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你為什麼要和他比?

這場小型的聚會在賓客盡歡的情況下結束。

陸應欽也喝了不少,但是人卻清醒得反常。俞佳佳挽著他的手,對每個人有禮得體地笑著,末了她微微低頭說:「應欽,我去趟洗手間,順便去看看我哥,還在吐呢,不大放心。」

陸應欽沒說什麼,任她去了。俞東被提及,他才想到俞東確實喝高了,中途出去了好幾趟。

他其實並沒有想過程端五會那樣坦然的來,更沒想到她竟然真的答應了俞東的求婚。他原本以為,像程端五那樣不可頤世的人該是根本瞧不上俞東那愣頭的。

他似乎從來沒有那樣仔細地打量過她。不長的頭髮隨意挽起,幾縷碎發垂著,看著溫婉動人。她的目光一直隨著俞東,那眼神,柔和得像水一樣,瞧著像是舊式的小媳婦,有種夫為天的感覺,可那感覺卻能讓人覺得溫暖,讓人越發想要得到。甚至,陸應欽都有些羨慕。

比起以前,現在的她沉默得過頭,除了和俞東低語,她幾乎沒有和任何人說話。她看上去有些拘謹,但還是努力迎合。偶爾俞東給她夾菜,她會回以嫣然一笑,不露齒的微微弧度,卻帶得眉眼都彎彎的,眼角眉梢儘是喜色,長長的睫毛撲扇著像蝴蝶的翅膀,靈動又美麗,一雙翦水的瞳眸像是會看到人心裡去一樣。那自然流露的表情讓陸應欽的手緊緊地握成了拳。

現在的程端五似乎哪裡都和過去的程端五不一樣了,卻好像也不是,過去陸應欽明明也被她這樣重視過,她也曾這樣毫無保留地跟隨著他,用最深情的目光看著他,可是過去,他為什麼一點也不覺得這目光有什麼值得人駐足的呢?

如今,她的深情她的注視對象換了一個人,他卻突然有了些後悔。

他皺著眉盯著她,七年的時間,她已經從一個跋扈乖張的小女孩變成了溫婉如水的小女人,她變了,變得不討厭了,甚至,變得有魅力,現在的她,足以讓一個男人為之魂牽夢繞了。

可她變了,她不再愛他了。

陸應欽緊緊地握著拳頭,全身的血液不期然湧上了頭頂。他很生氣,看著程端五的目光也變得兇狠。

她不是說這輩子只會愛他?她不是說非他不嫁?她不是還偷偷摸摸地把他的兒子生下來?怎麼變起心來,也是這般的輕易?

想起眾人起鬨時她面若桃花的模樣,他更是怒不可遏。憑什麼她可以把過去的一切都忘了?而他卻還在回憶里掙扎?

看著俞東牽著她戴著戒指的手,他只覺得那戒指是那般刺眼。

她的手很白,手指纖長,小巧的鑽戒在她手上相得益彰,是那樣的匹配,眾人皆在祝賀,她默許地接收了所有的祝福,一直投以微笑。那表情讓陸應欽想要撕碎,他恨不得把那戒指拋到九霄雲外去才好。

俞東一整晚不停地被灌酒,他人實誠,對兄弟更是兩肋插刀,別說是幾杯酒,就算是毒藥他也能眼都不眨一口灌下。

中途他喝吐了,程端五擔憂地跟著他,他笑眯眯地離了眾人抱著程端五,滿嘴的酒氣,眼底的渾濁也掩不住他真誠的眼神。

程端五任他抱著,溫柔地拿紙巾給他擦臉,嬌柔地埋怨:「傻頭傻腦,喝那麼多酒想喝死啊?」

俞東呵呵地笑:「死不了,我可捨不得你守寡。」

「又來了,胡說八道的。」

俞東喝得迷糊,眼神有些迷離,他捧著程端五的臉,一字一頓地說:「端五,我是高興!」他頓了頓,毫不掩飾地笑著,「我以為,你會後悔的,可是你沒有。我高興,端五。我不在乎你的過去,不在乎你心裡住著誰,只要你願意嫁給我,我這輩子都會對你好。」

程端五聽著俞東剖心剖肺地表白,喉頭酸酸的,想著方才自己還為陸應欽心痛,頓時覺得自己狼心狗肺。

「端五,我不像陸應欽那麼有錢,我長得也不帥,還帶著個女兒,但我對你的心,絕對都是真的。你現在不愛我也沒關係,我可以等……」

程端五伸手捂著俞東的嘴,她的眼淚已經在眼眶裡打轉,一種強烈的負罪感涌遍全身,讓她自責得不能自已,「別說了,我什麼都知道。」

俞東被程端五捂著嘴,他笑著,什麼都沒有再說,只是溫柔地吻著程端五的手心。

手心傳來的濕熱感覺讓程端五的整顆心都燒了起來。她只覺得心底的最後一絲猶疑也消失不見。

她對自己說:這樣的男人,還有什麼值得猶豫?

於她,足矣。

俞東是真的喝高了,最後都是程端五和俞東的一位兄弟攙著送到洗手間去。

她一直守在洗手間門口。良久,隨著俞東進去的男人出來遞了車鑰匙給她,讓她先去讓代駕把車開出來。俞東喝多了,不能見風見久了,程端五想想,拿著鑰匙先去了停車場。

今天程端五覺得緊張,也小喝了幾杯,有點度數的酒,讓不善酒量的她也覺得腦袋有些重。走出酒店,夜晚的涼風吹拂,她的腦袋漸漸有了知覺。高跟的鞋子她穿得不算太習慣,走路略有些慢。她正準備拐彎下樓進停車場,不想被一雙有力的臂彎猛地一箍,一把抱進了黑森森的樓梯間。聲控的樓梯燈應聲而亮,程端五一低首,看見一雙男人的手,鋪天蓋地的熟悉氣息幾乎把她淹沒。她知道是誰,這個人就算化成灰她也能識得。

七年了,他抱著她的姿勢還是那樣強勢,不容她有任何的反抗。她只覺得恍惚,一瞬間腦海里的所有意識都幾乎消失了。

陸應欽狠狠地把她抵在牆上。她背對著他,臉和手緊緊地貼在牆上,他的力道幾乎把她肺里的空氣都擠了出來,她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她恐慌、無助,她不懂,這樣冷血的男人,為什麼他的懷抱是那樣溫暖,溫暖到……七年她都忘不了。

陸應欽渾身都散發著可怖的戾氣,他的手強勢尋到程端五的手,有力的大掌覆蓋在程端五的手上,生硬地與她五指交纏。程端五想要掙扎,卻怎麼也掙不開。她只覺得陸應欽好像一堵牆,一前一後讓她有如擠在夾縫中。

程端五終於清醒了過來,她大聲地呵斥:「放開我!」

她的呵斥聲讓原本暗掉的樓梯燈驟然又亮了起來。這燈亮的及時,讓原本失了意識的陸應欽也猛得清醒過來。空氣中濃郁的酒氣讓程端五幾乎要昏過去。

陸應欽全身一僵,程端五趁機猛地向後一撞,陸應欽一時失了防備,向後一個趔趄。

掙脫了鉗制的程端五拔腿就要向外跑,豈料陸應欽手更快,飛快伸臂一扯,強勢的力道猛地把程端五摔到牆上,程端五的後背猛地撞到牆上,肩胛骨幾乎碎裂一般疼著。

陸應欽一聲冷笑地傾身上來,他微微眯著眼睛,那眼神是那樣的危險,「要往哪裡跑呢?程端五?」

程端五怒極,「放開我!你到底想怎麼樣?!」

程端五的聲音尖銳,幾乎是用吼的,可陸應欽卻彷彿不在意一般,像逗貓一般用手撩著她的面頰。

「陸應欽,你現在這算什麼意思?!你到底想幹嘛!」

陸應欽懶懶地抬眼看著她,半晌牽起她的手,對著那枚戒指仔細觀摩,「這麼小顆的鑽石,你就把自己賣了?看來俞東混得也不怎麼樣啊,就扒拉這麼個貨?」

陸應欽諷刺的眼神讓程端五極端憤怒。他可以侮辱她,可以瞧不起她,可是俞東,那樣好的俞東,他憑什麼?

「俞東再怎麼樣也比你強!」

「對!」陸應欽冷冷哼一聲,程端五急切的辯解讓陸應欽更加生氣,他怒極反笑,冷冷地說:「像個傻子一樣,喝得爛醉如泥,別人勸酒就喝。現在人呢?在哪個廁所吐呢?就這樣的男人,也值得你為了他在我面前裝貞潔烈婦?」

陸應欽眼風一掃,那冰冷的眼神里彷彿有刀,颳得程端五疼到心尖兒。

「是,是我下賤。如果我不下賤,我怎麼會喜歡你呢?」程端五緩慢地抬起頭,眼底滿是絕望的死灰,她冷漠地一笑,「陸應欽,你這樣的人,真讓我感到悲哀,我以前怎麼會那麼下賤喜歡上你呢?」

陸應欽被她眼中明顯的後悔刺痛。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憑什麼牽動他的視線?憑什麼讓他覺得無法自持?憑什麼?

她憑什麼覺得後悔?難道當初不是她要死要活地貼上來?把他的生活弄得一團糟,現在她憑什麼覺得後悔?該後悔的不該是她。

他氣極了,他用最惡毒的話侮辱她,幾乎脫口而出:「程端五,怎麼著?現在後悔爬我的床了是不是?急著想扒住俞東了?你就這麼欠?怎麼?俞東比我能滿足你?」他說著,更加緊緊地貼著她,逼著她與他對視,讓她無處可逃。

「就那樣的男人?嗯?」陸應欽直直地盯著他:「哪裡有一丁點比我好?」

程端五從來沒有覺得這樣絕望,她不再掙扎,只是冷冷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他們距離極近,幾乎呼吸相聞,他的眉他的眼都是她過去深深眷戀的。他一直是睥睨一切的贏家,所以他可以殘忍地把敗者踩在腳下,他剿殺他追擊,從來不給任何他討厭的人反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