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趙姬之亂 找替身金蟬脫殼是上上策

呂不韋與趙姬的這種非正常關係,在趙政小的時候還可以瞞得過去,一旦趙政長大成人,這種關係很難不被他察覺。

呂不韋當然擔心這種不正常關係被日益長大成人的秦王趙政所知,因為無論如何,趙政是沒有辦法接受仲父與母親的苟且之事的,他們二人的姦情一旦暴露,對呂不韋來說將是一場毀滅性的災難。可是,趙姬還是一如既往,死死纏住呂不韋(始皇帝益壯,太后淫不止。《史記·呂不韋列傳》)。於是,呂不韋開始絞盡腦汁,尋找脫身之計。

怎麼才能既安全脫身而又不被太后趙姬覺察呢?

呂不韋思來想去,只有一種辦法:找一位替身。如果有人能夠代替自己滿足太后的生理需求,自己就可以脫身了。由此可以看出,呂不韋和寡居的太后趙姬重溫舊情,對呂不韋來說,不是感情需求,而是政治策略。

不久,呂不韋竟然找到了一位猛男——嫪毐(lào ǎi,烙矮),將他收留為自己的門客(呂不韋恐覺,禍及己,乃私求大陰人嫪毐以為舍人。《史記·呂不韋列傳》)。

但是,怎麼能巧妙地將嫪毐推薦給趙姬呢?

這真是一道難題!如果處置不當,被太后趙姬看出來呂不韋是想金蟬脫殼,那麼,他不但脫不了殼,還可能招致太后的問責,那對呂不韋來說也是一場災難。

方法總比問題多。呂不韋煞費苦心地思考了多日,終於想到了一個化解這一難題的辦法:製造一條新聞。當時既沒有廣播、電視,也沒有報刊、網路,製造一條新聞,而且是一條有足夠爆炸性的新聞,口耳相傳,一定能傳到居於深宮中的太后趙姬耳中。

製造一條什麼新聞呢?

這又是一道難題!

呂不韋最終讓嫪毐舉行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性表演,有意讓太后趙姬聽到這場表演的驚人之舉,以引誘趙姬。趙姬聽說嫪毐有如此超強的性功能,馬上想得到嫪毐,呂不韋便趁機向趙姬獻上嫪毐(時縱倡樂,使毐以其陰關桐輪而行,令太后聞之,以啖太后。太后聞,果欲私得之。呂不韋乃進嫪毐。《史記·呂不韋列傳》)。

嫪毐是一個強壯的男人,要將他送入宮中侍奉太后,必須保證他正常的性能力,同時又不被人覺察。怎麼將嫪毐送進宮中呢?

這還是一道難題!人生其實就是在解題,是在破解一道道難題中度過的。呂不韋當然不能被新的難題難倒。

讓嫪毐以「宦官」的身份入宮!

這樣既可以瞞天過海,又可以完整地將嫪毐送至太后身邊。

但是,這種事怎麼操作呢?

找太后。

呂不韋和太后趙姬商量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先讓人告發嫪毐犯了宮刑罪,然後太后事先私下裡送給主管宮刑的官員一份重禮,這些官員收了太后的重禮,又知道這是太后交辦的事,所以整個宮刑全是裝裝樣子。最後受過「宮刑」的嫪毐,以宦官的身份進宮服侍太后(詐令人以腐罪告之。不韋又陰謂太后曰:「可事詐腐,則得給事中。」《史記·呂不韋列傳》)。

不過,受過宮刑的宦官由於缺乏雄性激素,都沒有鬍鬚。因此,對嫪毐施以宮刑儘管是裝裝樣子,但是絕對不能讓嫪毐有鬍鬚,於是行刑官只好將嫪毐的鬍鬚一根根全部拔掉。

這樣,嫪毐搖身一變,成了「宦官」,並立即被安排在太后的寢宮中,成為太后的男寵。太后對嫪毐非常滿意,竟然還懷上了嫪毐的孩子(太后乃陰厚賜主腐者吏,詐論之,拔其鬚眉為宦者,遂得侍太后。太后私與通,絕愛之。有身。《史記·呂不韋列傳》)。

一位寡居的太后竟然懷了孕,這在秦宮中可成了特大新聞。不過,偷情懷孕的是太后,誰敢聲張?但是,太后畢竟覺得這事不能讓更多人知道,特別是不能讓兒子趙政知道。於是,太后假稱占卜不吉利,應當換一個環境居住,搬到秦國的故居雍地(今陝西鳳翔)宮中居住。嫪毐仍然作為太后最親近的隨從,寸步不離地跟著。

秦王政八年(前239),嫪毐被封為長信侯,並得到山陽地作為封地(封為長信侯。予之山陽地,令毐居之。《史記·秦始皇本紀》)。山陽地,即今河南省獲嘉、沁陽一帶。山陽是太后趙姬賞給嫪毐的食邑,嫪毐本人仍然住在京城。《史記》是這樣記載當時嫪毐的生活和權勢的:「宮室、車馬、衣服、苑囿、馳獵,恣毐。」所有的享受都讓嫪毐享盡,這就是「恣毐」。可以說嫪毐的生活奢華無比,享用的都是頂級待遇。

嫪毐得到太后的垂青,一夜暴富,家中奴僕數千。這些尚可理解,不可思議的是,想通過嫪毐當官而到嫪毐家中做門客的也有一千多人,嫪毐一下子成為當時秦國與呂不韋並駕齊驅的權貴。

這是因為太后趙姬在寵信嫪毐的同時,還讓嫪毐干預國家大事,又將太原郡作為嫪毐的封國。憑藉在太后面前炙手可熱的地位,一時間大小政事都取決於嫪毐(事無大小皆決於毐。又以河西太原郡更為毐國。《史記·秦始皇本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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