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圍城裡的你我 第二節

她很怕,怕有孩子,怕和徐岩之間太多羈絆,怕有一天,她會離不開他。

打車到了徐家才發現家裡多了個不速之客。一個長發的氣質美女儀態端莊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和徐父談笑風生。那畫面毫無違和感,自然得彷彿那女人就是這家裡一員似的。

喬夕顏換了鞋進門,乖巧地叫人:「爸,媽,我回來了。」隨後又禮貌地和那女人對視,點頭示意。

徐母一聽喬夕顏回來了,立刻熱絡地迎上來,親熱地摟著喬夕顏的胳膊說:「哎呀!顏顏回來了!」她扯著喬夕顏走了兩步到那長發女子面前,簡直示威一般說:「陳漫啊,這是我兒媳婦喬夕顏。」

徐母對她一貫不差,但也不見這般熱絡。她一下子就明白過來,沙發上這個女人,身份不一般。

一番寒暄後,喬夕顏進廚房幫忙,徐母做飯,她和保姆打下手。

徐母往燉鍋里加了點水就湊近喬夕顏,用特別鄙夷的語氣說:「那女人就是徐岩前頭那個。比你差遠了,你別怕,有媽在呢!」

雖然心裡有點預感,但真的被證實的時候喬夕顏還是覺得心裡震顫了一下。

原來,她就是徐岩的十年。

說不清為什麼,她突然有一種很嫉妒的感覺。她覺得這種嫉妒應該來自她心裡的不公平感,她的感情經歷是一張白紙,可他徐岩卻是色彩斑斕篇幅老長,這種對比鮮明的感覺還真讓人覺得不爽呢!

一頓飯吃下來喬夕顏都有些心不在焉,和徐父聊了幾句國畫就沒了話題。飯後,徐母遞給她一個保溫盒,再三囑咐:「一定要給徐岩喝了,這可是我謀了好久的好東西。」

不用打開蓋喬夕顏也知道肯定是補腎的。老天,不要再給狼喂生肉了,她覺得自己已經快被那傢伙拆骨入腹了。

徐母做主,讓喬夕顏送送陳漫。臨走前又老生常談:「早點生個孩子,別給那女人可趁之機!」

雖說對於這種耳朵長繭的教誨她覺得很是煩悶,但婆婆對她還算不錯,私下給她支了很多招,教她在陳漫面前彰顯正牌老婆的范兒。把喬夕顏逗的可樂了。

陳漫穿著細跟高跟鞋,但她走路的聲音很小,一聽就是練過儀態的。她一身白衣黑裙,漂亮又端莊。她頭髮很長,又順又直,氣質溫和又不卑不亢,和喬夕顏完全南轅北轍。

陳漫個子在常人中不算矮,但在喬夕顏面前還是矮了半頭。喬夕顏挺直背脊,覺得自己高高在上很有氣勢。

走了一段,陳漫突然開了口,聲音軟糯動聽:「你和石頭挺配的。石頭……現在好嗎?」

她的第一句顯然是客套一下,第二句才是重點。她想從喬夕顏這兒打聽徐岩的消息,但偏偏喬夕顏是個聽話不著重點的人,她被陳漫開口閉口的「石頭」二字哽到了。

喬夕顏明知故問:「石頭是誰?」

陳漫睜著一雙水漾漾的大眼睛有些難以置信地望著她,明明覺得詫異卻還是耐心極好地解釋:「石頭是徐岩的小名兒。」

靠!在她喬夕顏面前裝什麼親密?徐岩現在可是她老公!這女人開口閉口人家小名兒,像話嗎?笑!還笑!以為自己微笑大使啊?撕爛這種偽善的面孔可是喬夕顏大愛。

喬夕顏咯咯笑了兩聲,不緊不慢地說:「這樣啊!我和徐岩都喊大名兒,都這麼大的人了還喊啥小名兒啊,我跟他是夫妻,喊小了跟亂倫似的!」她故意裝作說錯話一樣捂了捂嘴,又故意裝無辜地眨眨眼說,「哎呀,你別誤會,我可沒說你口味重!」

喬夕顏話音落下,美人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罪過啊罪過,可把人家這麼有素質的女人給嚇著了。可是她也沒辦法啊!誰讓這女人的存在就膈應著她呢?

誰管她是好人壞人,和她喬夕顏的老公好過那就是敵人!

陳漫努力剋制不讓自己失態的樣子喬夕顏都看在眼裡。半晌,美人陳漫特別善良地對她笑笑,說道:「喬小姐你誤會了。我和徐岩早就結束了。我只是隨口問一句而已。」

「呵呵。」善良最好演了,喬夕顏也笑,「我也沒誤會啊!徐岩電話你要不要?你們電話敘敘舊也沒事,徐岩是我老公不是我兒子,我不會限制他的。」

「……」美人沉默了一會兒才輕嘆一口氣說:「不用了。謝謝你,我先走了。」

「拜拜!」

「嗯,再見。」

看著美人婀娜的背影。喬夕顏也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一種特別堵得慌的感覺。

那種強烈的嫉妒感還是沒有消失,明明隨便一戰陳漫就不是她對手了,她為什麼還是難受得慌呢?

她就是特別好奇,如果一個男人愛了一個女人十年,那麼他還有可能愛別人嗎?

奇怪,這個答案她為什麼這麼有興趣知道呢?

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她拎著保溫盒,一進屋就看見徐岩百無聊賴正在魚缸旁邊搗鼓。

她對他招了招手,往餐廳走去:「過來,趕緊趁熱喝了。」

徐岩放下在魚缸里捯飭的家什。洗了手坐在餐桌旁。喬夕顏拿了碗給他盛好了,他接過去三兩下就喝了。

放下空碗,徐岩隨意問了一句:「怎麼今天這麼久?你知不知道你的魚是我給喂的?」

喬夕顏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說道:「你家來客人了。可惜你不在啊,不然你肯定特高興。哎呀!是我疏忽!該打個電話讓你回去的!」

徐岩看她一眼,眼瞳逐漸深沉:「你碰到誰了?把火藥帶回家了?」

收拾好碗筷。喬夕顏拿了衣服進了浴室,臨進去,喬夕顏終於是把一腔的不爽給發泄了出來。她重重地推了一下門說:「見到你十年的愛人了!我火大的狠!」

徐岩原本緊繃又深沉的表情,在聽了喬夕顏的話後,突然就放鬆了下去,他推開了喬夕顏並沒有關嚴實的門。對著裡面衣服脫了一半的喬夕顏說:「你知不知道我也很火大!」

喬夕顏白了他一眼,上前把他推出去:「你火大啥?你有啥好火的!該火的是我!」

徐岩一把捉住她的腕子,不輕不重卻又霸道至極,他用低低的聲音和她說話,聲線略顯沙啞,性感至極:「你喂我喝那種湯你就該知道的。我火大的狠。」

「……」

喬夕顏睜著一雙大大的眼睛望著徐岩,良久她才想起不能就這麼便宜他,該揶揄揶揄他,於是她特別鄙夷地說:「聽說你小名叫石頭?」她上下打量他,不屑地說,「倒是挺符合的,又臭又硬。」

喬夕顏醒來的時候徐岩已經洗漱完畢,昨夜他的手錶隨手卸在床頭柜上,今早他穿好衣服又回房裡拿表。喬夕顏咬著被子盯著徐岩,看著他左手微曲,右手扣好錶帶,輕輕一轉,動作熟練。

整好一切的徐岩居高臨下地看著喬夕顏,好整以暇地眯著眼:「什麼表情呢?小媳婦兒啊?」

喬夕顏撇撇嘴說:「就想起前幾天看的一個帖子,男人最MAN的瞬間。」她如數家珍地道,「鏡子前拉一下領帶;吹口哨下樓;決然地摁滅香煙;突然把車開過來,搖下車窗笑;彎腰輕撫小孩的頭;從背後變出一朵玫瑰;做俯卧撐,滿臉是汗珠;台上講話掃視全場;思考時額頭露出川字皺紋;果決大步流星地走;正在換燈泡或釘釘子;買單時毫不遲疑拿出錢包。」

徐岩聽得認真,半晌輕輕吐出兩個字:「不準。」

喬夕顏詫異:「為什麼?」

「我每個瞬間都MAN。」

「……」喬夕顏翻了個白眼狠啐一口:「不要臉。」

徐岩不氣不惱,彎腰摸了摸喬夕顏的腦袋:「這麼做MAN了嗎?」

喬夕顏一下反應過來,張牙舞爪地抓住他:「你才小孩!你全家小孩!」說完意識到不對,立刻補充,「你老婆除外!」

徐岩難能地露出了溫柔的表情,淺淺弧度的微笑,喬夕顏看得痴了,她在心裡暗暗丟盔卸甲,神啊,她又被秒了……

徐岩看了一眼時間,隨即輕描淡寫地交代:「今天下午我要出差,去N城,大概三四天。」

喬夕顏一貫的賤格:「你沒聽說過嗎?『父母在,不遠行』,你居然讓你媽我一個人在家!」

「警告你少放肆。」

喬夕顏嬉笑:「聽說一個男人生命中永恆的女人只有他媽,我就想永恆一下。」

徐岩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壞壞一笑,曖昧地看著她:「想當我媽也得先給喝點奶吧?」

喬夕顏立刻捂緊胸部:「去你的!離我遠點!」

「多遠?」徐岩往前跨了一步,「一米夠不夠?」

緊緊地盯著徐岩,喬夕顏覺得自己有些恍惚。徐岩壞笑的樣子總讓喬夕顏想起《亂世佳人》中的白瑞德。喬夕顏一直覺得白瑞德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邪氣又正直,紳士又雅痞,在郝思嘉每一次有困難的時候從不吝嗇給她一個最溫暖的擁抱。對妻子郝思嘉包容忍耐,對女兒邦妮寵溺之極,每一個瞬間都讓她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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