赫打頭,身後跟著一排的賓士小跑,這樣的婚車陣勢在h市確實也不多見,溫心站在陽台看著車上下來的身影,唐澤程和四個伴郎。其他三人溫心基本都不認識,據說是唐澤程的發小,還有一人,穿著英挺的西裝站在人群中,唐澤程今天的光芒是無可厚非的,可身邊那人的光芒似乎耀眼了些,不知道還以為他是新郎呢。

樓下是一陣吵鬧嘻嘻哈哈的聲音。

「老二,照我說,你今天就不該叫上老三。」

「老三明顯就是來搶你風頭的!」

「聽說嫂子還有個妹妹叫溫心是不是,長得可美。老三這架勢就是鐵了心來勾引人妹妹的。」

幾人笑做一團,唐澤程瞥了眼說話那人,笑著說道:「行了,別拿老三開涮了,人心裡可住著一朵小白蓮呢。」被點名的人淡淡刨了他一眼,微微扯了下嘴角,沒做聲。

溫心是看著周衍成跟在唐澤程身後進門,她站在溫暖身後沖他揮著手,「周大哥。」

那時的日光洋洋洒洒照落在她周身,溫心穿著緊身的伴娘小禮服,皮膚細滑,像個陶瓷娃娃,沖周衍成甜甜笑著,她是真的沒想到能在這兒碰上他。周衍成勾了勾唇,微微頷首,面上不動聲色。那句「周大哥」細細軟軟卻準確地砸在他心底,彷彿一縷若有似無的青煙輕輕拂過他的心上。

身後的幾人似乎又明白了些什麼,又好像什麼都不明白。

溫暖的婚禮酒店訂在h市有名的度假山莊,唐澤程索性直接將這裡包了場,進出的賓客都是唐家的親戚溫家的親戚還有一些唐澤程跟溫暖共同的朋友。溫暖這邊親戚不算很多,基本都是溫暖媽媽那邊的親戚,祖上三代雖是書香世家,但有些家長里短的事情還是少不了的。

比如說,溫心跟著溫暖挨桌敬酒的時候,家裡的大姨也許是酒意上頭了,老生常談的話題又被她重新拉扯出來:「溫暖真是嫁了個好老公啊!溫心你呢?有男朋友了沒有啊?從小你可就不是一個省油的燈,你爹都為你操碎了心,姐姐嫁了這般好,你壓力很大吧?有沒有錢這些都是其次的,千萬別去攀比,找男人啊對你好就行了!」

呵呵。溫心簡直想呵呵她了。以前她可不是這麼說的!

從小她就特煩這個大姨,仗著自己嫁了一個有錢的老公,整天給她和溫暖灌輸一些莫名其妙的思想,什麼男人沒錢照樣花心還不如嫁個有錢的男人、什麼抓住一個男人的心要先抓住一個男人的胃都是屁話,重要的還是靠某些功夫。之後大姨夫生意忙常年不著家,大姨就跟她單位一男的好上了,那男的還是個有家室的,後來人家正妻找上門來,大姨還把人給打出門了,正妻一氣之下就跟那男人離了婚,大姨就連現在都還跟那男人有著藕斷絲連的關係。總之,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有些事兒溫心提都不願意提,家醜不能外揚,溫知遠從小這麼告誡她,溫心也不是什麼多嘴的姑娘,有些話明面兒上不說,心裡清楚著呢!

從小,她得心裡就有自己的小九九。

大姨是壞女人,不愛聽她說話。

二姨是個老實人,話不多但是對她真心好。

四叔最好了,最能哄她還總是給她買糖吃。

這些話都是溫心小時候在心裡每天念上百遍的,終於有一天,她發現不對勁兒了,於是屁顛屁顛跑到溫知遠身邊,小手沖她爹招了招手,「爸爸——我問你個問題。」

溫知遠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髮,「什麼問題?」

溫心眨了眨眼,一臉好奇地問:「喏,爸爸你看,大姨、二姨、四叔……為什麼沒有三姨呢?」

小孩子的世界總是單純、一根筋的。溫知遠笑了,「傻孩子,三姨是你媽呀!你媽媽在家裡排行第三。」

溫心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那時候的她還小,其實也不明白溫知遠說的這個是什麼意思,總之就是好有道理的樣子。

當他們敬到第三桌的時候,那一桌似乎都是唐澤程的一些朋友,玩得似乎就熱鬧了些。唐澤程跟溫暖被連灌了三杯,大夥似乎還不盡興,第四杯,唐澤程不讓溫暖喝了,奪過她的酒杯,「暖暖酒量不好,我一個人兩杯,就這麼著了,別太過分了啊!」

眾人不依,想著結婚不整你還有什麼機會可以整你?有人高呼了一聲:「這樣吧,讓伴郎伴娘也代你們喝,別說我們欺負你,這足夠給唐局長面子了吧?」

唐澤程跟溫暖身邊就只帶了溫心跟周衍成兩個,其他幾個人都忙著去招呼其他朋友了,溫暖知道溫心不能喝,附在唐澤程耳邊說了句:「我妹妹不能喝,要不去換小米過來吧?」

唐澤程點頭。

誰料,眾人根本不同意,「哪兒能臨時換人,伴娘不能喝酒那就少喝幾杯不是還有伴郎呢么?周總的酒量在座的幾位可都清楚的很呢,說句不誇張的話,今兒個在這的人可沒人見過周總喝醉過。」

得嘞,估計他們的目標早就鎖定在周衍成身上了。

而此刻的溫心,有些愁眉苦臉。

周衍成見她一臉愁眉不展、苦惱不已的樣子,湊過身低低說了句:「你酒量不行去換個伴娘過來吧。」

「不是。」溫心解釋道:「我不是愁這個啦……」

該怎麼跟他解釋,她愁的是,如果陸雲深知道今天的伴郎是周衍成會怎麼樣?會生氣嗎?不過有些事情啊,真的不能想,一想就開始各種靈驗。

溫心現在正苦著臉握著手機看著屏幕上閃現的來電,她跟眾人微微俯身致歉,從悶熱嘈雜的宴會廳中走到外面的小花園裡去,裡面空調打的高絲毫不覺得冷,可這外頭的花園是冷的有些徹底,溫心還穿著抹胸的伴娘裙,刺骨的冷風呼呼刮著,似要刺進她骨子裡,溫心抱了抱雙臂,接起電話:「陸大哥。」

「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陸雲深聲音與往日沒什麼不同,清淡如故,只是好聽的嗓音里隱隱透著一絲絲的不悅。外面的溫度真的有些低,溫心張口說話都能看見自己嘴裡冒著白煙,她往自己手上呵著氣,低頭看了眼自己的禮服,說道:「我穿著伴娘禮服誒,身上哪有口袋可以放手機啊!我能接到電話就不錯了好么!?」

陸雲深:「嗯,那你怎麼接到電話的?」

溫心頓了頓:「哼,不告訴你!」嗚嗚嗚,她才不要告訴陸雲深,她是把手機夾在安全褲的腰口上……就是為了不錯過他的電話。

陸雲深:「你不說我也能猜到。」

溫心冷哼一聲,表示不信:「那你說。」

「反正不是夾胸上。」這是怎麼的呢,怎麼從他的聲音里還聽出一絲絲的遺憾呢?

「分手吧,沒愛了。」溫心黑了臉。

陸雲深低低地笑出聲:「好了,不鬧了,溫心我要跟你說個事,唔……我可能要離開a市幾天,你好好在家呆著,等我過來。」

「你要去哪兒?」溫心忍不住問道。

「家裡出了點事,我要回家一趟。」陸雲深重重舒了口氣,聽上去疲倦極了。

溫心有些心疼,她家陸boss每天都那麼累還要操心他們的事,自己每天在家逍遙自在又幫不上什麼忙,她有些擔憂地問:「是不是阿姨也不同意我們?」

「不是,別胡思亂想,我媽恨不得我能立馬帶你去領證,最好能升格做奶奶。」陸雲深說的風輕雲淡的,溫心聽著卻鬧了個大紅臉,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羞赧地斥道:「亂說!」

陸雲深卻勾了勾嘴角,嗓音低沉在她耳邊說了句……唔……男色本性的話,溫心臉就更紅了,真想不到,若換做謝亦風倒覺得沒什麼,可平日里如此清心寡欲的大神能說出這等話語,她簡直害羞地不能自已,不過心裡好像又更喜歡了一些,這是不是就是平日里說的男人不壞,女人不愛?

溫心掛了電話,她雙手已經凍得瑟瑟發抖,肩上驀地一沉,厚重的西裝外套遮住她裸露在外頭的肌膚,她轉頭一看,周衍成身形不穩搖搖晃晃在她身側坐下,顯然有些喝多了,溫心忙扶住他,「不是說你從沒醉過嗎?怎麼這樣就醉了啊?」

周衍成英俊的臉龐映著兩坨紅暈,沖著溫心扯了扯嘴角,「我故意的。」

這是兩人見面以來他跟她說的第一句話,他湊在她的耳邊,灼灼的熱氣呵在溫心的耳畔,濃重的酒氣熏的她有些反胃,溫心往後躲了躲,周衍成突然捏著她的肩膀往自己懷裡扯,冷峻的雙眸直勾勾地盯著她,「躲什麼?!」

周衍成曾經追過溫心這是鐵骨錚錚的事實。

周衍成喜歡過溫心這也是鐵骨錚錚的事實。

他也曾以為溫心不過就是一朵稍微高傲一點的小白花而已,只不過比他身邊出現的那些姑娘稍微漂亮那麼一點而已,一點兒而已。

溫心對於他的唯一一點特別不過就是拒絕了他而已,並且數次。

男人總是對自己曾經心動過、卻從未得手過的女人念念不忘。周衍成也一直以為只是自己的征服欲在作祟,在他手上從來沒有失手過的女人,溫心是第一個。

溫心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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