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不煩啊?」說話就說話,不打比方會死?
段沉呵呵笑了兩下,說:「你問一個長得這麼帥的人外貌重不重要,怎麼可能得到有價值的回答,我說不重要,我也沒辦法變醜,也辦法阻止那些女人愛我的臉啊。」 「段沉,你到底還要不要臉啊?」於江江實在受不了段沉這樣大放厥詞,忍不住開始吐槽。
段沉得意地挑挑眉,「怎麼能不要呢?這麼帥一張臉。」
「我不想去吃飯了。看著你飽了。」
「嗯,這就叫『秀色可餐』。」段沉明知道於江江不是在褒揚,還能硬曲解成這樣。真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於江江徹底敗了。
「怪不得你從小到大活得這麼自信,我算是學到了。」
「你學這個沒用,你沒這個資本。」
於江江忍無可忍:「你再說一句話,信不信我毒啞你?」
看著於江江有發飆的趨勢。段沉越發覺得有趣。咯咯直笑。半晌,他清了清嗓子,回歸正題,問:「怎麼突然想到要問這個問題?」
於江江白他一眼:「早沒心情和你說了。」
「噢,那就不說吧。」
於江江天生反骨,聽他這麼一說,立刻跟倒豆子一樣說起來:「就我接了一個客戶,她特別漂亮,但是是整容的。你說他老公要是知道了,還會和她結婚嗎?」
「你也別擔心了。你肯定做不成的。你不知道你們同事都喊你『黃江江』嗎,專業攪屎棍,一對對都被你攪黃了。」
於江江憤懣地瞪他:「我是擔心我自己嗎?我是擔心人家!」
段沉狐疑地看她一眼,然後認真回答:「為什麼不結婚呢?整完漂亮那也是漂亮。總比有些人看著就想勸她們整整的要好吧。」說著,他意味深長看了一眼於江江。
於江江默默有種受辱的感覺,「這是真心話嗎?」
「如果那個男人愛她。外貌又有什麼重要?」
於江江沒想到段沉會突然說出這麼讓人感動的一句話,感慨地說:「所以你也不看外貌嗎?」
「這我還真不知道。我還沒接觸過外貌不好的女孩。」他這麼說著,突然一拍腦門說:「忘了你了。還是接觸過的。」
「……」於江江氣得銀牙直咬,心想:再讓你得瑟幾天,早晚有一天讓你死在這張臭嘴上。
吃過飯,段沉帶於江江去買老巷子里的北都老酸奶。做酸奶的是一對中年夫妻,一天就賣300瓶,段沉知道於江江喜歡,提前託人留了兩瓶。
咬著吸管,於江江開玩笑地問段沉:「你幹什麼對我這麼好啊?你是不是想追我啊?」
其實像段沉這樣的男人,於江江覺得不是她能把握得住的。按照段沉的路子,他應該會回答「我像是眼睛這麼瞎的人嗎」之類的話,於江江也沒做他想,就單純想逗個趣。
誰知他眼珠子轉了轉,半打趣地問於江江:「要是真的,你接受嗎?」
於江江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笑:「當然。」
段沉大約是沒想到於江江答應得這麼爽快,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於江江會這樣回答是完全沒有把這話當真。不由有了小小的失落。他自嘲地笑了笑,問於江江:「我這麼帥你怎麼就不為所動呢?」
於江江搖頭:「我一直挺為所動的,一看到你就想打你。怎麼會不想動呢?」
於江江臉上還有戲謔的表情。但段沉的臉色已經逐漸肅然。
夜風涼涼的,霓虹燈裝點的北都是一座五光十色的仙境之城。遠遠的一段上坡路直接天際,彷彿是一座虹橋天梯。段沉融入在這樣的背景里,增添了幾分寂然之感。
他突然回過頭來,用很不段沉的語氣問:「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
於江江怔了一下,幾乎是本能地矢口否認:「當然,我又沒有自虐症。」
段沉自嘲地笑了笑:「原來是我在自作多情。」
說著,他突然毫無徵兆地轉身走了。於江江跟在他後面叫了一路,一開始還喋喋不休,後來發現他好像真的生氣了。趕緊賠笑臉說了一路,可他就是拿喬,怎麼說都不理她。
於江江一時脾氣也來了,憤怒指責他:「你怎麼說風就是雨?你覺得你平常說話的態度對嗎?你這是幾個意思我怎麼知道?你是真表白還是鬧著玩我完全搞不清楚。你認真問話跟說笑話似的,對你這樣的我實在沒法認真回答!」
段沉突然停下了腳步。於江江一時沒有防備,一下子撞在了他結實的後背上。
段沉倏然轉過頭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於江江,冷冷哼了一聲:「那你就當我在說笑話。我有事沒事找你都是為了說笑話。」
「你這是什麼態度?」
「我對誰都是這個態度。你之前都是誤會了我。」
於江江怒不可遏地瞪他一眼,也發了狠:「行!你要瘋自己瘋去!我沒空陪你。」於江江還覺得不解氣,把沒喝完的酸奶罐子扔段沉身上:「也把你這些小伎倆收回去!我不稀罕!」
說完,於江江想也沒想,轉身走了。
她走得很快。耳邊只有風掠過樹葉的沙沙聲音和來往車輛摩擦地面的聲響。
與她迎面而來的車燈一晃一晃,晃得她眼睛有點疼。也不知道為什麼,眼睛乾澀得厲害,急得她有點鼻酸。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自己挺委屈的。
段沉對她就跟逗寵物似的,時不時來一下,片葉不沾身那種。可她沒辦法像段沉一樣收放自如。她不敢自投羅網。
他持續地對她那麼好,她也不是什麼情場高手,怎麼會不動心?可他們這樣的發展,像是正常男女交往的過程嗎?
這叫她怎麼能把他當做一個普通男人來愛他呢?
她越想越氣,眼角一陣濕熱,她慌亂地擦掉眼淚。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麼。挺莫名其妙的。
走了一會兒,段沉沒有追來,於江江更氣了。她突然停住,原本是想去找段沉的身影,卻不想一回頭,正好看到不遠處一輛高速行駛的吉普車「嘭」的一聲巨響,撞倒了一個穿著休閑裝的男人。
於江江隔得有點遠,只看見那男人在那麼零點幾秒的時間因為劇烈地撞擊飛了起來,然後落在了另一邊的車道上,正好撞到一輛轎車的車尾。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快到於江江都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從小到大體育都很差,跑步慢且體力很差,可是此刻,她覺得好像激發出了自己全部的體育潛能。她跑得真的好快。快到乾燥的空氣吸到喉嚨里都有點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