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九十五章 殺上門來

陶小吳微微一愣,這個他還真沒有關心過。

畢竟穿越以來,他都是專心修鍊,又哪裡有閑心注意這些事情了?

再加上這等古典時代,信息傳播緩慢。

天下大勢,這種東西,陶小吳還真沒有什麼渠道知道!

「自從當年廣川子上書天子,重構天人以來。儒門勢力不斷膨脹,如今天下士子,十有八九,已經為儒生矣!」

他微微苦笑,道:「就連我們這等外戚名門,也要披上一層儒皮才行!」

陶小吳微微驚愕的抬起頭,不知道陳到和他說這麼多又有什麼用?

卻聽陳到道:「儒術自有好處,然而卻也提倡限制君權,制衡天子。

尤其是勢力越發強大之後,就越發如此了!

所以歷代天子也只有重用外戚和宦官來對抗儒臣。

然而就算是先帝,卻也是為儒臣所困,不得伸展,終究鬱鬱而終。

如今天子甫一登基,卻就急著扶立外戚……」

隨著陳到的解說,許多事情,陶小吳第一次明白。

忽然之間,他就知道,陽富侯為何是商人了,為何不喜歡儒生,為何要用他這個巫師為祭酒了!

以前陶小吳自以為陽富侯原本是商人,天然不喜歡儒生,現在看來,內情也沒有這麼簡單。

也明白陳到為什麼說河間陳氏披著儒皮了。

因為河間陳氏是外戚功勛家族,是歷代天子的天然盟友。

這種家族,雖然明面上看起來學習儒術。但是骨子裡,卻是和天子站到一塊,是對抗儒門的!

剛才被杖斃的那個隨從,估計和陳到一起讀過書。

然而河間陳氏真正的核心家法是沒有學到的,卻是信了儒門的東西……

此時,陶小吳已經全然明白,這陳到和自己說這麼多,其實是在給自己解釋。

從而,他也越發明白,上次自己打斷了那群儒生們的手腳,陽富侯雖然表面上把他給罵了一頓,然而不久之後卻是重賞於他。

陶小吳笑道:「陳君何必說這麼多?當初還是陳君提點與我,我才敢對那些儒生不客氣!」

陳到一笑,道:「陶君只管放心在府中安居便是,那浮丘公就算再厲害,也不敢闖入侯府之中。」

陶小吳微微點頭,有會於心。

他之所以警覺那個被杖斃的隨從是姦細,最大的原因就是這個。

如果那浮丘公找上門來,很明顯的,侯府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真要聽了那隨從的話,躲出府去,那根本就是自己往浮丘公手上撞!

然而,陶小吳剛剛點頭,就聽到一聲大喝,宛如晴天霹靂。

「巫陶妖賊,你給老夫出來!」

這聲音似乎從主院傳來,穿過重重建築,居然一直傳入到了這裡來。

一時間,不論是陶小吳還是那陳到臉色都變了。

「麻蛋,這打臉來的還真是快。剛才還說這浮丘公不敢上門找茬,卻根本沒有想到,這個浮丘公膽子居然這麼大!」

陶小吳心中吐槽,那陳到臉色已經從驚愕變成鐵青。

主辱臣死,這個浮丘公敢在陽富侯府上如此咆哮,那就是不把陽富侯放在眼中。

此等事情,像是陳到這個家令是絕對不能容忍的!

不論是按照這個時代的儒家倫理,還是社會風氣來說,都要講究忠誠,重死義。

此時民風古樸剛健而又勇悍,更是講究恥感,講究復仇。

別人羞辱了你,就算是拚死也要報復。

軟弱的人,是被人瞧不起的!

更是主辱臣死,自己的君主被人羞辱,若是不能報復回去,那就只能自殺了。

否則,名聲傳揚出去,就不用混了!

這般時代,士人的名譽重於一切!

那陳到臉色鐵青,道:「陶君且在這裡等候,我去看看!」

說著,手上已經按住了劍柄。

陶小吳腦海之中急速旋轉,立刻道:「此賊安敢如此,我也同去。必殺此賊!」

他也面臨著同樣一個問題。

他巫陶同樣是陽富侯府上的臣子,食人之祿。

而且這件事情還是他引出的,起碼導火索是在他身上。

他陶小吳此時又怎麼能夠躲避不出?

若是真這麼幹了,怕是名聲也就壞掉了!

名聲不名聲的且不說,關鍵是陽富侯會怎麼想?

日後自己怎麼在侯府混?

所以,雖然不願,然而此時陶小吳也只好出去了。

此時,陶小吳心中已經明白了那浮丘公的做法,隱隱生出悲憤來:「好你個浮丘老賊,我和你何怨何仇?

為了逼我出去,居然連命都豁出來了!」

心中卻是將那浮丘公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聽了陶小吳的話,陳到微微一愣:「陶君,你這是……」

陶小吳雖然心底罵娘,但是表面上還是保持著從容,冷笑道:「這浮丘老賊非要逼我出去,那我就從他之願!」

說著,大步向外走去。

陳到臉上露出深思之色,明白了那浮丘公這般真正大喊大叫的意思。

心中暗驚,這浮丘公看來是決意要殺陶君了。

陶君出去可就危險!

不過,他也沒辦法勸陶小吳不要出去。

心中怒火卻是生起,這些儒生永遠都是這麼霸道。

只要不是他們自己人,就是邪道,就是小人。實在是可厭的很!

若是陶君不出事也就罷了,若是陶君出事,我定要讓這浮丘公一脈好看。

……

此時,惱怒的不只是陳到。

陽富侯梁修的臉色也同樣十分難看,鐵青著臉望著浮丘公,冷冷的道:「看來公當真是不把本侯放在眼中了!」

儘管數月之前,他還只是一個商人。

然而現在已經是國家外戚,身份尊貴以極的陽富侯。

自從天子登基之後,他還是第一次被人這般當面打臉!

那浮丘公讓他交出巫陶,他自然不可能同意。

別的不說,自己在那浮丘公一句話就把自己的祭酒交出去,傳出去之後,自己的臉面往哪裡放?

然而這浮丘公居然直接就在府中大喝起來,卻是根本就不把他陽富侯放在眼中。

說嚴重一點,也就是根本沒有把他背後的天子放在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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