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古代敵人 第五話 蟲洞

眾人在一片漆黑的地下突然聽到這種動靜,都覺得心顫股慄,想要撒腿就跑,可腿底下卻像灌了鉛似的邁不開步子。

這時就看屍體腦顱忽然膨脹,從七竅里掙扎鑽出幾十隻「屍鱟」,最大的竟有手掌長短,色呈暗青,前端像是泥盆紀時期的鱟蟲,生滿了密層層的螯牙,尾部生有脊柱形的堅硬肢節,著地爬行,速度奇快,發處「啟齒咔嚓」的刺耳響聲。

司馬灰用礦燈照過去,眼中已經看得明白,心下更是一片雪亮,1958年那支深入羅布泊望遠鏡的考察隊,都是被人在體內下了「屍鱟」,寄生一段時間就會逐漸潛養成形,這在異方邪術里曾有記載,後世少有人知,只有不想讓任何人窺探地底秘密的「綠色墳墓」,才會有如此手段。

不過此前在地宮裡發現的22具屍體,都早已被「屍鱟」啃凈了腦髓,而考古隊遇到的白毛專家,顯然才剛被吸成一具僅剩軀殼的死屍,這件事又如何解釋?與「吞蛇碑」到底有什麼關係?司馬灰想到此處,又覺得如同置身在五里霧中,心頭茫然一片。

這時通訊班長劉江河看到從死身體內鑽出的「屍鱟」,已快速爬到自己近前,以手中的半自動步槍難以壓制,真嚇得魂飛海外去了,只好抬腳去踩,當場踏中一隻,耳聽「咔」地一聲輕響,冒出許多黃綠色的黏液,惡臭刺鼻觸腦,而他也隨之慘叫一聲,跟著跪倒在地,鞋底沾到鱟液的地方,竟被腐蝕開了一個窟窿,轉瞬間就洞穿了皮肉,直至骨髓,並且仍在不斷深入擴大,絲毫沒有停止減緩的跡象。

勝香鄰看到通訊班長劉江河勢危,連忙上前扶住退向牆角,她用礦燈照到劉江河腳下傷勢,發現「屍鱟」體內含有腐酸,這種強酸連鐵板都能腐蝕透了,只消沾上一點就會蝕肌腐骨,傷身的血肉也隨之變為強酸,不斷加快腐蝕速度,救無可救,治無可治,什麼時候爛成一灘膿水才算完,勝香鄰雖然膽識不凡,但見通訊班長劉江河的慘況凶多吉少,也不禁寒透心底。

司馬灰和羅大舌頭一看這情形,不敢再輕易使用「PPS衝鋒槍」了,二人拔開長柄信號燭,將爬到近處的「屍鱟」一隻只戳在地上燒死,那些從死者身體里爬出來的「屍鱟」還沒蛻變為成蟲,數量終歸有限,憑著他們手疾眼快,尚能抵擋應付。

羅大舌頭唯恐那白毛專家的死屍里還有「屍鱟」,就將沒有燒盡的「信號燭」扔到屍體上,煙火中屍氣瀰漫,臭不可聞。

司馬灰讓羅大舌頭繼續注意周圍的動靜,然後返身察看傷情,就見通訊班長劉江河咬牙忍著鑽心的劇疼,他臉色蒼白,額上掛滿了黃豆大小的汗珠,腳掌連同鞋子都已被腐蝕出了一個大窟窿,也不見裡面流血,只有黃綠色的液體不住湧出,情況還在持續惡化,照這麼爛下去,幾分鐘之後這條腿就沒了。

羅大舌頭也關切地回頭張望,低聲提醒司馬灰:「這和在緬甸叢林里被五步蛇咬了沒什麼區別,只能趁著腐酸還沒爛到身上,下狠心截掉肢體,總好過當場丟了性命,能傷在胳膊腿上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要是腦袋肚子可徹底沒救了,再不動手就來不及了。」

勝香鄰忙說:「不行,這裡沒有手術條件,如果沒辦法止血,斷去肢體等於是直接要了性命!」

司馬灰見機奇快,血肉之軀被屍蟲腐蝕,與在叢林里中了蛇毒可不一樣,當即按住通訊班長劉江河的小腿,叮囑道:「你得忍著點……」他心知勢不容緩,說話的同時早已將半截燃燒著的「信號燭」,狠狠地按在了對方腳底的窟窿上,從裡到外將腐化之處都燒遍了,以燒傷止住了潰爛和出血,又敷上一些藥物拿繃帶扎住。

司馬灰等人忙活了一陣,見通訊班長劉江河這條命算是暫時留下了,而且自始至終也沒聽他呼疼掙扎,真沒想到這小子竟會如此硬氣,正要贊他兩句,可一抬頭,才發現通訊班長劉江河早已人事不醒。

司馬灰伸手試了試通訊班長的鼻息和脈搏,知是因為劇烈疼痛,突然引發了的神經原性暈厥,就讓他平躺在地,保持呼吸通暢。

眾人全都清楚,既然身體完好,也未必能從這距離地面10000多米的深淵裡逃出去,何況腳底燒穿了一個大窟窿,通訊班長劉江河多半是回不去了。

正自擔憂,卻聽暗牆後似乎有屍蟲爬行,司馬灰向前投出「信號燭」,就見俑道里壓山探海般黑壓壓地一片,都是從石縫裡鑽出來的「屍鱟」,數量多得讓人心驚,三人心中無不叫苦,一看實在是擋不住了,急忙將推合暗牆,拖著通訊班長劉江河退回石室。

雖然暫時安全了,但黑暗壓抑的地下環境,更使人感到格外絕望,司馬灰定了定神,將剛才想到的事對其餘二人說了一遍,1958年那支考察隊都是被「屍鱟」在體內咬死的,可為什麼密室里的老白毛沒有跟其餘隊員死在一處?此前接觸的幽靈果真是「陰魂附屍」?

勝香鄰沉思片刻,對司馬灰說:「這座古城裡最大的秘密,也許同樣是「時間」,是一個時間的幽靈。」

司馬灰問勝香鄰:「時間這東西又不是活物兒,怎麼會成為幽靈?」

勝香鄰說:「我感覺這裡存在著另一個時間,它與已知的時間坐標不同。」

羅大舌頭聽得腦袋瓜子發懵,問道:「那咱遇到的老白毛究竟是人是鬼?」

勝香鄰又看了看牆下的死屍,說道:「1958年的科學考察隊,也許最終進入羅布泊望遠鏡的有23名成員,畢竟這位老專家還沒來得及對咱們說過實際人數,不排除咱們先前掌握的情報有誤。」

司馬灰說:「是有這種可能,但此處距離地表10000多米,在沒有光線的深淵裡,顏色沒有任何意義,一切生物都已白化,這足以說明死者體內的屍鱟,都是從地面上帶下來的,所以考察隊的死因,應該是被綠色墳墓事先就在腦中藏下了屍蟲,直到抵達吐火羅古城方才斃命,而那白毛專家則是臨時加入考察隊,地下組織的潛伏分子即使想加害於他,也必是在得知此人要跟隨考察隊出發之後才會下手。因此老白毛體內雖有『屍鱟』,卻沒有當場跟其餘成員同時死亡,依常理推想,整個事件的前因後果都很清晰。可奇怪的是這個老白毛……為何直到此刻才突然死亡?1958年到1974年之間發生了什麼?」

勝香鄰說:「怪就怪在這裡了,我覺得地底古城裡的這段時間,根本就不曾存在過……」

司馬灰和羅大舌頭愈發覺不可思議,要照這麼想,1958年考察隊里的22名成員死在「吞蛇碑」前,直到1974年眾人在地底遇到白毛專家,這兩個事件當中竟然是一片「空白」。

「空白」就是什麼都沒有,連時間都不曾存在,不過從前到後仔細思量,也唯有如此才解釋得通1958年考察隊中的22名成員同時遇難,那老白毛並沒有當場死亡,為躲避「屍鱟」,逃到了這間石室里藏身,他當時也已察覺到體內屍蟲成形,自知命在頃刻,而古城裡的時間卻突然消失了,當十幾年後司馬灰等人找到「吞蛇碑」,這裡的「時間」才再次開始流逝。

三人無法想像出現這種事情的具體原因,至少在特斯拉的匣子猜想中,沒有提到會有此類情況發生,只推測是與那古怪詭異的「吞蛇碑」有關,或許這古城地宮裡存在著某些看不見的東西,如果無法逃離這個魔窟,考古隊自身的時間也會消失,那又意味著什麼?

勝香鄰推想說:「真實會永遠停留在虛無之中,正常的時間坐標,將以螺旋加速度遠離咱們越來越遠,那就永遠也回不去了……」

羅大舌頭目瞪口呆:「完了完了,那後果實在是不堪設想了,何止是不堪設想,簡直就是根本沒有後果了!」

司馬灰說:「現在顧不上考慮什麼後果了,咱們必須搞清楚為什麼會發生這種怪事,也就是設法解開吞蛇碑的謎團,否則沒有活路。」

三人正在低聲商議,卻聽牆根下碎石響動,此時人人都是驚弓之鳥,那動靜雖然細微,不免立刻神經緊繃,當即將「PPS衝鋒槍」和頭頂礦燈的光束,同時指向聲音的來源。

就見地面出現了一個凹陷,原來被通訊班長劉江河踏死的「屍鱟」,體內流出的腐液酸性奇強,竟然把磚石都燒穿了,地面磚體縫隙處都已松垮,如果受到外力作用,便會立刻向下坍塌。

羅大舌頭按住礦燈向磚縫底下照了照,發覺下邊好像還有空間,就提意下去尋找出路,雖然情路不明,但考古隊困在石室中等死終究不是辦法。

司馬灰也有此意,地宮裡最恐怖的威脅不是「屍鱟」,而是時間消失的謎團,說不定在下面能有些新的發現。

二人當即上前動手,用槍托擴大塌陷的地面,奈何磚石堅厚,忙活得滿頭是汗,才搗開一個剛能容人鑽下去的窟窿。

司馬灰見底下不算太深,就打算當先跳下去探路,他讓羅大舌頭背上負傷的通訊班長劉江河,由勝香鄰斷後。

可這時勝香鄰想到了一些事情,忙對那二人說:「還不能急於離開此地,你們仔細想想考察隊在195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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