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季長風接了個電話出門了，秦涼趟在沙發上拿著遙控器悠閑地換著台。
然後，她就接到鄒婷電話了：「我懷疑周子騰出軌了。」一個激靈瞬間讓她清醒過來,電話那頭的鄒婷情況似乎不大好，聲音哽咽,斷斷續續：「最近他早晚不著家,我起來他就不見了,我睡著了他才回來！」
秦涼想了下,老老實實回答：「我跟季長風一直都是這個狀態啊,你想多了。」
「以前都不是這樣的，每天晚上準時回家，早上走前都會跟我說一聲,還有他接電話總是躲著我。」
「也許……是有重要的事吧。」顯然，秦涼的安慰很蒼白無力。
「季長風接電話會躲著你么？」
秦涼歪著腦袋想了想，「會！」
鄒婷眼前一亮，「真的假的？」
秦涼點點頭，「大概有些事不想讓我知道吧。」
「那你不好奇？」
秦涼狐疑：「好奇什麼？總之他不會騙我就對啦。」
「我快到你家樓下了，你下來。」
「去哪兒？」秦涼起身走到陽台，果然，一輛漆黑色的保姆車正朝她這邊駛來。
鄒婷咬牙：「去捉姦。」
秦涼一愣：「你有證據？」
「廢話，沒證據我能亂說話？不過你陪我去我才有膽。」
「……為什麼？」
鄒婷瞧了她一眼，說：「你得看著我，我怕我做出什麼丟臉的事。」
「……」
秦涼換好衣服下樓，鄒婷車已經停在樓下了。秦涼習慣性護著肚子上車，懷孕的事她還沒告訴她，鄒婷剛掉了孩子，她實在不忍心戳她的痛腳，終究還是忍著沒說。
一路上，鄒婷都在跟秦涼痛訴周子騰的罪行，「什麼海誓山盟都是混賬話，說什麼愛我永遠，我只是忘記問他永遠有多遠了……balabalabalabala！」
車子停在北川最大的kv的門口，秦涼半信半疑地跟在鄒婷身後。舞台中央香艷的鋼管舞，糜爛的炫目燈光，穿過人頭攢動的大廳。鄒婷帶著她徑自上了頂樓的包廂，兩人躡手躡腳地走到唯一一間亮著燈的包廂門口。
裡頭安靜的出奇，鄒婷偷偷瞄了一眼，立時怔住。秦涼狐疑地湊過去掃了眼，片刻的恍神，慵懶地靠在沙發上玩手機、襯衫扣子大敞的那個男人，不是早幾分鐘還在家裡陪她看電視的季長風么？
至於周子騰，翹著二郎腿，只一杯一杯地喝著酒。
而他的腳邊，正跪趴著一人，被人狠狠地按在地上，臉貼著地。所謂的女人，是一個鬼影都沒有看見。
秦涼瞧了片刻，終於認出被壓制在地上的那人，是秦朗。她許久不見的弟弟。
「涼涼，那是秦朗？」鄒婷小聲地問。
秦涼身子微微發顫，臉色慘白的可怕，手心不停地冒著汨汨的冷汗。她從來沒有見過那麼冷漠的季長風，沙發上那個男人跟幾分鐘前從家裡離開的男人，判若兩人。
季長風有時候接電話會躲著她，她想過千百種可能，也許是他不願意讓她瞧見他的另一面，但她沒有想到他的另一面會是這樣。
突然，周子騰抬腳狠狠踹了秦朗一腳，秦朗直接被踹飛到對面的牆上，平日里很愛乾淨的男孩子此刻褲腳全是灰濛濛一片，白色襯衫上赫然印著幾個灰色的腳印。
季長風似乎聽不見這邊的動靜，只垂眸盯著手機，眼皮都沒抬一下。秦涼死死地咬著下唇，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響引起裡面人的注意。
包廂隔音效果不錯，但他們沒開音樂，依稀能聽見裡面的說話聲。
周子騰說：「剛剛不是還嘴硬？現在怎麼不說了？」
秦朗俊臉漲紅，話卻是對季長風說的：「如果我姐知道從頭至尾你都是在騙她，她一定不會原諒你的。」
季長風這才抬頭睨了他眼，淡淡說道：「你姐？如果你不是她弟弟，你覺得你現在還有資格站在這裡挨打？」
秦涼是再也聽不進一個字，她不知道是他們瘋了，還是她瘋了。
彷彿置身於一個極寒的冰窖，從頭到腳都是涼的，她剛剛還信誓旦旦地跟鄒婷說季長風是不會騙她的。
被當面打臉的滋味真是不好受極了。
其實，哪怕是到了這一刻，秦涼心裡還是有些期盼。
她手心不由得攥緊，低頭看了眼平坦的小腹，好像總是這樣，一旦有了些希望，然後便被毫不留情的打破。
「你姐姐懷孕了，你最好不要去打擾她。如果要是因為你，她收到什麼驚嚇，嚇到寶寶的話……」季長風沒有再說下去，目光陰狠地掃過他。
周子騰起身又往他身上狠狠踹了一腳，咒罵了一聲：「操！」看樣子，似乎要離開了。
鄒婷臉色大變，忙一把拽著怔忪在門口的秦涼往樓梯口那邊跑去。兩人躲在樓梯底下，看著包廂門打開，兩人統一的黑色襯衫，筆挺修長的長腿，一前一後進了電梯，神色諱莫如深。
「涼涼，先回家吧，在這兒傻站著也解決不了問題。」鄒婷沒想到氣沖衝來捉姦，最後看了這麼一齣戲。
鄒婷車才剛剛開到路口，秦涼就要下車，她哪兒敢在這兒放下她，嚴詞拒絕。
「婷婷，我要下車。」秦涼聲音很淡，不吵不鬧，叫人聽不出一絲情緒。不過鄒婷知道她是真的在生氣。
「別鬧，再過一個路口就到了，回去好好說的，別因為你弟弟的事兒鬧得你們兩不愉快。」
秦涼嗤笑一聲：「如果有一天季姿被人這麼對待，你說他會不會後悔？」
鄒婷一愣，不等她回答，秦涼就接著說道：「我現在懷疑我是不是錯了，錯的離譜。」
鄒婷知道，這個時候她講再多都沒用，更何況，她也沒有立場，她的男人剛剛也在裡面對她的弟弟大打出手。
「你剛才也聽見了，從頭至尾，他都在騙我。」
鄒婷無奈的嘆了聲氣，頓時氣自己剛剛腦子昏了頭，為什麼要叫秦涼出來陪自己。
「要不我送你回你爸媽家吧，你好好冷靜兩天。」
秦涼搖了搖頭，「不用，就這個路口下吧，我想一個人走會兒。現在是傍晚，不會有事的。」
鄒婷最終還是送到了秦涼爸媽家樓下，臨下車前，秦涼神色凝重的叮囑道：「今天的事兒你別說出去，別對周子騰說。」
鄒婷頓了頓，最終還是答應她了。
秦涼出來的急錢包沒拿，手機也沒拿。她更不想回家，爸媽年紀大了，經不起她幾次折騰了。
她不想回家不想看見季長風，一個人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飄蕩。
不知不覺，秦涼竟然走到了季延明住的醫院，只有慕夏在陪著。
「爸怎麼樣？」
慕夏一邊替他剪指甲一邊說：「好多了，醫生說暫時沒有危險。」
秦涼點點頭。
走出病房的時候，白墨剛好過來查房，微微一愣，「你來了？」
秦涼扯了扯嘴角。「恩。我先走了，你慢慢查。」
誰知，才剛走出沒幾步，身後傳來護士的尖叫：「白醫生？你沒事吧？」
秦涼猛然轉頭，只見白墨整個身子栽倒在地上，臉色青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