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青松站在店門口側目看向走進門的三人和門外的眾人:「不知這位公子是何意?」
安樂王一身錦繡紫衣,金絲綉邊,精緻的翡翠衣扣,腰間的琳琅玉佩,腳踏黑色長靴,靴底金絲掐邊,配上一絲不苟的髮髻,側目之間,已美得眩目。他對程青松微然一笑,隨即冷聲道:「拿下!」
錦御與四人快步上前,將程青松圍住。
程青松自負地一笑:「就憑你幾個小毛孩子也想動老夫!」
安樂王微微一笑:「那便試試!還不動手!」
程青松微微提氣卻腳下一軟,扶住身旁的櫃檯才險險站住:「你們……」
「呵呵……老前輩固然萬般的小心,卻不該動這店裡的布匹,更不該因好奇去嗅掌柜身上那特殊的熏香。」安樂王滿臉的笑容,坐到方才程青松所坐的地方。
程青松恍然大悟,暗恨自己不該好奇那特殊的藥草香,想來一個普通的掌柜的身上怎會有那稀世的草藥。他暗提一口氣,撲身朝安樂王的方向,空中一轉猛然放出腰間的金針。錦御似是早有防備一般,劍鋒一轉將那金針全部擋下,劍身一轉直直地朝程青松腰間刺去。錦御身旁眾人已看出了錦御的殺意,同時執劍朝程青松刺去。
這小小的店面,總共不過幾米的距離,程青松一咬牙恨下心來,猛地朝錦御身上撞去,錦御手中的劍直直進了程青松的小腹。程青松一把攥住了劍身,反手給了錦御一掌,雖是不足三成的功力,錦御還是被擊得飛了出去。
其餘四人見程青松這般強悍,此時再不敢輕敵,提起十分的真氣,持劍從四個不同的方向,直直朝程青松刺去……
「住手!」
四人分神之時,房頂突然碎了一個大洞,一道黑影閃身而過,等眾人回神之時,哪裡還有程青松的人。
「追!」錦御掙紮起身帶領四人快步朝外跑去。
「哥?」安樂王若有所思地盯著跌跌撞撞從後堂衝出來的人,遲疑地叫了聲。
看著程青松被人救走,司寇郇翔微微鬆了一口氣。他斂住心神一步步地走到安樂王身邊,抬手便是一巴掌:「你便如此對待我的救命恩人嗎?」
「你打我?……你又打我?」安樂王一雙桃花眼眸不可思議地瞪著司寇郇翔,喃喃說道。
「我若遲來一步,你是不是又要趕盡殺絕?你!……你怎會變成這般嗜殺?!」司寇郇翔蹙眉望著安樂王,滿眸的失望。
「你嫌棄我?連你也嫌棄我?」安樂王緩緩地垂下頭去,低低地說道。
司寇郇翔慢慢地轉過身去:「你走吧,以後都不要再來了。」
「你不要我?不要我了?」
司寇郇翔緩緩地垂下眼眸,良久,再次說道:「以後……辰國和司寇家便交給你了。你大了哥不可能陪你一輩子,將來哥會回去看你的。」
安樂王一把拽住了司寇郇翔的衣袍,低低地說道:「哥要走了是不是?哥要和她一起走,不要樂兒了是嗎?……你們怎能這般自私?你們怎能這般自私的丟下我!什麼辰國!什麼司寇家!我通通不要!通通不要!哥和她隨我一起回去好不好?」
「哥……不可能陪你一輩子……你回去吧。」司寇郇翔硬聲說道。
安樂王出神之際,錦御與那四人已返了回來,俯在安樂王耳邊低語了幾句。
安樂王匆匆地揮揮手:「跑便跑了吧。」
聽到此話,司寇郇翔微微地鬆了一口氣,臉上再未露出半分情緒。
安樂王緩緩地站直了身子,默默地注視著司寇郇翔冷漠的背影,桃花般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狠絕:「哥怕是忘了,落娘娘和大皇子還等著哥回去,實現當初的諾言呢。」
「我並未動過南魚落一分一毫,何來皇子?以後休拿這事胡說。」司寇郇翔冷然道。
安樂王猛地一愣:「哥都想起來了?」
司寇郇翔微微點了點頭。
「哥沒有告訴她是不是?」
司寇郇翔不再說話,瑩粉色的唇死死地抿著。
「呵呵……哥既然都想起來,自是明白她喜歡的不是現在的哥,所以哥還裝成以前的那般模樣來騙她是不是?」安樂王笑得異樣的明媚。
司寇郇翔驀然回眸,輕輕地看了一眼安樂王:「無論是那個時候的我,不都還是我?她喜歡哪個我,我便做哪個我。只要她喜歡,我便再無所求。」
「砰!」安樂王一掌拍在身旁的桌子上:「你們想走,你們要丟下我一個人走!我偏偏不讓你們如意!去將姑娘給本王帶出來!」
一人領命快步朝後堂走去。
司寇郇翔眉宇之間儘是焦急之色,還要死死地站在原地,生怕走上一步便被安樂王看出他已失了武功:「樂兒休要胡鬧!」
「哥莫要強撐了,從你一出後堂,我便看出你早已武功盡廢。」安樂王輕輕地環住了司寇郇翔的腰,將頭靠在他的後背,低低地說道。
「樂兒……莫要胡鬧了,會嚇到她的。」司寇郇翔語氣中難掩的焦急。
「為何從以前到現在……哥最在意的人總是她?」安樂王低低的聲音中滿是控訴。
那領命的人快步從後堂出來:「回皇上,王爺……姑娘不在後堂。」
司寇郇翔與安樂王同時一愣,安樂王一把放開司寇郇翔快步朝後堂走去,待看到只有量身的老嫗被人打暈在銅鏡前,屋內再無一人,隨即轉身:「快!快給本王追!」
司寇郇翔蹙眉看著空空的屋子半晌後說道:「她被人掠走了,並非是自己跑的。」
安樂王微微一愣,隨即看了一眼被人打暈的老嫗,快速沖回店堂,氣急敗壞地喊道:「快!快!都去給本王找!快去!」
一直護在安樂王周圍的錦御,防備地打量著四周:「王爺此地不甚安全,不如先回驛站再做打算。」
安樂王一把推開了擋在身前的錦御,跌跌撞撞的朝店面走去:「你也去!快去給本王把她找回來!」
司寇郇翔快步朝外走去,卻被安樂王伸手拽去:「哥不能去……哥不能去,哥若是找到她,你們便再不會回來……哥……哥……」說著說著便朝一邊倒去。
司寇郇翔側目看向雙眸渙散的安樂王,眸中閃過一絲擔憂,伸手接住安樂王搖搖欲墜的身子:「樂兒……樂兒……」
安樂王死死地拽住司寇郇翔的衣袖,渾身止不住的哆嗦:「哥別走,別走……別丟下樂兒一個人,他們……他們會逼死樂兒的……樂兒不行……樂兒不行……沒有她、沒有哥……樂兒活不了……樂兒活不了……」
「王爺毒發了,還請皇上移駕驛站。」跪在司寇郇翔身邊的錦御急聲道。
司寇郇翔驚異地看了錦御一眼,二話不說用盡全身的氣力,才將安樂王抱起,跟著錦御快速上了馬車。
安樂王渾身抖個不停,死死地揪住司寇郇翔的衣袖:「她……還有她……哥別丟下她……別丟她一個人……」
司寇郇翔俯在安樂王耳邊小聲道:「樂兒先睡,哥幫你把她找回來,樂兒莫怕……莫怕……」
才剛上車,安樂王已撐到了極限,一個急喘昏了過去。
司寇郇翔滿眸的焦急心疼之色,一點點地擦拭著安樂王額間的汗水:「錦御。」
錦御撩起車簾走了進來「撲通」一聲跪在了司寇郇翔的眼前:「屬下保護王爺不利,還請皇上責罰。」
「出了何事?」
錦御死死地垂著頭,低聲道:「年前皇上失蹤後,馳門關被宣隆帝一舉攻下,王爺帶領大軍奔波十三日直至塞外,死死地抵擋,才將馳門關外守住。王爺日日憂心皇上安危無心戀戰,又求勝心切……瞞住了眾人單身去刺殺宣隆帝……雖是重創了宣隆帝,可王爺自己也好不過那去,全身七處刀傷,還中下那腐骨髓心……」
司寇郇翔怔愣地看著錦御,良久,他慢慢地垂下眼眸,一遍遍地撫摸著安樂王消瘦的臉:「腐骨髓心……腐骨髓心……君氏獨門之毒……是嗎?」
返回的訾槿驚異地看著空無一人店面,還有地上的血跡,心中滿是恐慌。便在此時暗處突然出現一人,閃身將訾槿拉到了暗處:「丫頭別慌,隨我去見你師父。」
訾槿側目看了那人一眼,隨即點了點頭。
一個普普通通的鐵匠鋪內的暗房內,程青松臉色蒼白地靠坐在床上,看到進屋後便一直冷著臉的徒弟,連忙說道:「是皮肉傷了。」
「誰把你傷成這樣的?」訾槿緩緩走到程青松床邊坐了下來,硬聲問道。
程青松看著訾槿微微抖動的手:「丫頭莫要太過擔心,那人該是獃子的親人,不會傷他的。」
「你平時不是自詡無法無天獨行散人,怎讓一群小嘍啰把你打成了這樣?」
「我……我我那是一時不察……」
「不行就是不行還什麼無法無天獨行散人……以後再別那麼說了,省得人家笑話。」訾槿別來臉,不屑地說道。
「你個死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