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桫欏聖殿篇 第二十六章 克莉絲汀夫人的仰慕者

在瑞格蕾絲的鼎盛時期a,許多女人都夢想著有一套蕾絲編織工具,讓她們可以坐在家裡像藝術家一樣勾勒出美麗的蕾絲圖案。

在那時候,人們認為這是一件適合女人的體面工作,收入豐厚而且舒適簡單,而現在隨著蒂梵尼德,芭拉寶麗,凱蒂亞等等奢侈品商行採用手工工坊的方式大量出產蕾絲,並且改變了傳統蕾絲的風格和技巧,讓瑞格蕾絲漸漸沒落,如今除了一些老派貴族和高端成衣工坊還鍾情於純手工的瑞格蕾絲外,已經沒有瑞格蕾絲太多的市場。

瑞格的女人們不再把編織蕾絲當成生機,而是閑暇時的愛好時,反而讓這裡時不時地出現一些構圖別緻的精品。

陸斯恩眼前的這位貴夫人手裡正拿著一套七深七淺的編針,她放下手中還差最後幾針的作品,走向陸斯恩。

「陸斯恩先生,歡迎來到水城瑞格。」她向後看了一眼,和巴爾克點頭示意,有些遺憾地道:「裴娜洛普小姐呢?她沒有和你一起來嗎,對於很多她那個年紀的女孩來說,瑞格可是個和情人一起遊逛的好地方。」

「巧克力,紅房子,蕾絲,這些總是和甜蜜,浪漫,夢幻聯繫在一起的東西,很難讓女人不對它嚮往。可惜的是,裴娜洛普小姐覺得我似乎不是那麼適合和她一起走進這樣洋溢著愛情味道的地方。」陸斯恩的神色有著憂傷,他並沒有看著這位身份不明的貴夫人,肆意地打量著這棟在蕾絲的花紋和水晶吊燈的光影下顯得撲朔迷離的房間,「請原諒我的孤陋寡聞,我竟然不知道這樣獨特的房子里,如此美麗的夫人,是什麼樣的身份。」

「黎姿·卡爾頓。」貴夫人做了一個邀請的首飾,引著陸斯恩和巴爾克座下,「我和巴爾克騎士見過面了,可惜的是他似乎沒有覺得有把我介紹給你的必要。」

巴爾克尷尬地笑了笑,他在忒斯修海軍基地見過這位貴夫人,當時他以為她只是某個貴族富紳的情人,自然不會刻意和陸斯恩提及。

她現在出現在麥克斯公爵選定的地方,顯然不是巴爾克猜測的那種身份。

「黎姿·卡爾頓?」陸斯恩重複著這個名字,有些驚訝地問道:「黎姿·卡爾頓投資商行的締造者?你最近在倫德建造了艾莫莉絲酒店?」

「非常榮幸,陸斯恩先生居然聽說過我的名字和我名下的一點小產業。」卡爾頓夫人略微矜持地微笑。

陸斯恩對黎姿·卡爾頓這個名字很有些印象,西格莉德是商業界里罕見的女強人,有著讓人驚艷的商業天賦,在法蘭王國雄厚資本的支撐下,西格莉德最讓人嘆服的是她的投資眼光和管理能力,像碧溪法尼亞餐廳所在的那片土地,可曾經是被倫德富商們認為最不具備開發價值的地段,現在碧溪法尼亞餐廳擁有的品牌價值已經讓那些最初譏諷女人眼光短淺的生意人羞愧不已。

和西格莉德相比,卡爾頓夫人更富有傳奇色彩,這個女人原本只是一個落魄騎士的妻子,在她的丈夫去世後,她得到了丈夫叔父男爵頭銜的繼承權,僅僅只是一個頭銜,卻讓她以此為契機走進了當地的上層社會,直到今天。

至於她一路走來,付出過多少艱辛,經歷過多少精彩的故事,更在人們的口口相傳中增加了猶如小說劇情般離奇的橋段。

誰能想到一個年金只有兩個卡洛斯金幣的落魄騎士妻子,現在能夠擁有艾斯潘娜王國實力最強盛的投資商行?她名下的酒店遍布多米尼克大陸,她擁有奈哲耳商行兩成的股份,以及幾大奢侈品商行在艾斯潘娜王國的獨家銷售權。

毫無疑問,她是艾斯潘娜王國最富有的女人,即使王后珠寶櫃里的銀鑽,寶石,珍珠,和她擁有的相比也會自慚形穢。

這樣一個單身女人,即使現在擁有了一個伯爵頭銜,卻沒有成為艾斯潘娜王國強力貴族魚肉的對象,除了她自己的能力外,陸斯恩認為她背後也和奈哲耳商行同樣站著麥克斯公爵,她在奈哲耳商行的兩成股份,大概也是奈哲耳商行能夠得到麥克斯公爵庇佑和信任的原因。

卡爾頓夫人和麥克斯公爵是什麼關係?陸斯恩認為男人和女人之間,可沒有什麼心心相惜的純潔友情。

很難想像,眼前這個戴著黑框眼鏡,梳著貴婦髮髻的女人擁有多麼驚人的財富,為了方便她的蕾絲編織工作,她只穿著一套黑色的家居服,慵懶隨意的味道格外的誘人,那張圓潤的臉頰保養得總讓人忘記她的年齡,鮮紅的嘴唇猶如少女般動人,秀挺的鼻樑上架著的眼鏡更為她增添了幾分知性的氣質,初一看上去,她更像一個善於為主人處理日常事務的侍從官。

「陸斯恩先生,我有什麼問題嗎?」卡爾頓夫人的臉頰上露出青澀少女的羞紅,她別過臉去,似乎在提醒陸斯恩,他的目光太過於無禮。

「你讓我想起了一個朋友。」陸斯恩收回目光,歉然說道。

「請原諒,對於陸斯恩先生,我從很多方面調查過你,可是對於你的身份菲茲捷列家族諱莫如深,由於櫻蘭羅帝國海航線的封鎖,我們也沒有辦法及時和櫻蘭羅方面的情報人員溝通,對於你我們缺乏了解……否則我倒是可以猜一猜我讓你想了哪位朋友。」卡爾頓夫人的態度十分坦白,彷彿調查陸斯恩並不是很無禮的事情,而是必須的,容易讓人理解的。

陸斯恩在這裡見到卡爾頓夫人,不會再把她當成普通的商人,她不調查陸斯恩才會讓人奇怪,畢竟菲茲捷列家族和麥克斯公爵的合作,牽涉到了奈哲耳商行,而且又是如此重要的合作,不對陸斯恩做出點調查,即使什麼也沒有查到,也會讓人稍稍安心。

「夫人,如果你想知道關於我的一點什麼事情,你可以直接問我。」陸斯恩毫不介意地說道。

卡爾頓夫人怔了怔,隨機笑道:「嗯……我想知道我讓你想起了你的哪一位朋友?一般人都對和自己有關的問題感興趣一些,我也不例外。」

「當然。」陸斯恩點了點頭,可是他怎麼會相信卡爾頓夫人只是因為她自己而問這個問題,她只是用盡量不讓人反感的方式提問罷了,她想通過陸斯恩說的「朋友」的身份,側面了解陸斯恩。

「你知道凱蒂亞珠寶嗎?這家珠寶工坊的首席設計師以及實際擁有者西格莉德小姐,你和她,一個在艾斯潘娜,一個在櫻蘭羅,但你們的成就同樣讓許多男人汗顏。」陸斯恩並沒有掩飾,他或者是不介意卡爾頓夫人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或者只是認為卡爾頓夫人掌握的情報不可能對西格莉德接觸的人都一清二楚。

西格莉德以前在倫德的身份雖然不算低調,但因為有法蘭情報機構打理,不會讓人對她的身份有過多注意,陸斯恩和西格莉德接觸也不是很頻繁,不可能早早就在艾斯潘娜王國的情報結構里留存檔案。

卡爾頓夫人恍然點頭,「西格莉德小姐的名字,幾乎等同於凱蒂亞珠寶,在馬薩,她的作品非常受歡迎。沒有想到陸斯恩先生居然和西格莉德小姐是朋友,而且好像很熟悉,據我所知菲茲捷列家族和凱蒂亞珠寶並沒有太多生意來往吧。」

「只是私交。」陸斯恩隨口說道。

「無論是黎姿·卡爾頓商行,還是凱蒂亞珠寶,根基畢竟太淺,無法和菲茲捷列家族這種歷史悠久的龐大家族相比,在陸斯恩先生眼裡,難道也覺得我和西格莉德小姐,真有有值得驕傲的成就嗎?」卡爾頓夫人轉而開始稱讚菲茲捷列家族,她顯然覺得無法從西格莉德的話題中得到陸斯恩更多的信息。

雖然不知道麥克斯公爵給了這樣一個地址,自己卻沒有出現到底是什麼意思,但陸斯恩並不介意,無論如何,在這次合作中,菲茲捷列家族都應該是強勢的一方,拖延的越久,對艾斯潘娜王國越是不利,麥克斯公爵不可能連這一點也想不到。

「女性取得的成就,總是更加耀眼,一個男人要想覺得自己有資格在女人面前驕傲,他必須有絕對俯視對方的資格,我可不認為菲茲捷列家族能夠不把黎姿·卡爾頓投資商行放在眼裡。畢竟在我們的合作中,奈哲耳商行提供的協助非常重要,也離不開夫人你的支持。」陸斯恩漸漸把話題引到這次合作中,「我想如果菲茲捷列家族如果想要有足夠的資金,在多個船坊開工,必然離不開投資商行的支持。」

艾斯潘娜王國的財政更側重於陸軍騎兵,麥克斯公爵想要發展海軍,也不可能扭轉傳統趨勢從國庫里撥出大筆資金交付給菲茲捷列家族,像黎姿·卡爾頓投資商行這種富有信譽,又有大筆現金,以及良好的銀行關係的商行,必然是麥克斯公爵需要藉助的。

從這個方面來考慮,菲茲捷列家族真沒有必要在卡爾頓夫人面前過於傲慢,畢竟菲茲捷列家族是來謀求利益的,並且必須保證能夠真正獲得利益,而不只是一紙合約。

「投資商行的發展,離不開艾斯潘娜王國在國家政策和各位大人的幫助,在王國需要支持的時候,投資商行有這個義務付出自己應盡的職責。」卡爾頓夫人揉了揉腰肢,露出一個優雅而不缺乏媚惑的笑容,「陸斯恩先生真正的合作對象是麥克斯公爵,我只需要聽從公爵殿下的吩咐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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