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寒霜悄悄退去,茂密碧綠的葉子搖晃在暖意盛起的日頭下,和煦溫暖的春風輕輕拂過人們的臉頰,道路兩旁原本乾枯的樹枝不知何時也染上濃濃的綠意。北川的天氣逐漸升溫,一如北川人民的熱情。

街上形色匆匆的路人中閃過一道亮麗的風景線,雖才是初春的天氣,卻早已有人露出了光潔細滑的美背和那雙筆直纖細的長腿,配合著12cm的高跟鞋,腳步卻極快如同踩著風火輪一般,經過之處瞬時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口哨聲和綿延不絕的調侃聲。秦涼看著身側不為所動的女人不悅的皺了皺眉頭,「我覺得你可以把外面那件礙事的毛衣脫了。」

辛琪步子不停,面露愁容的嗔了她一眼:「可是人家沒穿胸罩啊。」

秦涼差點一個踉蹌摔在地上,半晌後她狠狠的瞪著一臉無辜的辛琪,道:「你除了穿裙子不穿底褲跟穿了這種快要掉到腰上的毛衣後還不穿內衣之外你還有什麼嗜好?」

「你幹嘛啦!」辛琪嬌嗔道。

秦涼陰測測的斜了她一眼,淡淡道:「我在考慮要不要跟你絕交。」

辛琪一聽委屈的撇著嘴:「嚶嚶嚶——」

秦涼看著她無恥的賣萌打心底里升起一股惡寒。大學裡玩的比較好的同學要麼都回了家,要麼都去了外地,真正留下來的只有她們兩個,而且還陰錯陽差的進了一家公司,秦涼自己都不知道她們兩怎麼會走在一起。辛琪的屬性時而御姐時而蘿莉,變幻莫測,難以捉摸。若不是辛琪主動來勾搭她,想來她現在應該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秦涼感覺周身的人都面帶嘲容的望著自己,斂了神色正欲安慰兩聲,包里的手機卻不合時宜的響了。秦涼掏出掃了眼,看見來電顯示頓時心頭一顫,比著手勢示意辛琪噤聲,辛琪咂吧了兩聲也沉寂了下去。

秦涼接起電話,「喂。」

電話那頭傳來一道公式化的男音:「夫人,您好,季先生讓我通知您今天下午五點讓您在公寓等他。」

秦涼瞥了眼邊上的辛琪,不著痕迹的捂住話筒往邊上挪了一小步,問道:「要準備什麼?」

「季先生沒說。」

「好,我知道了。」

秦涼嘆息著掛了電話,抬腕看了眼手中的陶瓷手錶——還有兩個小時。

這隻表還是季長風送給她的,她第一次戴著表去上班的時候同事問她:「這表是高仿的吧?做的可真像,哪兒買的?」秦涼哪兒知道,她只能點點頭:「是啊,假的。」自那之後她再也沒戴過這表。

她至今都不知道這表,夠她好幾個月的薪水。秦涼是一個時控,時間精準安排到幾分幾秒,所以手錶之餘她的重要程度類似於男人就是辛琪的本命。

秦涼有一塊表戴了五年,修修補補好幾次後終於在前幾天徹底報廢了。

秦涼有些遺憾的看向邊上的辛琪,說道:「看來表又買不成了,我有事,先走了,你慢慢逛。」

辛琪立馬拉著她的手撒嬌死活不讓她走:「又是你那個一個月都見不了幾次的老公啊?」

秦涼已婚公司里沒人知道,辛琪是唯一一個,辛琪雖然大大咧咧的,還好有些該保守的秘密還是能保守住的,這也是秦涼能跟她維持這麼久友情的原因之一。

秦涼不再與她多說,辛琪跺了跺腳:「喂——」

辛琪有些氣憤,其實秦涼的老公她也沒見過,只知道似乎挺有錢,連他幾歲秦涼都不願意透露,辛琪多問兩句,秦涼就用她的白眼橫她:「你調查戶口啊?」

辛琪嘿嘿一笑:「我這不是關心你么?萬一你要是被人騙了怎麼辦?」

秦涼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腦袋,道:「行了,少瞎操心了,再說生米都煮成熟飯了。」

——生米都煮成熟飯了,這話在聽在辛琪這個猥瑣女流氓的耳里別有一番深意,她四下探望了會兒然後悄悄湊近她耳側問道:「聽說第一次很痛,怎麼樣?多痛?」

秦涼頓時臉紅到了耳根處,咬牙道:「辛、琪!」

辛琪嬉笑著躲避她犀利的眼神:「好啦好啦,我們兩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再說結了婚這事兒不是再正常不過了。」

秦涼淡淡的掃了她一眼,道:「三秒鐘,消失。」

辛琪見她真要發火了,吐了吐舌頭扭著腰肢走開。

秦涼前腳才剛剛邁出去,一道黑影倏地從她身邊閃過,結實的肩膀重重的擦過她,耳邊就響起一聲尖銳的叫聲:「啊——抓小偷啊!」

秦涼被撞的手腕剛好擦過停在人行道上的自行車,隨即腕上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感,辛琪尖叫一聲:「阿娘!!!!——」

辛琪的地方特色,L跟N分不清,緊急情況或者稍不注意秦涼總是被她叫成秦娘。還好爸爸把這個名字給了她,而不是給了她弟弟,秦朗。不然秦朗可能這輩子都不想看見辛琪。

四周的人有些詫異的看著她們兩,弄得秦涼一頭黑線。

被人扒錢包在這條街上已經不少見了,有好心人拔腿就追了上去,要換做平時辛琪肯定也跟了上去,現下秦涼受了傷,她拉著她的手仔細查看傷勢,還好,就蹭破了點皮,嘖嘖道:「真是細皮嫩肉,就這下也能傷著。」秦涼罷了罷手,放進嘴裡唆了口,感覺不那麼疼了也顧不得跟她多說,拿起包就攔了輛計程車。

路上車賭的一塌糊塗,秦涼終究還是沒趕上,公寓大門敞開。

男人一身正裝修長的雙腿交疊悠閑的坐在沙發上等她,黑漆漆的眸子直直的盯著她。秦涼記得他跟她說過,他最討厭別人遲到,可是秦涼自己也是時控,只是沒他這麼變態罷了。

這套公寓秦涼只來過一次,兩人結婚一個月不到,她有自己的房子,平時都住在那邊。季長風俊逸的眉目面無表情的望著她,絲毫看不出任何情緒。

良久,他才緩緩開口:「去哪裡了?」

秦涼放下包慢慢踱過去,「抱歉,路上堵車了。」

季長風沒再說話,公寓內只亮著一盞暈黃的壁燈,昏暗的燈光下,他依舊能掃到她手腕上的傷痕,淡淡問道:「怎麼弄的?」

秦涼隨意的罷了罷手,「遇上小偷了,不小心擦傷的。」

季長風不由的蹙了蹙眉,「你去抓了?」

秦涼一愣,「沒有,小偷逃跑的時候推了我一把。」

他不再說話,轉身進了房間,秦涼心底有點失落,但也稍稍鬆了口氣,跟他想出一個密閉空間氣壓的都特別低。秦涼準備進去洗澡換身衣服,過一會兒就見季長風拿著一個藥箱出來,聲音清冷:「坐下。」

秦涼這才知道他是要給自己上藥,有點受寵若驚。

兩人結婚的時候就說好各過各的,季長風也不是會跟人解釋的人,但她不喜歡過問人家的事,同樣,她也不喜歡別人過問她的事。季長風也從沒問過她。

他修長的手指拿著一根棉棒沾了點刺鼻的碘酒輕輕擦拭著她紅腫的地方,一股涼意直鑽進她的心底。季長風淡淡掃了她一眼,收起醫藥箱叮囑道:「這兩天別碰水,去換衣服吧,爺爺讓我們晚上回去吃飯。」

秦涼乖乖點頭。

兩人結婚的事情很低調,只是領了證兩家人吃了飯也沒再大擺酒席之類的,媒體想機挖點八卦都被季長風封鎖了消息。

兩人就這麼過著相敬如賓的生活,偶爾相攜一起回祖宅吃飯「秀恩愛」。

但誰不會做表面?

季長風天生是個演員,兩個人的時候他對她總是淡淡的,但凡有長輩在場,季長風對她的「溺愛」簡直讓她自己都差點信以為真。

做戲終究只是做戲,認真你就輸了。

兩人前後腳踏進季宅,季老爺子一看見秦涼就高興的握著她的手說個沒完。這段婚姻說到底還是季老爺子促成的,現在很流行一句話那些年紀大了,不結婚才有罪呢!季老爺子在這大院四周挑了一圈兒都沒看上眼的,硬是拉著人給他介紹。秦涼家境一般,爸爸是個小小的科長,季老爺子第一眼看見這個女孩子就歡喜的緊,季父一向不發表意見,季母只是輕嗤了一聲,本以為這事情兒子自個兒有主意,她也沒想到兒子竟然就這麼答應了。

那段兒她也氣的不輕,說實話,在她眼裡,秦涼比不上她看中兒媳婦的一根手指頭。她看中那姑娘的親爹處級幹部,這秦涼算什麼?為了這事兒她也沒少跟季長風置氣,「你是純粹氣我是不是?你爺爺什麼眼光?挑的那是什麼姑娘?她能給你什麼幫助?」

季長風也不跟她爭辯,是誰又有什麼區別?

老爺子一個勁兒給秦涼碗里夾菜,直到秦涼麵前的碗里堆成小山,有些無奈的看了眼季長風,卻聽老爺子說道:「多吃點,涼涼太瘦,長胖點生孩子也不會辛苦。」

這是他們結婚後他們第一次提到孩子這個話題。

她面色微赧的看了眼季長風,只聽後者聲音淡淡傳進她的耳朵里:「暫時還沒這個打算,再等等吧。」

老爺子笑意僵在臉上,許久沒說話的季母「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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