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4章 舊朝風雨還訴情(三)

近午,訾槿從床上醒來,一雙溫柔如水的眼睛隨即映入眸中。訾槿微眯著眼,嘴角沁笑,伸手摟住了那人的腰:「小白……」

小白蒲扇般的睫毛輕顫了顫,臉隨即蹭了蹭訾槿的臉,有點委曲地伸出胳膊:「小紫……疼……」

看著那雖上了葯仍然觸目驚心的勒痕、劃傷,訾槿滿滿的心疼,自責不已:「那時你不說,我以為恍入夢……我不好,我不該,小白不疼了。」

小白嘴角微微翹起:「小紫心疼,我喜歡……我不疼。」

一種說不出的甜蜜溢滿了心間,訾槿一下下地撫過小白的長髮:「你腿沒力,走不了那麼遠,以後莫要亂跑了,看,昨日不就回不來。」

「兔子……沒了。」小白一臉黯淡地說道。

訾槿輕笑出聲:「你若想吃,晚上我給你抓,好不好?」

「不,給小紫……小紫不喜歡吃那,我去抓……跑了……」

訾槿的心酸疼酸疼的,她緊緊地摟住小白:「是我錯,是我錯……不該那麼對小白……」

小白的唇蹭了蹭訾槿的臉,手不安分地滑進了訾槿新換的裡衣內,一下下地撫摸著訾槿的肌膚。

訾槿瞬時失了所有的氣力,她艱難地抓住小白不安分的手:「你身子不好,不行,咱們起身先吃點東西,可好?」

小白嘴微微撅著,墨玉般的眸中滿滿的委曲。他可憐兮兮的望著訾槿,訾槿狠了狠心,輕拍了拍他的臉,隨即坐起身來拿起衣袍,正待穿時,卻被人拉住了衣角。

小白委屈不已地看著訾槿,身子輕磨著她:「難受,小紫……難受……」

男子貪歡,嘗過情慾滋味後,便很難控制。訾槿微微嘆息一聲,輕輕吻了吻小白的臉:「你聽話,我給你穿衣袍,要吃點東西,要不你也沒力氣……」

小白想了一會,才不甘不願地應承了訾槿,似是知道訾槿此時寵著他一般,越發的任性了。小白裸著身子耀武揚威地坐起身來,心安理得地讓訾槿給自己穿衣袍,只是那墨玉般的眼眸卻沒離開過訾槿的臉。

訾槿盡量地不去觸碰他的肌膚,結果二人穿衣、束髮、洗臉、竟然用了半個多時辰。

待兩人走出屋門,院內的石桌上早已備下了四菜一湯。程青松坐在桌旁,曖昧地望著兩人,笑道:「今日為師心情大好,特地做了葯膳,不來嘗嘗嗎?」

訾槿大喜,拉起小白走到桌前:「師父……」

「少說廢話,再不吃,涼了便失了藥效了。」程青松一臉不耐地說道。

訾槿隨即一笑拉著小白坐了下來,輕聲道:「小白快吃,要多吃點。」

程青松一臉「受不了」的模樣,拿起手中的箸吃了起來。

訾槿吃了一塊山菇,隨即眯著眼,然後夾了幾塊放進了小白的碗中:「很好吃,嘗嘗。」

小白吃著訾槿送過的東西,滿眸的喜悅。

程青松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麼,重重地將箸放在了一旁。

訾槿歪著頭看著程青松:「師父吃醋了?」

「吃醋?!我無法無法逍遙散人……」

「師父也吃。」訾槿隨即將一塊山菇放到程青松的碗中,「師父最過勞累,也要多吃點。」

滿心喜悅的小白見訾槿箸中的山菇放入了程青松的碗中,不滿地撇了撇嘴,看了程青松一眼。

程青松滿意地縷了縷鬍子,拿起箸,哼道:「算你還有點孝心,要不是為了這個獃子,我至於陪著你們吃了三個月的干饅頭嗎?」

訾槿微微一愣:「嗯?」

程青松豆大的眼死死盯著訾槿:「平時教你的都學到哪裡去了!虛不受補!虛不受補!那時要給他補,他也得有命受得!平日的補藥都要多加斟酌。」

訾槿心中微然嘆息,果然是關心則亂,這麼簡單的道理怎麼就壓根沒想起來呢?她夾起竹筍賠笑地放到了程青松的碗中:「師父辛苦了。」

程青松「嗯哼」了一聲,顯然很受用。

小白抿著瑩粉色的唇,看著訾槿的箸上的菜再次落入了程青松的碗中,隨即再次垂著眼眸,長長的睫毛遮蓋了情緒,不知小聲了說句什麼,可惜訾槿二人卻都沒聽到。

飯後,訾槿蹲在井邊洗碗,小白一步不離緊緊地拽住訾槿的衣角蹲在她的身後。訾槿回頭看到小白的銀髮在地上拖著,把濕手在衣袍上擦了擦,撩起那銀髮:「去屋裡坐會去,要不又該腿疼了。」

「等……小紫。」小白把頭放在訾槿的後背上小聲說道。

訾槿笑了笑,將那及地的銀髮放在了自己的身上:「師父說讓我去竹林,你下午在家裡睡會。」

小白閉上雙眸,嘴角微翹,靠在訾槿的後背上:「一起去。」

訾槿將洗好的碗放在石台上,單手護住小白,兩人站了起來,拍了拍小白銀髮上泥土:「聽話,你昨夜沒怎麼睡,腿定是沒好,外面風涼……」

小白睜開眼眸,瑩粉色的唇緊緊地抿著:「小紫,昨夜也累,不去竹林……老頭,不好。」

訾槿臉微泛紅,輕捏了捏小白的臉:「看不出來,倒是學會說人壞話了,師父也是為我的好。你乖乖去睡會,師父說晚上煮好吃的。」

小白緊緊攥住訾槿的衣袍,眸中隱隱可見委曲之色:「一起去,小紫不丟我。」

訾槿微微嘆息了一聲:「嗯,一起去,等我去拿東西。」

竹林處,程青松靠坐在石旁,五步開外放著一架白玉古琴。他抬眸便看到訾槿抱著兩床棉被身後還跟著一個拖油瓶,頓時黑了臉。

「師父……」訾槿懦懦地叫了一句。

程青松吹著鬍子看著訾槿身後的小白:「我讓你一個人過來!一個人!一個人!你不知道什麼叫一個人嗎?!」

訾槿嘻嘻地賠笑:「知道知道,師父老人家乃無法無天逍遙散人,自是不會給我們這些個小輩計較這瑣事啦。」

小白躲在訾槿身後,露出半塊臉來,偷偷翻了翻眼,看了程青松一眼,隨即躲了回去。

聽罷此話程青松的臉色頓時緩和了不少,指著五步開外的白玉琴道:「嗯哼!那個什麼,今天咱們學琴,去那邊坐下。」

本做好劈竹挑水準備的訾槿,一聽是彈琴頓時滿臉喜色。她抱著被子朝琴旁走去,將懷中的被子放在琴旁。訾槿脫鞋坐了上去,拍了身旁,小白滿臉喜色地躺了上去。訾槿將剩下的那床被子給小白蓋好,輕拍了拍小白,小白心滿意足地躺在了訾槿的腿上。

訾槿再次抬眸,便看到程青松那張比鍋底還黑的老臉:「嘿嘿,師父開始吧。」

程青松指著訾槿抖了半天,方才順過氣來:「你個笨蛋!讓這獃子把你吃得死死的!你以為他真傻嗎?!」

小白睜開眼眸,輕輕地瞟了程青松一眼,隨即轉了個身摟住了訾槿的腰:「小紫……睏。」

訾槿坐直了身子,讓小白能躺得舒服點,輕拍了拍:「你睡會,吃飯的時候叫你。」

程青松猛然起身,將一不明物體猛然拋向訾槿,轉身朝竹屋的方向走去:「三日內,把第一卷給我彈出來!否則……哼!」

訾槿抬手接住,緩緩展開,是個琴譜,胸有成竹地一笑:「知道了。」

程青松猛然回頭:「哼!別高興得太早!」

訾槿將琴譜放置好,微微一笑,抬手撫琴,卻感到一陣刺痛:「嘶……」

小白猛然起身,一把奪過訾槿被琴弦劃傷的手指,想也不想便含到了嘴裡。

訾槿愣愣地看著小白,好一會才想起要抽回手指,但小白卻怎麼也不撒開,訾槿又不敢施力,惟有讓他噙著:「沒事……」

半晌,小白才將手指拿了出來,又看了看傷口,輕輕舔了一下:「小紫,疼。」

「不……疼。一點……都不疼。」手指酥酥麻麻的,讓訾槿一陣恍惚。

放下訾槿的手指,小白蹙眉看著那琴,好奇地湊了上去。在訾槿還未來及阻止的時候,小白的手便摸上琴,瞬時四根手指生生划了一道整整齊齊的口子。訾槿的心臟的猛地縮了一下,慌忙拽住了小白的手,急忙從懷中掏出了一瓶子,用藥粉將那手上的傷口掩住,一下便止了血:「怎麼那麼魯莽?」

小白蹙眉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委屈不已地說道:「它,欺負我……小紫……」

訾槿又是心疼又是著急,連忙哄道:「嗯嗯,是它不好,以後你莫要理它。」用手帕細細地包紮著好小白的傷口,訾槿柔聲哄道,「小白睡會,看我來收拾它。」

小白有點忿忿地看著那琴,轉身伏在訾槿的腿上,環住她的腰小聲道:「疼,小紫……手指用力,彈它……」

「嗯,手指用力彈它,讓它欺負你。」訾槿看著小白故意藏起來的傷手,心裡難受極了。

拍了一會懷中的人,聽著那逐漸綿長的呼吸,訾槿的目光再次轉向那白玉琴。琴上的七根極細極鋒利的銀弦意外的詭異,比訾槿所見過的那些神兵利器還要鋒利幾分。別說彈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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