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運動會舉辦的空前順利。閉幕的時候葉肅北還被校長推上去發表講話,雖是事先沒有準備,卻還是氣定神閑。唧唧呱呱也就是些官腔,對小學的孩子說些「努力學校,報效祖國」的大空話。顧衍生站在人群里把玩著手指甲。下午的陽光淡淡的,不太曬卻很溫暖,她全身的細胞都放鬆了,直到語文組的主任喊她她才回過神。

「顧老師,一會兒有個小的慶功宴,校長說讓你代表青年教師參加。」

顧衍生面有難色。慶功宴,這樣的飯局想必葉肅北這「大功臣」也是在的吧?

她支支吾吾地說:「還是不要吧,我資歷還不夠呢,讓別的老師去吧。」

她話音未落,主任便意味深長的打量起她來,大概是納悶著一貫聽從指揮的顧衍生怎麼今天突然這麼反常,顧衍生被她打量的有些不自在,扯著嘴角勉強的一笑:「承蒙領導的厚愛,我還是去吧。」

顧衍生話一說完,主任馬上笑眯眯的說:「這才對嘛。」

看著主任離去的背影,顧衍生哀哀地嘆了一口氣,算了,看來躲不過的就是躲不過。

慶功宴就定在體育館附近的酒店,顧衍生披了件外套就去了。剛一進包廂,聲潮就撲面而來,校長一見她進來,就笑意盎然地對她招招手:「來來,顧老師,坐這邊。」

顧衍生抬頭一看,校長指的位置,旁邊正是葉肅北。此刻他正好整以暇的雙手抱胸看著她,嘴角噙著戲謔的笑容,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顧衍生咬咬牙,一屁股坐在葉肅北旁邊。坐下後還禮貌地對葉肅北一笑,當然,這一笑的醜陋程度,和哭有一拼。

葉肅北往後一靠,假意伸懶腰的湊在顧衍生耳邊,低低的說:「你穿旗袍真漂亮,我想起我們結婚那會兒了。」

顧衍生耳朵一熱,惡狠狠的啐道:「呸,臭流氓!」

當然,聲量也是不大不小,剛好葉肅北能聽到的程度。

葉肅北對她惱羞成怒的樣子十分滿意,臉上瞬間綻起濃濃的笑意,嘴角邊的酒窩更深了。這欠揍的模樣,直讓顧衍生恨得牙痒痒。

說是慶功宴,其實就是一次小型的聚餐,大家也沒有太拘謹,上席以後就小酌著聊著天。顧衍生不會喝酒,只好低頭吃菜。

這包廂很寬敞,正中央的水晶吊燈很是華麗,照的整個包廂金碧輝煌。桌子是那種常見的大圓桌,鋪著綴著流蘇的綢緞桌布,上層是一塊可以轉動的玻璃,大家可以自由的選擇菜肴。只是席上眾人都很有風度,幾乎沒人去轉桌子,而年紀最輕的顧衍生也不好意思動手去轉,只能咬著筷子看著自己面前的山河一片飄紅面露難色。要知道,她顧衍生什麼都行,就是不能吃辣。

正當她不知如何動筷子時,桌子突然轉了起來。眼下一雙骨節分明的手,食指和中指輕輕的點著玻璃,玻璃緩緩的轉動,顧衍生面前原本的一片飄紅變成了清淡的蒸菜和香氣濃郁的湯。顧衍生抬起頭,有些複雜的望向葉肅北。而葉肅北就像沒事人一樣,繼續和眾人聊著。

見葉肅北沒什麼異象,顧衍生便也沒多想,拿起筷子就伸向蒸菜。

突然,人群里發出一聲不和諧的聲音:「咦——」一個三十來歲的女老師看著盯著顧衍生的戒指說:「顧老師,你手上的戒指和葉總是同款么?」

話音一落,眾人的目光都齊刷刷的落在顧衍生的手上,隨後,又掃到葉肅北的手上。

「真的呢?顧老師,你和葉總的戒指是一樣的呢!」

顧衍生一時話也說不出來。

單位里知道她和葉肅北關係的幾個老傢伙都捂嘴偷笑,只剩顧衍生一個人尷尬的不知如何自處。她求助的看著葉肅北,希冀著他能說點什麼,緩解這尷尬,誰知葉肅北竟一臉茫然的看著她,那無辜的眼神,氣得她差點把筷子甩到他臉上。

裝吧,你丫就繼續裝!顧衍生氣呼呼的瞪他一眼。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鎮定,笑的無懈可擊:「其實……」

「其實這戒指很普通的,只要去這個牌子,就能買到。」

顧衍生回頭,瞪了一眼葉肅北。剛才叫他說,他不說,她要說的時候,他又要搶,這人還可以更討厭一點么?

幸好老師們都不是八卦的人,一聽葉總如是解釋,便也沒再多問。顧衍生鬆了一口氣。這戒指上LOGO很小,又在內側,不然這蒂芙尼的定製款,還不給露餡?

短暫的冷場後,一個老師很聰明的接下話題,他指著葉肅北露在外面的手繩:「葉總的手繩真特別,應該不是隨便能買的吧?」

葉肅北轉了轉手上紅線穿起的玉石手繩,不著聲色的看了一眼顧衍生,隨後說道:「這是我老婆去西藏的時候買的,是一對,好像是保平安的吧?我也記不太清楚了,女人嘛,就愛信這些。」

眾人立刻投來艷羨的目光:「葉總真幸福,和老婆感情真好。」

「……」

顧衍生跟在眾人中乾笑著,她不著痕迹的放下筷子,將左手上的紅繩偷偷取下來塞進外套的口袋。怨念的瞪了一眼葉肅北。和這廂在一起吃個飯,到處都是破綻,吃的她一身冷汗。

這廝也是真夠能裝,明明他倆就冷戰一個禮拜了,他居然還能從容的把別人羨慕的話照單全收!

整頓飯顧衍生都吃的如坐針氈,一直想著找借口開溜,卻又想不出充分的理由。無精打采戰戰兢兢,總算是熬到飯局結束。

她一個人走在最前面,葉肅北還被領導們絆著說話。她趁著機會開著車就走了。

晚飯吃的食不知味,肚子一直不滿的叫囂著。顧衍生只得又鑽進廚房下了碗面以裹口腹。吃完面洗完碗,還在廚房就聽見大門電子鎖「嘀嘀」的聲音,不用看也知道,是葉肅北回來了。

顧衍生收拾好東西從廚房出來,正好碰見葉肅北微醺著半躺在沙發上。他目光有些渙散,一見顧衍生就笑了,臉上淡淡暈紅,他指著顧衍生說道:「老婆,我要換鞋。」

顧衍生這才看到葉肅北這大醉鬼竟然直接穿著皮鞋進門了!顧衍生狠啐一口,趕緊到玄關拿了拖鞋丟給他:「臟死了,鞋都不知道換,在哪喝這麼醉?幹嘛不直接醉死算了!」

葉肅北一邊換鞋一邊嘟囔著說:「凌伯伯非讓我上他們家,伯母給我們弄了宵夜,我發誓,我就喝了一點兒。」他說著,還用手比著一點兒到底是多麼少的一點兒。

不過顧衍生才不會相信醉鬼的辯解,她斜睨了他一眼,轉身準備回房,不料葉肅北手一拽,力道有些大,她一時失了防備,腳底一滑跌進他的懷中,他順勢將她抱緊,緊緊圈在自己的懷中。撲面而來的酒氣一下子衝進顧衍生的鼻腔,刺激著她所有的感官,她難受的閉起了眼睛。

「放開我,臭死了,喝這麼多!」

葉肅北微微嘟嘴,像個被指責沒洗手的孩子,一臉委屈的說:「我真的就只喝了一點兒。」

顧衍生用力的拍著他的肩:「我不管你,你快放手,我要睡覺了。」

不料他不僅不放,還拿酒氣熏天的嘴親她,她氣憤的拿手亂抓亂撓:「混蛋,流氓,你快放手!」她手勁大,還沒幾下,葉肅北脖頸、臉上就顯出紅痕了。

葉肅北抱著顧衍生可憐巴巴地說:「老婆,我都睡了一個星期的書房了,你還沒消氣啊?」

顧衍生冷哼一聲:「我沒覺得你有反省。」

一見顧衍生態度沒有方才堅決,葉肅北雙眼一亮,又賴了起來,他膩膩地粘上來,順著顧衍生的額頭向下吻:「你這次真冤枉我了,我和那女孩一點兒事都沒有!」

切,顧衍生要是相信才有鬼呢,不是有句話說了嗎?寧願相信世上有鬼,也不相信男人的嘴!

她推開葉肅北伏在她勁中的腦袋:「少來,沒什麼你讓人家挽著你?」

他不棄不餒,猿臂緊緊將顧衍生圈在懷裡,灼人的體溫和瀰漫的酒氣讓顧衍生也有些暈了。他溫熱的呼吸拂掃在她脖頸之間,酥/癢難耐,十分撩人。

「那是朋友的妹妹,就是那個盛工磊,你也認識的嘛!那姑娘今年剛二十歲呢,我怎麼可能和她怎麼樣!」他話沒說完,就用自己滾燙的嘴唇親她,她幾乎透不過氣。他滾燙的雙手也開始不老實,直往她衣服里鑽。

她身上力氣漸失,暈暈乎乎的推他:「朋友的妹妹更罪不可恕,那麼小你都下得了手!」

「沒有的事,我絕對是清白的,不信你來試啊……」他義正言辭。說話間一把將她抱了起來就往房間走,她掙扎不過,全身突然懸空只能本能的摟緊他的脖子。

到了床上,他厚顏無恥的俯身上來,嘴中還叨念著:「那旗袍裙子太短了,我討厭別人都看著你……」

「……」

顧衍生累極了,一完事兒馬上倒頭就睡著了,葉肅北這臭混蛋,明明喝醉了卻不知哪來的精力,又急又饞,算是沒把她給操勞死。她一貫有些潔癖,不洗澡絕對不上床,這下都給累得頂著一身粘膩就睡了。半夢半醒的時候,她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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