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真相若何催別離(四)

初春的天氣,御書房外的梧桐樹上,開滿了紫色的梧桐花。

宣隆帝站在御書房內,凝視著對面那比梧桐花還要驕傲的女子。

西樂公主黑如漆夜的雙瞳,顧盼流芬,一身明黃色的長公主正裝,綉著九隻展翅欲飛的鳳凰。從衣著的品級可看出,西樂大長公主在辰國的地位以及受寵的程度。

西樂側臉優雅一笑,少了往日的妖嬈,多了一份肅殺的端莊:「皇上考慮得如何?」

宣隆帝眉宇輕挑:「朕如何信你?」

西樂聽出宣隆帝已是動心,笑意不禁加深:「想必皇上此時定是已知曉,訾吟風對此子珍視更甚整個訾氏一族,若是皇上放過了此次好機會,以後若是想更好地報復訾吟風必是難如登天。」

宣隆帝眉宇緊鎖,棕色的眸仁閃過一絲殺意:「你怎知道朕就會答應你,訾吟風縱是萬般的不是,也是朕的大將軍,朕為何同你合作。」

「別人許是不知,但皇上對訾吟風有多恨,我司寇家又怎會不知呢?西樂對訾吟風的恨不比皇上少,若不是他,西樂的長兄豈會凄慘至此?如今偌大的辰國只有二哥一人支撐,長兄卻……故而西樂也讓他嘗嘗痛失至愛的滋味,更何況我是真心鍾情於訾家小公子,若是他能見到最尊敬人的居然如此不堪的話,也會死心同我一起回那辰國去了。」西樂言語之間,流露出濃濃的悲傷和期望。

宣隆帝眉尖輕挑,腦中閃過那幾張短筏,嘴角揚起了嘲諷的笑容:「好!朕同你合作。」

西樂如桃花般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精光,隨即露出感激的笑容:「謝皇上成全,訾吟風已被你秘密詔回。西樂希望此事越快越好,西樂收到辰國家書,長兄已病了很久,固而西樂希望能早日回去。」

宣隆帝俊美的面容上露出淡淡的惆悵,良久後抬眸問道:「司寇郇翔……朕也有好些年沒見過你的兄長了,他……怎麼樣了?那時朕也被逼無奈才將安樂王請來作客,後來又委屈了公主……想必司寇郇翔心裡定會怪朕吧。」

「皇上不必感到愧疚,此事早已過去。西樂是自願換回二哥的,與皇上無關。若是皇上真想補償,西樂只求皇上讓西樂順利地帶走訾家三公子。」

宣隆帝轉過身去,眼中閃過仇恨地狠厲:「兩日時間,做好一切。」

西樂嘴角揚起勝利的笑容,儀態萬千地施了標準的宮禮道:「謝皇上大恩。」垂下的眼眸里滿是冷酷的肅殺。

天上的圓月將黑色的夜照得猶如白晝,訾槿悠閑地躺於太平軒外的樹下,望著遙遠的星空,嘴角露出甜甜的笑容。突然一個白影從天而降,似仙人踏水而至,衣袂翩然,無風自舞,他緩緩地向訾槿走來。

訾槿不自主地瞪大雙眸,心跳如擂鼓一般撲通撲通地敲打著胸膛。每日那人都會站在那裡,彷彿在等人一般,遠遠地站著,卻從不曾主動走近自己,為何今日卻朝自己走了過來?

近了……待訾槿看清那人身著白衣,如雪的白髮在月光下隨風飄揚著,近了……臉卻被樹蔭的陰影擋了去……濃重的陰影依然勾勒出他完美的臉龐……

白髮男子抬起眼眸,怔怔地望向訾槿,那眼眸在黑暗中閃閃發亮卻又彷彿歷盡滄桑。他緩緩地朝訾槿伸出手,滿身的悲涼:「何時?何時你才會想起我?……」似是絕望的嘆息,又似是無奈的指控。

訾槿獃獃地站起身來,居然一點也不怕,如中邪一般緩緩地走向白髮男子。白髮男子孤單地站在月下,彷彿等待了千萬年一般。他凝視著訾槿的身影,眸中的絕望緩緩地褪去,眼底蕩漾著淡淡的喜悅。

訾槿局促地站在白髮男子的跟前,仿如做錯事的孩子一般不敢抬眸看他,白髮男子緩緩地伸出手張開雙臂。

訾槿獃獃地凝視著那雙如玉脂般白皙修長的手,猛地撲到了白髮男子的懷中:「哥哥……」

白髮男子渾身一震,猛地收緊了雙臂:「槿兒……槿兒……槿兒……我的槿兒……我的槿兒……你為何不願來尋我?為何不願來尋我?」

「尋你?……」訾槿抬起頭來,對上了一雙如墨玉一般溫潤的眸子。

月光下,他透明的膚色與如雪般的長髮相互輝映,墨玉般溫潤的眸子蕩漾著層層光彩,渾身散發出不可忽視的尊貴而又隱含妖嬈,白色的輕紗長袍隨意搭在身上,隨微風飛揚,恍若九天仙人。

是那個白髮少年!不是……那少年未及雙十,眼前的人要比他大上許多。那少年的眼眸是不諳世事的清澈,眼前的人眼底卻布滿絕望的傷痛。那少年的聲音溫軟稚嫩,眼前的人的嗓音彷彿玉石撞擊的清冷。

「槿兒……為何不願來辰國尋我?為何不願來辰國尋我?」一聲聲的質問讓男子眼底的傷痛加深,彷彿凝固多時的傷口,被人狠狠地扯開,鮮血淋淋。

訾槿垂下眼眸,不敢看向那男子,胸口疼得厲害,內疚和不安佔據了所有的情緒:「我……我……」

就在訾槿不知該如何之時,突來的疼痛讓訾槿被迫地睜開眼睛,滿身的冷汗。她瞪大了雙眸愣愣地看著西樂妖嬈的臉龐。

多久了?那人夜夜入夢,看不清他的模樣,他只是遠遠地站著,無害地站著,從來不說話。今天是怎麼了?怎麼了?

訾槿本不信鬼神邪說,可是自己本來是一介鬼魂,可以附身在人的身上,如今那個白髮男子又是誰?這麼久了為何夜夜入夢?奇怪的是自己居然都不怕,一點都不怕。

「發了何夢,叫你這半天都不醒!」西樂不悅地綳著臉又狠狠地擰了訾槿一把。

訾槿呲牙咧嘴,揉著被西樂掐過的地方,怨恨頗深地瞪著一身夜行衣的西樂:極品俊男啊!她還沒問清楚家住那裡,糧田幾畝,可有娶妻啊!曠世美夢、曠世美夢啊!怎就叫這煞星給攪和了呢?真是越美麗的女人就越歹毒,張無忌他娘誠不欺我。

訾槿看看窗外,月光一片大好,時辰最多子時:大半夜的,不能讓人睡個安生覺啊?

西樂起身走到書桌前,徑自鍬開了一個上了鎖的柜子,取出了裡面的包袱。

訾槿越看越眼熟,這包袱不是自己的嗎?自己所有配製出的葯與所有的家當都在裡面!莫不是她要打劫!

訾槿撲上去就想搶回來:強盜啊!來人啊!搶劫了!

西樂輕輕地側身躲過了追擊,抬手將訾槿擒住,道:「這包袱我先幫你保管,你先隨我去看一出大戲!保證精彩絕倫。」

訾槿張大了嘴巴想喊人,嘴卻被西樂捂住:「噓!別喊!若是喊出聲的話,可就白裝了四年啞巴。」

訾槿無奈地翻了翻白眼:不喊不喊,你先放開啊。

西樂笑得異常妖嬈,她附在訾槿的耳邊輕輕吹著氣:「我們要儘快離開了,爭戰早已結束,宣隆帝那老狐狸,早該遵照盟約送本宮回辰國。可現在他卻對此事隻字不提,難道他還想把本宮軟禁終身不成?辰國派來二十四暗衛助本宮今夜脫身,本宮知你心有所戀不願隨我離開。但該你知道的本宮不想瞞你,隨本宮去看看吧,是留是走到時你自己決定。」

未等訾槿做出反應,西樂挾上訾槿從窗口飛身而去。二人一路飛至禁宮內的一個房,西樂才解開了訾槿的穴道。

訾槿納悶又好奇地緊跟著背著包袱的西樂:說是看戲為何來老皇帝的寢宮?老皇帝也是越來越膽肥了,寢宮內居然連個侍衛都沒有。

「嗯……嗯嗯……唔……」

訾槿聽到這聲音兩眼放出狼光:西樂啊西樂,不愧我最好的朋友,連我有此嗜好都知道。在古代沒有A片可以觀賞,你就帶我看現場直播,知己啊!

「唔……愛卿……如何?」裡面傳出宣隆帝粗重的聲音。

「嗯……嗯……求萬歲……」

訾槿聽到這傻眼了,男人啊!沒想到啊,沒想到啊,在古代真能看到現場版的斷袖。古人果比今人變態啊,耽美小說——你誠不欺我兮。

訾槿早忘記來此的目的,連忙在門窗隙間摳了個窟窿,一眨不眨地朝裡面看去。

西樂輕輕地把門推了個縫,小聲道:「從這裡能看清楚。」

訾槿雙眼放光,欣慰地看了西樂一眼想道:知我者,西樂也。

朦朧的燈光,看見宣隆帝那白皙的皮膚,燭光映在他身上汗珠上,一屋的旖旎。他壓在另一個人身上,帝王攻啊!

他身下的人,蜜色的皮膚,頎長身材肌肉分明,身上還有細微的疤痕!

弱攻強受!

可惜最關鍵的地方被錦緞遮蓋個嚴實,訾槿心中微微失望。

宣隆帝平日里見多了。

訾槿著重地打量著他身下的人,高挺的鼻,薄而性感的雙唇透著淡淡的紅,本該有神的雙眸在情慾的催動下,顯得波光旎漫。此人氣質,英挺中帶有儒雅。

訾槿越看越眼熟,突然一個光點划過,因驚訝過度摔進了門裡。

「誰!大膽!」宣隆帝連忙拽起被褥,護住自己與那人。

訾槿怔怔地望著床上的兩人,腦中閃過無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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