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達方並沒有注意到最後一排徐利民懷疑的眼神，而是繼續講課，他開始從人工智慧是什麼講起，並且在後面舉了以人工智慧為基礎的無人駕駛技術為例子。
不少學生對站在人工智慧前段的周達方報以仰慕的眼神，而徐利民則很快抓住了周達方刻意隱藏的，人工智慧發展過程中的瓶頸和薄弱點。
人工智慧是什麼？
幾十年前，當計算機問世時，就有人提出這個問題。
最初對人工智慧的定義還是機器能夠幫助人從事簡單的工作——例如產品的製造、加工、組裝等的。
初步人工智慧的設想其實和機械設備之間沒有明顯的界限。
後來，當網路是時代來臨，人們對人工智慧有了更多的要求，例如運算、識別、邏輯分析等等。
這個時代迎來了人工智慧的大爆發，出現了許多和生活、工作相關的人工智慧產品。
面部識別技術、無人駕駛技術，包括雲計算技術都是人工智慧的體現。
這些技術的使用範圍非常廣，例如手機的面部識別解鎖，例如你在瀏覽器上搜索的一些關鍵詞，瀏覽器和某購物軟體會自動為你推薦相關的產品等等。
這樣的人工智慧強調的是運算、邏輯和數字化推理。
以無人駕駛技術為例，它技術的原理就是通過車載多方位攝像機拍攝道路情況，將道路情況通過演算法轉化為數字，然後通過對數字的分析，讓無人駕駛系統對數據進行判斷，最後通過量化的數據決定行車方是否有障礙，如果擁有障礙那麼就會及時迴避。
在這種無人駕駛技術追求的是數據處理的速度和準確性，要求攝像機接收到畫面數據後儘快傳遞給相應的程序，由程序將其轉化為數據然後進行判斷。
那麼問題來了，道路的情況是複雜多變的，除了隔離帶、開往行車以外，還有突然出現的行人和未知的路況，數據相當複雜。
這些數據全部交給程序處理然後在短時間進行反饋，最後的反饋將作用在汽車的速度和方向上。但依靠現在人類的技術，無人駕駛技術無法達到這些要求。
所以現有的無人駕駛技術應用場景一定是路況單一的高速路，一定不是路況複雜的城市道路。二進位計算機和人類思維反應之間的差距就顯示了出來。
周教授一直解說的都是弱人工智慧。
從無人駕駛技術向外延伸，人工智慧的和更多的劣勢展現了出來，例如情緒、感情、思維、感覺、理解力、學習能力等等，這些東西並不是能夠全部用數據去展現，這裡也來到了強人工智慧的領域。
強人工智慧領域，能加擬人化的設計，也是人類在人工智慧發展上最薄弱的地方，目前人類在該點的技術水平和十年前二十年前相差無幾。
造成人工智慧短板的根本原因還是在目前計算機的晶元和演算法上，二進位計算機的能力只有這麼一點，不是「是」就是「非」，是是而非的在計算機上不存在的。
不要說「或」運算，「或」運算的本質也就是「0」和「1」的選擇而已。
夏國某古典哲學和人工智慧專家就說過，有哪一天人工智慧學會了讓儒家的中庸思想，那麼人工智慧就成了。
回到課堂。
周教授之所以成功，除了他論文學得好，在研究領域有貢獻以外，講課的功力也是一等。
他時常和學生們互動，也允許學生們在課堂上隨時提問題。
果然就有一位女生高高舉起了手，準備提問。
周教授說道：「這位同學有什麼疑問嗎？」
女學生站起來回答道：「現有的人工智慧技術，是否有情感的表露呢？我家的寵物狗都會有親昵主人的行為，在主人責罵它時，它也會有傷心的情緒，人工智慧呢？」
周教授說道：「這個問題問的非常好，我們的人工智慧其實也有高興、悲傷的情緒。」
說到這裡，周教授就拿出了自己研究室的一個模型，這是智能音響設備。
該設備模樣是有點丑，比某公司開發的智能音響還要丑點，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它有情緒。
周教授開始表演，當你誇獎智能音響時，音響會開心，責罵智能音響時，它會傷心等等，情緒已經在智能音響上得到了很好的體驗。
學生們被周教授的視屏忽悠得一愣一愣的，還不斷發出驚訝聲。
女生可能是學計算機的，實在忍不住了，說道：「這個原理其實很簡單啊！在智能音響晶元中加入一些片語就能滿足情緒的表達。例如在程序中放入討厭、煩人、滾開等等片語和一些相關的語句，只要接收到這些片語和相關的語句，音響觸發悲傷的情緒就可以了。」
女生讓周教授很尷尬。
女生撫了撫頭髮，接著說道：「周教授，你剛剛說的這些功能盤古系統和天工系統都能夠實現，而它們的語言庫應該比這個要強大。」
睿智、善於抓住問題要點，敢於提出質疑，女生身上表現除了太多與傳統夏國大學生不符合的東西。這種學生無論是在什麼學校，都會被老師所喜歡的。
大學培養的就是敢于思考，敢於發現問題的學生，而不是人從眾得過且過的人。
女生最後說道：「真正擁有感情的人工智慧，比如我說人工智慧和天然愚蠢無法相提並論，它能夠聽懂我說的是什麼意思。」
學生們忍不住偷笑，這話說出來周教授手裡的那個人工智慧應該覺得自己是在表揚它。
果然有坐在前排調皮的學生重複了女生的話，對智能音響說道：「人工智慧和天然愚蠢無法相提並論啊！」
智能音響回答道：「謝謝你的誇獎，小智（智能音響名字）一定會努力的。」
這下完了！
學生們哄堂大笑。
夏國的語言含義博大精深，有時候你還真的不知道是在誇獎你還是在諷刺你。
女生原本只是開玩笑，哪兒知道還真的有調皮的學生照做了，她吐吐舌頭坐了下來。
徐利民無奈地搖搖頭，蕭銘則期待周教授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