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還沒等他說完, 丁羨臉就燒起來了, 但她大膽了很多,勾著他的脖子熱烈地回吻他,氣喘吁吁趴在他肩頭問:「你不想嗎?」

周斯越沒有回答, 而是更熱烈將她壓在牆上, 親吻她。

窗外月色皎潔,月光嫵媚。

樓梯下, 糾纏著兩道人影。

周斯越邊親邊將手伸進去, 「怎麼換了?」

丁羨被他親得迷糊,啊了聲,卻被他藉機深入。他的親吻大多溫柔, 脾氣上來就狠厲,情緒上來的時候多纏綿, 丁羨沉醉在他親吻里, 就聽他道:「蕾絲的。」

她的文胸大多都是以肉色的純棉為主,穿著舒服。

丁羨頭腦發昏:「你還能分出蕾絲的?」

他笑,離開她的唇, 兩隻手撐在牆上, 把人圈在裡面:「我又不傻。」

丁羨臉微紅,她以為他這樣的人,大概是對女生的胸衣都不知為何物的人, 怎麼還能區分出款式, 但周斯越接下來的話, 讓她微微有些震驚。

「你來來回回就那寡淡的兩件, 我摸都能摸出來了。」

呸。

什麼叫寡淡的兩件。

「那什麼叫不寡淡?」她很氣。

他撐著牆壁笑:「今天這就叫不寡淡。」

「原來你喜歡這種?」丁羨難以置信,氣鼓鼓地盯著他。

「稱不上喜歡,摸著還行,比之前那幾件有手感。」

說完,他低頭去親她,「好像大了?」

丁羨越發覺得這人渾,明明那麼高冷禁慾的一個人,私底下怎麼什麼話都往外蹦,輾轉承受他的吻,在他胸口狠狠拍了下,「閉嘴!」

看她羞惱地模樣,周斯越雙手撐著牆笑得肩抽,幫她拉好衣服,又在她額頭上親了下。

「行了,我走了。」

氣氛一下凝重。

丁羨猛一下抱住他精瘦的腰,男人微微收緊小腹,那裡沒有多餘的一絲贅肉,丁羨甚至能感受都一絲突起,身軀火熱,「等你。」

他沉默,抬手揉了揉懷裡毛茸茸的頭髮。

夜漫長。

男人修長的背影漸遠,終於消失在無邊夜色中,丁羨在窗檯看他離去的背影,忽覺這樣的男人,是再也遇不到了。

如果她當年放棄考清華。

他們的結局又當如何?

丁俊聰出來喝水,瞧見丁羨的背影,輕手輕腳湊過去,順著她的視線眺望過去,剛巧周斯越的背影順著衚衕口拐了出去,嘖嘖兩聲,「怎麼會有姐夫這麼完美的男人。」

丁羨聽見,頭也沒抬,視線還在那衚衕口,低聲:「完美么?」

「完美。」丁俊聰毫不猶豫地說:「小時候就覺得姐夫這人雖然冷,但其實是很好的一個人,還有蔣沉哥他們都是,衚衕里其他孩子都是從小在這院里長大的,條件就比咱們好,總帶著一股天生的優越感,其他小孩就老欺負我,也沒人跟我玩兒,就鄭遠肯跟我玩。」

「鄭遠?鄭駿博弟弟?」

丁俊聰點頭,憶起往事:「鄭遠那小子經常帶我去張啞巴院門口抓貓。」

「抓貓?」

「鄭遠是個虐待狂,就喜歡虐待小動物,還記得張大爺屋裡那小狗么?」

張大爺算是院里的老人了,兒子媳婦兒在國外,老伴兒死的早,兒子就送了只小犬給他養,老來好做個伴,養了三四年,結果有一天忽然死在路口,張大爺傷心了好幾天,差點兒沒哭昏過去。

「這事兒就是鄭遠乾的。」

丁羨驚訝,「他那麼老實一小孩。」

丁俊聰不屑,「老實個鬼啊,他就喜歡虐待小動物,把張大爺的小狗弄死了之後,他又想去張啞巴的貓,不過那隻貓賊聰明,無論鄭遠拿什麼引誘它,他都不肯吃。」

丁羨忽然想到,那隻貓好像只吃周斯越喂的東西。

「鄭遠好幾次在貓糧里拌耗子葯,那貓特通靈性,連貓盤都不要了,反正就不吃,餓了幾天肚子,後來被姐夫跟蔣沉哥發現了,我們倆就被抓了,蔣沉哥掄起胳膊就要打我倆,我就哭,我說我什麼都沒幹,我只是看著,你知道蔣沉哥這人的,脾氣上來了,管你三七二十一,先揍到你哭爹喊娘再說,我當時是真怕,結果靠在牆上一言不發的姐夫就忽然說話了,問我怎麼看著那麼眼熟,我說我是丁家的,他又問丁羨是你姐?我就點頭,姐夫就說,你走吧。我當時整個人嚇傻了,獲得批准後立馬就跑了,也沒來得及想,怎麼我就是丁羨的弟弟就有特殊待遇呢,現在想想,這事兒看來……」說到這兒,丁俊聰忽然意味深長地看了眼丁羨說:「也不是一朝一夕地事兒了,對吧?」

「你以後離鄭遠遠點兒。」丁羨說。

丁俊聰切了聲,「高興壞了吧,還裝淡定。不過話說回來,姐夫這麼優秀的男人你上哪兒找的啊?」

丁羨驚悚地回頭看他:「怎麼,你也對男人有興趣?」

「呸!我一大老爺們我能對男人有興趣么!?姐夫身邊還有沒有這樣優秀的小姐姐啊,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丁俊聰沒臉沒皮地說。

「行,我跟媽說去。」

丁羨作勢要走,被丁俊聰連忙拉住,急了:「別啊,媽現在就是咱家裡共同的敵人,咱倆才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你青春期到了吧?」丁羨狐疑看著他,「不好意思啊,我早過了。」

丁俊聰卻忽然看著她不說話了。

丁羨愣住。

好半晌,丁俊聰才有些難為情地撓了撓頭說:「姐,我得跟你道歉,小時候仗著爸媽寵我就經常跟你作對,以後我一定乖乖聽話,但你要跟姐夫好好的哦。」

「……」

周斯越這人身上似乎有股莫名的吸引力,就好像光,他在哪,他們就追逐。

……

廣東情況很不好。

周斯越一下飛機就往醫院趕,隔壁床劉阿姨的老公早已經出院了,知道他今天回來,特地從家裡趕過來。

周宗棠時而昏迷時而清醒,周斯越來的時候,他神情獃滯地躺在床上看了他好半會兒,沒認出來。

周斯越愣在原地,一聲「爸」遲遲沒喊出口。

病床上的人已經瘦得只剩個骷髏架子,毫無生氣,眼神飄渺。

沒有人說話,窗外樹葉子撲簌簌地落,病房內是一場寂靜長久的凝視,劉姨站在周斯越身後,再也看不下去,才低聲說:「他現在有點不認人,有時候連你媽都不認識,就自己一個人坐在病床上發獃。」

許久後。

周斯越坐在醫院地長椅上,弓著背,地垂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劉姨在他身邊坐下,「你媽來一回哭一回,我就不讓她來了,你既然來了,就好好陪陪你爸吧,他最放心不下的應該就是你了,每回醒來都問護士,清華開學了沒?護士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說,開學了,這會兒都該放暑假了。然後就再也沒聲了。我想給你打電話,但你媽說,你學業忙,讓我們不要再打擾你了。」

周斯越把頭埋得很低。

劉姨知道他難過,也不忍再說些什麼,沉默地拍拍他的背,手都在抖。

「孩子,別自責。」

周斯越吸了口氣,微微抬頭,禮貌地說:「劉姨,您先回去吧,這段時間謝謝您了。」

劉姨嘆著氣走了,李錦薈聞訊趕來醫院,看見走廊長椅上那道疲倦的身影時,疾步過去,顫著嗓子,「斯越。」

周斯越抬頭,看見一張滄悴的臉,笑了下,那笑太勉強,「媽。」

李錦薈抱住他,所有的力氣都在那一刻卸下,彷彿終於在茫茫大海中找到一根浮木,她唯一的依靠,就那麼緊緊抱著。

「醫生說你爸頂多還有一年,我快過不下去了,我真的快過不下去了,我每天都害怕,到底造了什麼孽啊,我到底造了什麼孽啊,你爸才四十六歲,老天爺為什麼就不肯放過我們!我天天吃齋念佛,我天天求菩薩保佑,為什麼我們要受這些苦,為什麼是我們!!!」說到後面,李錦薈聲嘶力竭,泣不成聲,趴在他懷裡無聲地哭著,眼淚蹭濕了他的汗衫。

周斯越抱著李錦薈,腦子慢慢轉著,他在想,其實明明所有的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走,唯獨他父親。

他跟護士要了一張臨時床位給李錦薈休息。

她哭累了,入睡很快。

周斯越在病床前坐了一夜沒睡,清晨的時候,周宗棠醒過來,對他說,要上廁所。

周斯越把他氧氣管摘下來,扶他下床。

今天周宗棠又認出他了,神情比昨晚活泛些,「放假了?」

「嗯。」他頓了下,忽然說:「爸,我接您回北京吧。」

周斯越說這話的時候,周宗棠動容了,畢竟那是從小長大的地方,眼眶微微泛紅,還是搖了搖頭:「不了,我在這邊挺好的。」

他咳了聲,喉尖有腥味,為了不讓周斯越察覺,又咽回去,那腥味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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