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國宣隆十五年春初月國太子一十六歲
宣隆帝賜婚,立丞相長孫女娥懿為太子妃,戶部尚書嫡出獨女韻染為側妃,近期完婚。
君凜聽聞此事後大怒,直奔御書房,望宣隆帝收回成命。
往日里宣隆帝對太子殿下可謂千依百順,但此事宣隆帝心意異常堅決,將太子君凜擋於門外。太子君凜拒不妥協,宣隆帝下令將太子君凜軟禁朝陽宮。
明日即是太子大婚,皇宮內個個都已人仰馬翻。迎春花開剛剛開放,幾抹春色讓一派祥和的太平軒更添暖意。
「主子就只會欺負奴才!」喜寶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幽怨萬分地瞅著訾槿。
訾槿手握住小藥瓶,一臉賊笑,裝作未看見喜寶的幽怨:我也不想拿你試藥啊,可自從拿豬頭太子試過一次葯,內膳房對太子的膳食看得那個緊啊。我又沒有一點武功,無從再下毒手啊。做出的東西總要有人試啊,佛曰,你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喜寶見訾槿毫無心軟之意,嘴一撇,眼淚在眼圈裡打轉:「主子就看奴才最好欺負……」
喜寶哀怨的小媳婦樣,讓訾槿的惡作劇之心頓起來,她笑得異常奸詐,一臉的決不妥協。
君赤手持書卷,嘴角上揚,偶爾抬頭目光擦過這對僵持不下的主僕,後來終是看不下去,無奈地說道:「槿哥哥莫要再逼迫喜寶,你若真想試藥明日隨便找幾個奴才可好?」
喜寶感激地望向君赤,本幽怨萬分的表情瞬間眉開眼笑。
訾槿瞬間地泄了氣,故作抑鬱地慫了慫肩,心中竊喜不已:等的就是你這句話。我本是極度護短之人,喜寶可是我為數不多的知心傳話筒,我又怎會真捨得拿他試藥?
自那日訾槿將君赤帶出素染宮後,魚落的一番話讓訾槿意識到自己確實無任何能力,在這皇宮之內保護猶若浮萍般無依無靠的琳妃母子。
那以後,訾槿不放過所有閑暇時間,緊盯著君赤念書,望能早日糾正君赤一緊張就語不成句的毛病,望他終一日也能得到宣隆帝的刮目以待。
日子也在每日的讀書下,平靜安生地過著。君赤相較以前來說已大有進步,在太平軒內與人交談早已經順暢無比,只是從此以後訾槿除去魚落又多了小男管家婆。
「槿哥哥早已十四再兩年也要成親了,怎還這般孩子心性?以後若是出了宮你這樣的心性必定會吃大虧的。」君赤精緻的臉上,一副不贊同的老成模樣。
訾槿拿起筆墨,壞意地撥弄亂君赤一絲不苟的髮髻後,偷笑了一下寫道:婚姻乃愛情之墳墓,惟太子那豬頭才會如此地想不開早早便成親。我這樣心性有什麼不好?這樣的人才會無憂無慮長命百歲,更何況我身邊有你和魚落,我又有什麼好怕呢?也許……前世的路上,我們在奈何橋前與人約下了這一生,所以人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命定之人,芸芸眾生,滄海桑田,一個轉身,一個眼神,總會遇見。
「命定……芸芸眾生……一個轉身……一個眼神?……」君赤一臉凝重地低下頭去,不知在想什麼。
訾槿好笑地摸了摸君赤的頭,寫道:你還是個孩子,這皇宮卻讓你失去了太多你原該擁有的東西。如若將來有機會你可願意隨我出宮?海闊天空,海角天涯,江湖天下?
君赤猛地抬起頭來,靈動有神的大眼出現了迷茫之色:「海闊天空……海角天涯……?」
訾槿淡笑著拉起君赤的手,君赤眼眸之中滿滿的迷茫:山河秀麗,風景如畫,我們何必要屈居於這牢籠之中埋葬一生?
君赤猛地回過神,眼眸里溢滿慌亂,他猛地扎進訾槿的懷中,緊緊地抱住訾槿,渾身顫抖得異常厲害:「槿哥哥……這世上也惟有你願真心待我了。」
訾槿輕輕摟住了君赤,撫摸著他的長髮與單薄的背,心中酸漲不已,眼圈漸漸地紅了:君赤……你到底吃了多少苦……
「你們在幹什麼!」
訾槿君赤二人同時抬眸,看到來人——明日即將成婚的太子殿下君凜。兩人迅速地分開,訾槿責怪地看了一眼跪於門邊的魚落與喜寶。
喜寶與魚落二人略委屈地回望了下訾槿,均是一臉的無可奈何。
「臣弟……給太子殿下……殿下請安。」君赤手忙腳亂地給君凜行禮,因過於的緊張又再度地結巴。
訾槿一臉的不情願,委委曲曲地跟著君赤一起行個宮禮。
為何一國的太子會如此肚量狹小呢?當年不就給了他兩巴掌嗎?這些年他在自己身上討回來的可不止兩巴掌,為何這麼多年了,還對那兩巴掌念念不忘呢?
太子殿下啊,您好歹也是太子殿下啊,前皇后的嫡出,萬千寵愛於一身啊,未來的皇帝啊,怎會就如此的小肚雞腸呢?
君凜面無表情地斂下眼眸,踱步到訾槿君赤二人的身邊:「明日既是本宮大婚之日,你們可知曉?」聲音冷清,無半點情緒的波動。
「臣弟早已備好……賀禮,萬事已準備妥當,還請……請太子殿下寬心。」君赤低下頭,怯怯地回道。
君凜鳳眸一轉,死死地盯著訾槿說道:「那你呢?」
訾槿臉色微黑,猛地抬頭不懼地與君凜對視著:豬頭太子你丫的還真是不要臉皮,怎會有人結婚自己跑來要賀禮的?我本就未打算去,為何要準備賀禮?
「你沒準備?」君凜鳳眸眯成一條縫隙,迸出危險的光芒。
「太子殿下莫要生氣,臣弟與訾槿馬上去準備。」君赤見訾槿與君凜對峙著,生怕訾槿再吃了虧,連忙說道。
君凜收回眼眸,不再說話,徑自走到書桌前方才訾槿君赤二人站立的地方,似是不經意地看著桌子上的東西。
訾槿臉色微微一變,心裡哀號一片:方才與君赤寫的東西還在桌上!好像有寫到「豬頭太子」。神呢!!你不是玩我吧?這豬頭擺明了就是來找碴的,如若再讓他看見的話,又免不了那皮肉之苦!
君凜的手微微地發抖,他將那紙條揉成了一團,眯著鳳眸狠狠地瞪著訾槿。
訾槿不敢與其對視,腦袋也耷拉了下來:完蛋了!豬頭太子絕對有婚前憂鬱症。平日里與他大打出手也未見過他這般模樣,如今一句「豬頭太子」,何至如此?
「你的意思明日開始本宮便已墜入那墳墓了嗎?!好!好好!……你這個啞巴來告訴本宮什麼是愛?什麼是情?!什麼墳墓?!什麼是命定之人?!」君凜的聲音異常地壓抑和陰沉,鳳眸已是通紅一片。
君赤臉色蒼白忙上前一步,不著痕迹地擋在訾槿的面前說道:「太子殿下,何必為此等小事動怒呢?那只是幾句戲言罷了。」
君凜一把推開君赤,通紅的鳳眸布滿了血絲,惡狠狠地瞪著訾槿:「命定之人?!啞巴也會有命定之人?在這深宮之中如果不是本宮有心放你一馬,你以為誰能護你到現在?是那宮女魚落?還是這個一無是處的結巴?!本宮從不信什麼命定,本宮更不信什麼前世約定,但本宮沒有的東西一定不會讓別人有!」
訾槿拉起被推倒在地的君赤,將君赤護在身後用著火的眼光回瞪著君凜:你不信也沒用,人人都有命定之人,但你沒有!你貴為太子卻沒有!以後貴為君王更是沒有!註定的,你什麼也沒有!你註定什麼也沒有!
「好!好好!你們!……好!你們好!好……海闊天空,海角天涯,江湖天下是吧?……是吧?混帳!……混帳!……本宮大婚連賀禮都不曾準備,分明是不把本宮放在眼裡!來人!給本宮掌嘴!」君凜猛地轉過身去,緊緊地閉上鳳眸,然後睜開,大口大口地呼著氣。
君凜話畢後,四個太監和兩個侍衛魚貫地走了進來,拉住訾槿抬手就是響亮的一巴掌。君赤掙扎地想上前卻被侍衛按住了。
一直跪著的魚落和喜寶著急萬分,同時求情:「求太子饒過我家主子吧。」
君凜猛地轉過身來,上前狠狠地踢了一腳正在掌嘴的太監:「混帳!給本宮掌君赤!」
訾槿聽到要打君赤,雙眸燃燒出熊熊的火焰。她仇恨地瞪著君凜,牙咬得咯咯亂響。
君赤聽到此話不再掙扎,小太監抬起手來,偷看了一眼君凜遲疑地落下。
君凜凌厲地掃了那小太監一眼,小太監再無顧慮,賣力地抽了下去。
兩個巴掌下去,訾槿眼睜睜地看著君赤精緻的小臉上,浮現了五個指頭印子,原本精緻的小臉,已經紅腫不堪。
君凜臉色異常蒼白,他緊緊閉上了雙眸,靜靜地聽著那「啪啪啪」的巴掌聲。
魚落與喜寶暗暗著急,苦無良策。
「住手!」清脆的聲音在門口響起,西樂公主身著藍色鑲金袍傲然地站在門口,妖嬈的臉上有著淡淡的怒意。
訾槿趁此機會猛地轉過臉去,狠命地咬住了拉著自己的那太監的胳膊,太監慘叫了一聲放開了訾槿。
「太子殿下明日即將大婚,怎還如此的悠閑?」西樂緩緩地走過來,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
「本宮的事,還輪不到一個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