訾槿大驚之下急忙想追,不想卻是被人拉住了衣袍。
樓爍淡綠色的衣襟前滿是鮮血,他緊緊地攥住訾槿的衣袍,哀聲道:「求……求公子幫我等解毒……」
樓爍眸中滿是期望與哀求,人顯得的卑微極了,其他三人均露出懇求的目光。訾槿臉上露出不忍之色,掙扎了一下,還是撇開臉去搖了搖頭,努力地想從樓爍手中拉出袍襟。
樓爍雙眸通紅一片,不死心地道:「求公子救救我家主子,若是主子在煙花之地被她人輕薄,依主子的性子……唯恐……求公子無論如何救救我家主子,您的大恩大德納明樓四大樓侍定會銘記於心。」話未說完,便想掙紮起身未果。
訾槿低下頭去,不敢看向眾人企盼的目光,慌亂地點點頭,只是能不能阻止心中並沒有半分把握。依訾槿對西樂的了解,但凡西樂認定的事,一般沒人能左右。
樓爍見訾槿已是答應,終是放下心來,猛地鬆開了訾槿的衣袍。
訾槿未有半點防備樓爍突然鬆開了手,訾槿身形不穩地一趔趄,差點摔倒在地,但此時的訾槿無暇顧及細節,著急地朝樓下奔去。店小二目瞪口呆地盯著訾槿如逃命一般,朝著斜對面的花樓奔了進去。
進了門,訾槿怔怔地站在原地,生怕走錯了地方。樓內並無半分脂粉香氣,而是飄著淡雅不知名的香氣,四周掛的皆是各代名家的書畫。
「喲,小公子怎生地如此心急?」一頭戴金釵的淡妝婦人,笑盈盈地拉住了訾槿的胳膊。
訾槿站在原地,愣愣地打量著那淡妝素雅的婦人,半晌後才明白此人便是老鴇,生生地掙開她的拉扯,直直朝二樓奔去。
「公……公子……可有相好的姑娘?……」老鴇追著訾槿的腳步,急急問道。
訾槿一口氣跑到二樓,想也未想,逐個將房門踹開,各個房內傳來不同的咒罵聲。踹開第五個房間後,訾槿終是找到了西樂。
老鴇此時已是追上訾槿,將其緊緊拉住,氣喘吁吁:「公子如此作為,叫我『書香樓』怎地做生意?」
一個銀錠子從屋內飛出,西樂尖尖地聲音從房內傳出:「媽媽,莫要掃興。」
老鴇一見有銀子從屋內飛出,立刻鬆了訾槿,伸手準確無誤地將其接住,眉開眼笑地道:「小姐說得對,若不是這小公子四處尋你亂了規矩,我哪會如此。你們且盡興,小姐叫的姑娘我馬上就讓她們上來。」
訾槿急忙跑進房內,燼陽公子雙目緊閉面色蒼白衣衫不整地躺在綉床之上。
西樂坐在綉床對面的紅木椅上,直直地看著床上的人,眼神複雜臉色陰沉,見訾槿進來側臉對其嫵媚一笑。
訾槿上前兩步,拉住西樂的手朝外拖,奈何怎麼拖也拖不動,又不敢過於用力,生怕將西樂的傷口撕裂。
西樂看到訾槿焦急的神情,眸中閃過一絲光芒。她笑盈盈地執起訾槿的手,將其帶到燼陽公子床邊,指著燼陽公子頸部正中的那個硃砂紅的桃花印記:「小啞巴,可知它是何物?」
訾槿新奇地看向那株栩栩如生的桃花,木然地搖了搖頭。燼陽公子如雪的玉頸上,那朵火紅的桃花嬌艷欲開,精緻萬分,奪人眼目。
燼陽公子猛地睜開眼眸,黑如子夜的眸仁中滿是羞辱與仇恨,直直地對上西樂那滿是譏笑的容顏,終是忍受不住如此的不堪,緊緊地閉上了雙眸。
西樂見燼陽公子如此,臉上的譏笑加深,眸底閃過一絲快意:「這便是男人的守宮砂,沒想到大名鼎鼎的燼陽公子也會為人守身如玉。瞧,這桃花刺得如此栩栩如生,可見幫其上花之人,定是對此如玉的肌膚珍惜得很呢……」
訾槿湊近了腦袋,瞪大雙眼看著傳說中的守宮砂:男人也能有守宮砂嗎?
「今日!我便破了這如玉的身子,看他如何對上花之人交代!」西樂望著那如血般的桃花美目之中溢滿仇恨,面目扭曲得厲害。
燼陽公子聽到此話,猛地睜開眸子屈辱地望向西樂,眸中顯露決絕之色,一屢鮮血從口中溢出。
西樂快步上前,點住其穴位,冷聲道:「想死?豈是那麼容易。」
訾槿宛如琉璃般的眸中滿滿的不忍之色,她上前兩步拉住西樂,正欲開口。老鴇卻再此時推門而入。隨老鴇進入的三位姑娘,個個精心打扮,畫黛描眉,鬢間銀箆,但其姿色都平平無奇。
「小姐,您要的姑娘給您帶來,你看看個個都是如花似玉,若用來給小公子……保准小公子吃了這次想下次啊……」老鴇話畢後,曖昧地瞟了訾槿一眼,那不明的笑容更是讓訾槿生生地出了一身冷汗。
訾槿仔細看了看進門的三人,心中不免疑惑。西樂平時雖嬌縱跋扈不可一世,但做事總不會太絕。如今為何對一個萍水相逢之人咄咄相逼?難道真的只為一句「貌比郇翔」嗎?
西樂將一錠銀子,輕放在身邊的桌子上,溫聲道:「謝謝媽媽了,你暫且先下去,若是有事我再喚媽媽。」
老鴇麻利地收起銀子,臉上的笑意更濃,曖昧地望了一眼床上的人,頭也不回地出了門,很有職業道德地將門牢牢地關住。
三位姑娘見老鴇出門,立刻笑吟吟地朝訾槿走去。
訾槿膽怯地連連退了兩步,一位姑娘快人一步地貼在了她的身上:「公子……」
訾槿尷尬萬分地想甩開,未果,臉頰發熱,不知如何是好:悲哀……想自己也是堂堂的四有新人,卻次次被古代女子調戲得遁逃無門……悲哀!
「放肆!誰准你們動小姐我的人!?」西樂凌厲地掃了一眼已貼在訾槿身上的姑娘,怒聲道。
那姑娘立即放開了訾槿,三人面面相覷,一時不知所以。
西樂緩緩地回頭,掃了一眼綉床之上,臉上露出了妖嬈的笑容:「你們要陪的人在那裡,若是將他侍候好了,本小姐重重有賞。」
燼陽公子驚恐地睜大雙眸,死死盯著正欲過去的三人,清冷的眸子被驚恐佔滿,欲張口卻早已被西樂封了穴道。
三位姑娘乍一看床上的人,側臉上雖是有幾道未乾的血跡和一小塊傷痕,但絲毫不損他的絕色容顏,個個面露喜色,毫不猶豫地棄訾槿而去。
燼陽公子見三人越走越近,清冷的眸中的驚恐逐漸加深,帶著血跡的絕美容顏,露出絕望之色。
「夠了!西樂!你想逼死他不成?」訾槿猛地拍著桌子,惱怒地嚇道。
西樂的笑容僵在嘴邊,三位姑娘一怔,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看看西樂又看看訾槿,不知該如何是好。
訾槿兇狠地瞪了三位姑娘一眼,厲聲道:「滾出去!」
三位姑娘同時望向西樂,只見西樂臉色陰沉,眼神複雜,看著訾槿卻未出聲阻止。三位姑娘均是風月場合的老手,自是明白此時情景最容易惹禍上身,終是心有不甘地退出門外,將門帶上。
訾槿知道自己方才的阻止無疑是火上澆油。果然,西樂無暇的面容又黑上三分。
訾槿小心地上前兩步,怯怯地拽住西樂的衣襟,溫聲哄道:「一直趕路,你也該乏了。身上的傷口又裂開了,你莫要同他人生這無畏的氣,我們還是回去吧。」
西樂面色更是陰冷,狠狠地甩了訾槿的手,怒聲道:「死啞巴,莫要告訴我,你為他——這個你才見過一次的人心疼了!?」
訾槿被西樂甩得一個趔趄,扶著身後的椅子方才站好。她看著西樂越發扭曲的臉,柔聲道:「你我初到此地,何必與人結下仇怨,再說若真有仇恨何不一刀了結,為何要將人逼到此等地步?」
「一刀了結豈不是太便宜他了,我偏要讓他也嘗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西樂面目扭曲咬著牙,尖聲叫道。
訾槿偷偷地瞟一眼,床上那已無生機的人,再次走到西樂身邊,輕聲哄道:「西樂,算了……」
西樂怒極反笑,複雜地掃了一眼訾槿不忍的模樣,疾步上前,拿下牆上的鞭子惡狠狠地朝床上的人抽去,厲聲尖叫:「我今日就讓他這如玉的身子,再無法見人!」
內力十足的一鞭下去,燼陽公子衣襟裂開,衣下皮肉翻飛。
燼陽公子的雙眸毫無焦距,仿若這一鞭並非打在他的身上。
訾槿被這一鞭的響聲嚇得後退了兩步,心中暗恨,古代青樓如此變態,連SM的工具都準備得如此齊全。
西樂手中的鞭子讓訾槿懼怕不已,但身體卻不聽使喚一般快速上前,伸手接住了西樂欲甩出的第二鞭,牢牢地抓在手中。
西樂面色已冷到了極點:「你為了他與我決絕?」聲音理智,冰冷異常。
訾槿望著西樂良久,終是張了張嘴又合上,手也慢慢地將鞭子鬆開,卻見那隻手早已血肉模糊。
西樂嘴角揚起得意的笑容,將鞭子快速地從訾槿手中抽出,狠狠朝燼陽公子身上抽去。
瞬間,西樂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她愣愣地看著對面。訾槿想也未想俯身擋在燼陽公子的身上,一道血痕從青衣內滲出。
燼陽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