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大衍玄黃 第四十一章 清白?

「來來來,胡兄請,胡兄請。這裡有幾位朋友,我為你介紹介紹……」

這人殷切的將那胡德引到章浠水等人面前。

胡德微微一愣,看著眼前這一座盡數都是文人舉子。

而且單看衣著打扮,大部分都是非富即貴。

實在想不通,這些人今天為何對其一個武夫如此客氣?

如果是以前,這胡德也許會桀驁不馴一些。

然而七八年的蹉跎下來,早已經讓他磨去了身上的稜角,變得油滑了許多。

能夠不得罪人,自然盡量不得罪人。

何況,這些人看起來都不是簡單之輩。

更何況引他過來的,還是當地大豪輕沙幫的幫主歐岳!

而所謂的青沙其實就是海鹽的另外一種稱呼。

所以,這個輕沙幫本就是廣都一帶最大的鹽幫!

當自古以來,食鹽本就是最為保利的生意,其他不論,每一個人可都要吃鹽。

糧食雖然每個人都吃,但是天下各處田地都能出產。

唯有產鹽之地,卻並不是那裡都有,往往集中在少數幾個鹽池,乃至於海邊的煮鹽場的。

如此天然具備了壟斷條件,也是朝廷最重要的稅收,更是不知道製造了多少豪富。

而私鹽販子任憑再如何殺頭,在暴利之下,也依舊是層出不窮。

乃至於官府,甚至那些大鹽商運鹽,有時候都不得不組織武力,來對抗這些私鹽販子。

青沙幫當然不是私鹽販子,然而卻是壟斷了很大一部分的官鹽運輸,和武裝押運的工作。

是官府和各大鹽商的座上賓!

而誰都知道,在廣都這個食鹽買賣的中心城市,那些大鹽商們,才是這座城市真正的土皇帝。

所以,這位青沙幫幫主的地位之高,絕不是誰都能夠得罪的。

起碼他胡德是得罪不起的!

而青沙幫幫主親自引見的人,顯然身份也是非凡。

果然那青沙幫主歐岳隨口介紹之下,就讓胡德聽得心驚。

在座的這些年輕人們,一個個身份地位都是不凡。

不是城中有名的鹽商,便是世代書香門第的子弟。

雖然沒有城中最大的七大鹽商的子弟,但是卻也都是廣都城中極為吃得開,有牌面的大人物家的子侄。

這其中甚至有著本身布政使家的侄兒!

而且一向以來,自詡清高的書香門第,也不會和那些銅臭污濁的商人混在一起。

然而這一次,這些人家的子弟居然坐在了一起了。

而更是古怪的是,他們的領頭人不是任何一家的子弟,反而是一位看起來出身很尋常,衣著打扮很一般的普通秀才。

這就讓胡德很看不懂了!

這些出身來歷都不一樣,但是都很有來頭的年輕人們,在一個普通秀才的帶領下要見自己,所為何事?

然而那位看起來很普通的秀才開口第一句話就讓他心驚肉跳:「胡將軍,可聽說過慈航真人?」

慈航真人四個字陡然入耳,頓時就讓胡德心驚肉跳起來。

這些富家公子哥不去青樓酒肆玩耍,不去照顧舉業,卻跑來和他說這種反賊作甚?

章浠水面露微笑,心中篤定。

原本還想一步步做局,將這胡德給引誘入彀,上了他們的賊船。

但是在親眼見到這個胡德之後,章浠水立刻就改變了想法。

「此人蹉跎太久,打壓太過,心氣已失,可以威服之!」

有了這種念頭,章浠水就決定單刀直入,此刻見胡德面色大變,卻沒有轉身就走。

心頭就越發篤定起來,而接下來說的話,卻就越發讓人觸目驚心:「實不相瞞,我等是來邀請胡將軍同我等一起信奉慈航真人!」

那胡德臉色更是變化,這次轉身就要走。

然而卻又有一句話傳了過來:「胡將軍就不知道,我等背後站著哪些人么?

你以為當真是我們這些年輕人湊在一起胡鬧?」

這話頓時擊中了胡德內心深處的隱隱約約聯想到的不安。

大家族子弟胡鬧的多,但是有為的也不少。

甚至許多大家族子弟出去胡鬧,也都是家族之中的意思,其中另有用意。

就比如,這一次,這些各個不同陣營的年輕人都匯聚到了一起。

當真是年輕人胡鬧么?

想到這一點,胡德的腳步頓時就僵硬了下來。

「胡將軍果然是聰明人,還請過來一敘吧。放心,我們也用不著害將軍不是?」

在這般彷彿有著魔力的聲音當中,胡德全身僵硬一步步的走了過來。

他很想就這麼衝出去,就當這件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

至於去報官,首告這種事情,是想也沒有想過的。

如果這些年輕人背後真的站有他們的家族長輩,那麼這是何等龐大的勢力?

胡德有自知之明,真要去告發,怕是他都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甚至搞不好就連上官,也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

實在是這些人加起來勢力相當強大,不想惹出大亂子,便是上官也都只能捂蓋子。

而看著這胡德走回來,章浠水就知道此人已經服軟了。

再想拉他入伙,已經是不難了。

於是很誠懇的道:「胡兄,我們背後的勢力遠遠要比你想像之中大得多了。」

胡德頹然坐下,道:「你們想怎麼樣,各位都是世家子弟,世受皇恩的,都有大好前程,可千萬不能犯糊塗啊!」

章浠水微微一笑:「我們當然有著大好前程,只是胡將軍你呢?

你在軍中被上官打壓了這麼多年,沉淪下僚,你還有前途么?」

這話更是說中了胡德的窩心之處,一時間更是連話也都說不出來了。

「我等知道將軍武勇,這才找上將軍。難道那些上官們就不知道將軍的本事么?

只是在當今這景人朝廷治下,有本事又有什麼用處?

關鍵的還是要有著關係啊!」

章浠水苦口婆心。

胡德沉默不言,最後還是道:「不論怎麼說,我都是不會造反的。

保留清白之身而死,怎麼也都要比造反滅門的好!」

章浠水笑了,道:「胡將軍是怕我們舉大事不成,牽連滿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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