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氏族 第一百三十九章 幽怨的夫人

一道道的陰文緩緩的轉到著,形成了一個猶如新月大陸埃博拉文明中的古老計時器的圖案,在月光下閃耀著鬼蜮氣息的符文璀璨生輝,強烈的對比下,很容易就讓人把所有的目光集中在那些光亮組成的五腳半人馬惡魔圖紋上,當埃爾蘭虔誠崇敬的目光仰望著他的頭頂時,彷彿那就是桫欏聖殿七十二柱魔神的第十魔神布埃爾降臨。

埃爾蘭垂下頭顱,輕蔑地看著陸斯恩,伸出雙手,手指上生長出尖銳的利爪,閃爍的寒光似乎能夠撕裂一切。

「以賽亞說,這從以東的埃博拉之地走來,穿著紅色衣服,裝扮華美,能力廣大,大步行走的是誰呢?就是我,是憑公義說哈,以大能施行拯救。」陸斯恩露出凝重的神色,他習慣性地投入了一個面對強大到無法揣測的對手,而謹慎對敵的角色之中,吟唱著神術中的經文。

絕大多數神術都能夠默發,但默發之後的威力會有所降低,為了表示他對布埃爾力量的持重態度,陸斯恩將這個神術的力量發揮到了最大。

一道聖光從天而降,照耀著整個墓地,聖光中身穿紅色華美神袍的聖者怒目揚須,做大威能威懾狀,舉手,頓足,仿如實質的巨大腳印落在埃爾蘭頭頂的陰文圓輪之上,發出沉悶的聲音,激蕩的陰文圓輪下的埃爾文身體隨之一顫一顫,似乎隨時都有可能被這位看不通透似虛無,似實質的聖者踏破。

埃爾文卻沒有露出半絲慌張之色,似乎完全不擔心,反而用嘲諷的眼神漠視著陸斯恩的表演。

陸斯恩似乎無力支撐這個看似威力極強的神術,紅袍聖者幾個頓足之下,力道越來越輕,身影愈發淡薄,在陸斯恩深吸了一口氣之後,紅袍聖者最後的一頓足居然沒有讓陰文圓輪產生半點顫動,那高大如山的身影也隨之消失在空氣中。

埃爾文冷冷地注視著這一切,「在魔神布埃爾殿下的領域之中,無人能夠抵抗他的威能……無人能夠抗拒我。」

埃爾文背後的翅膀收斂,身體漸漸變得虛無,最後整個身影都隱入了夜色之中。

陸斯恩站在一塊墓碑上,閉著眼睛,等著埃爾文的攻擊。

一道炙熱之氣如流光般從虛空中刺出來,陸斯恩的身形一閃,埃爾文的長刀在他的臉側擦過,一根髮絲被長刀的火焰燒成了焦炭。

埃爾文怪笑一聲,又隱入了虛空之中。

「這就是布埃爾的領域?你太小看布埃爾了,也太把這種秘術當回事了。」陸斯恩非常遺憾地道。

虛空中的埃爾文一怔,卻依然發動了第二次攻擊,在陸斯恩的背後此處,意圖刺穿陸斯恩的胸膛。

兩根手指從極其詭異的角度出現,捏住了流淌著熔岩火焰的長刀。

陸斯恩的手指,擁有最神奇的創造能力,在他觸碰的範圍中,只要不超出他的力量和他的身體承受能力,他可以改變一切。

點點綠色液體在陸斯恩的手指間染上了長刀,以摧枯拉朽之勢腐蝕著長刀,埃爾蘭驚恐地看著他的長刀,卻無論如何用力,也無法擺脫那兩根死死地鉗住長刀的手指。

「我以桫欏聖殿主人之名,命令布埃爾的領域消失。」陸斯恩望著墓地天空上那五腳半人馬惡魔說道。

埃爾蘭不由自主地抬頭看去,只見那陰文圓輪已經停止了轉動,恍惚間就消失在空氣中,月光如紗織淌水,星河蔓延如蛇,彷彿那無限威能的布埃爾領域從來不曾存在。

埃爾蘭還來不及感受那種在領域內無所不能的力量,只覺得一陣酸麻的感覺從手掌處傳來,隨即是伴隨著焦臭味道的劇痛,那綠色的液體將長刀腐蝕之後,順著埃爾蘭的手指腐蝕著他的身體,而埃爾蘭居然毫無掙扎的能力。

「你……你……」埃爾蘭來不及說出口,嘴唇已經化成了焦炭,他瞪大著眼睛,那泛白的眼神里滿是驚恐,世界上還有比看著自己的身體一點點死去更恐怖的事情嗎?

「我給過你機會。」陸斯恩十分遺憾。

片刻之後,埃爾蘭已經成為了一具黑色的焦炭雕像,他依然沒有死去,只剩下兩隻眼珠充滿著怨恨地瞪著陸斯恩。

陸斯恩抬起手杖,在埃爾蘭的頭頂輕輕一敲。

「咔嚓」

一條裂痕在埃爾蘭的頭頂裂開,裂痕漸漸分裂出更多細碎的裂痕,隨即整個身體崩裂成碎塊,掉落在地上。

從此再也不曾有一個以第六階名稱取名的惡魔存在。

從埃爾蘭開始發起攻擊到他施展秘術領域,再到陸斯恩將他抹掉,不過是片刻的時間,不遠處躲在石碑之後的加斯東,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甚至忘記了逃跑。

剛才這一幕,他永遠也無法忘記,當陸斯恩依然露出溫和的笑容面對他時,加斯東的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上。

加斯東以為陸斯恩只是烈金雷諾特家族的一個侍從官,劍術不錯,因為出身歐德修凡克家族,學習到了純正的神威權能,所以能夠瞬間擊垮馬歇爾。

當陸斯恩輕鬆地應付完埃爾蘭之後,加斯東才體會到,陸斯恩使用的絕不是人類可以掌握的力量,遠遠地超出埃爾蘭的力量,這意味著什麼?

加斯東失去了逃跑的勇氣,跪倒在地上,哀憐地看著陸斯恩,前一刻他還在遺憾不能放陸斯恩一條生路,現在他也非常希望陸斯恩不要有這樣的遺憾。

陸斯恩走過去,輕輕地拍了拍加斯東的腦袋,笑道:「我不會殺你,我還沒有弄清楚我的禮物是什麼……」

「禮物……」加斯東茫然不知所措,他不明白陸斯恩說的什麼意思。

「看來你不知道,我只好繼續等待了。」

陸斯恩掏出懷錶,他今天將這個動作做了許多次,事實上不用懷錶他也能知道時間,只是這樣做更符合一個紳士的身份和姿態。

他站在墓地沐浴著月光,他的身旁跪著不敢發出半點聲響的加斯東,加斯東生怕會發出一點聲響就會提醒陸斯恩殺掉他,加斯東在指望著陸斯恩就這麼站著,把加斯東遺忘。

沒有讓陸斯恩等待太久,蒙馬特墓地的墓門發出咯吱聲,走進來兩個高大的身影。

阿諾德兄弟。

「陸斯恩大人。」阿諾德兄弟看了一眼加斯東,在這裡見到陸斯恩,並沒有露出一絲意外,似乎他們早就知道陸斯恩會在這裡。

「人交給你們了,聖伯多祿教廷潛伏在倫德貴族圈子裡的棋子,你們應該早就知道了吧?」陸斯恩問道。

大阿諾德搖了搖頭,「夫人只是通知我們來到這裡,讓我們接受你的調遣。」

「好吧,把這個名叫加斯東的人,送到警務局……這個人即使在倫德有些勢力,但是在現在這時候,沒有誰敢為一個威脅到聖格吉爾教廷建立的間諜出頭。」陸斯恩望著小阿諾德,「夫人沒有別的吩咐了?」

小阿諾德將一個有封條縫合的紅色絨布小盒交給陸斯恩,「這是夫人讓我們轉交給你的。」

陸斯恩拿著小盒,離開了墓地,在冷清的小路上,身旁是斑駁如鬼影的樹枝,看著阿諾德兄弟將加斯東捆在馬背上疾馳而去,陸斯恩這才打開了盒子。

裡邊果然沒有所謂的禮物,克莉絲汀夫人並沒有讓阿諾德兄弟轉交禮物。

盒子里有一張紙條,紙條上寫著一個名字,「加斯東·G·雅蘭斯」,還有一把系著「27」牌號的鑰匙。

又是一把鑰匙,陸斯恩有些無奈,然後他才注意到紙條上的名字,這時候他終於明白克莉絲汀夫人所謂的禮物是什麼了。

陸斯恩曾經答應過雅蘭斯夫人,讓她去掉這個雅蘭斯的姓氏頭銜,他的意思很簡單,就是在倫德的貴族中抹去雅蘭斯這個姓氏。

加斯東居然就是雅蘭斯家族的人,牽扯到國家利益和宗教聖戰之中,雅蘭斯家族這種雖然有一定勢力,但絕非紮根帝國的大族的二流家族,只怕會就這樣結束他們的貴族歷史,就算不是全族被誅殺下獄,也少不得淪落成平民,這樣的家族自然再也無力約束著瑪吉露達,讓她繼續為死去的雅蘭斯家族子弟守貞。

陸斯恩在這些事情上並沒有隱瞞克莉絲汀夫人,如今她抓住了這個機會,作為送給陸斯恩的禮物,陸斯恩卻覺得,這個禮物似乎有些別的味道。

他看著手中的那把鑰匙,覺得這應該是克莉絲汀夫人留給他的最後一把鑰匙,最後一道線索了。

鑰匙上系著的牌號正面是數字「27」背面是「米蘭銀行」的字樣。

許多銀行都有著保管貴重物品的義務,在作為倫德四大銀行之一的米蘭銀行租用一個保險柜,對於許多貴族來說,這種保險程度比放在家裡更讓人放心。

誰都知道米蘭銀行有最嚴密的安檢服務和嚴格的取物程序。

當陸斯恩感到米蘭銀行位於約克區的分行時,月已近中天,然而克莉絲汀夫人購買的是貴賓服務,27號鑰匙出現後,米蘭銀行晚班職守的護衛迅速找來了值班經理。

值班經理將鑰匙放入鑰匙模具里核對了那肉眼無法看見的細紋之後,又經過幾道檢驗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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