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直接在腦海中響起。
比他將精神力融入聲音的交流方式，更加方便。
唐禹暗暗揣摩這種小技巧，同時看向空安山精靈「圳」。
有別於以往見過的任何一種生命體，「圳」的氣息非常獨特，似乎和整座山，都融為一體。
也不弱，完全達到了超凡的層次。
聯想到「圳」剛剛的自我介紹，唐禹心底隱隱有些猜測，不打算拐彎抹角，直接將心中的疑問問出。
空安山精靈周身，無數亮黃色小點環繞，沉沉浮浮。
祂一會漂浮起來，一會半個身子又沉入地下。
面對唐禹的詢問，「圳」模糊的面部，變幻出思索的神色，半晌，緩緩道來：
「我們精靈，秉天地而生，在山川、草木中孕育，比如我，就是從空安山中，孕育而出的土屬精靈……當然，空安山只是你們第五紀人類的叫法，事實上，這座山幾經演變，而我，仍是此地的精靈。」
幾經演變……難道？
祂頓了頓，似乎知道唐禹的疑惑，繼續說道，「和你們人類不同，我們精靈和山川草木融為一體，所以無所謂壽命，就算死了，經過一段時日，我們也可以重新復甦。」
「復甦？」唐禹一思索，「不是沒有代價的吧？如果你們以前就存在，怎麼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第四紀，應該也沒有精靈存在，所以……你們的復甦，應該和源氣有關。」
他有些話沒講。
精靈壽命無限……應該不是一句假話，可一個自遠古就存在的精靈，才擁有普通超凡實力，那……也太弱渣了！
洪河王將「圳」視作神靈，更多的，是因為超凡實力，在對方眼中，就宛如神靈。
「圳」微微驚訝：
「你說得對，復甦，確實有代價，有可能損失一部分原本的記憶，同樣，因為我們秉天地而生，也受天地影響，第四紀源氣衰退，我們精靈，也紛紛陷入沉睡，直到如今，源氣復甦，我們也跟隨著復甦……」
「但如果孕育你們的山川草木被毀掉了呢？還能復甦嗎？」
唐禹脫口而出。
「圳」似乎沒料到這種問法，呆了一下，半晌才幹巴巴地道，「當然可以，只要這起源星不滅，我們精靈就可以重新復甦。」
聊了一會。
唐禹對精靈這種生命體，有了較為深入的了解。
山脈孕育土系精靈，河流大海孕育水系精靈……根據「圳」所言，任何地方都可能孕育精靈，但尋常之地，誕生精靈的概率極低，而一般名山大川，亦或是一些獨特的地域，更為可能誕生精靈。
精靈沒有性別之分，可男可女可上可下……他指的是既能浮空，又可以鑽地。
形態也各不相同，例如「圳」，虛影輪廓像是人類，但其它也有可能像鳥獸蟲魚。
然而對於精靈壽命無限，不死不滅這點，唐禹有不同看法。
「圳」了解的東西很多，卻一點都不像活了無數年月的老妖怪，反而顯得很……耿直，很多問題唐禹就隨口一說，「圳」卻非常認真地給出答覆。
在他看來，
所謂重生，更像是一種新生，而所攜帶的記憶碎片，可以看作是精靈一脈的傳承，從某種意義上，不死不滅之說，倒也不假。
……
精靈這種生命體，著實讓他大開眼界。
但唐禹沒忘記他附身夜魘外出的目的——了解起源星的過往，恰巧，眼前的「圳」，就是從遠古時代「存活」至今。
期間被宰了多少次，唐禹就不好猜了。
「……你說起源星的歷史？那可就問對精靈了，不是每一個精靈都有我那麼淵博的歷史底蘊。」
「按照你們人類的劃分，起源星的歷史，有第一紀至第五紀，現如今，就是第五紀初期，而我，則誕生於第一紀末期。
第一紀被稱為『起源時代』，也是星球名稱的由來，那個時代，這片大地上誕生了無數傳說，當時的起源星，用你們人類的話講，就是仙境，無論是源氣濃度，還是天材地寶，都遠不是現在能比，許多精靈也自那個時代，開始孕育。
第二紀被稱為『輝煌時代』，也是跨度最長的一個時代，起源星的發展，達到了鼎盛，用一個詞形容，就是吊！甚吊！非常吊！吊到爆炸！
那個時代，超凡之上……聖者如雲，起源星神民的足跡，遍布諸天星海，萬族臣服……你之前說的『蜃景山脈』，就是起源星連通萬界的星路之一，上面的一個個『驛站』，就是通往各個世界的星門，像這類星路，曾經的起源星上，就有不少！」
說到這，「圳」昂起頭，與有榮焉，但聲音又漸漸低沉：
「但伴隨著不斷擴張，起源星終於碰見了強敵，那是另外一個星空大族，被稱為……「魔鬼族」！」
「「魔鬼族」之稱，並非聖賢所命名，而是來自諸多被「魔鬼族」毀滅的文明、種族，碰見對方之前，「魔鬼族」就已經統治了偌大的一片星海疆域，和我們起源星不同，我們更傾向於共治，神民和萬族共同生活……而「魔鬼族」，則是吞噬！毀滅！
他們吞噬生命星球的本源，所過之處，每一個世界，都化作死域，星球寂滅，無數種族就此消亡。
我們起源星，是唯一一個能遏制「魔鬼族」勢頭的文明，但最終，還是失敗了，眾神之血灑落，天地悲鳴——第三紀，也被叫做『眾神隕落』紀元。
後來，應當是壯士斷腕，起源星被聖賢們，以大手段藏起來，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導致傳承斷絕，源氣衰退，成為第四紀『末法時代』，而如今，源氣重新復甦，但……」
「圳」頓了頓，「但……起源星也被「魔鬼族」發現了，魔化獸的氣息，我能感覺出來，就是他們製造的兵器，而那些異族，也不過是「魔鬼族」的爪牙。
當年起源星鼎盛，聖者如雲都慘敗在「魔鬼族」手上，現在，我們沒有了傳承，沒有聖人，就連如今的人類，也弱小無比……完了，全完了，一旦世界壁壘被打破，就徹底結束了。」
「圳」悲慟，絕望。
翻著眼白宛如一條鹹魚仰望天空。
負能量滿滿。
唐禹聽著都慌。
當年無數百級大號，都被虐了，如今就一群十級不到的小號，怎麼打？
不過他覺得還可以搶救一下，至少目前，異族帶給他的壓力還適中，至於超凡之上……依蓮得到的傳承中，就蘊含了超凡之上的知識……唐禹覺得自己的「魔劍士」傳承，應該也是有的，只是他連超凡都未跨入，無法探知傳承深處的內容。
最近他倒是時不時搗鼓「魔劍士」的傳承結晶，希望能從裡面，敲出一套和依蓮類似的傳承裝備。
然而未有結果。
「圳」還在四十五度角望天。
唐禹忍不住了，「既然起源星曾經輝煌過，那總得留有遺迹吧？我聽說有種『生命原液』就很不錯，來個幾百千克的，不也能讓我們快速突破。
而且和你們精靈簽訂契約，也是能夠獲得你們能力的吧？那給我來個土系頂級親和唄。」
「我只是個精靈，連離開空安山都困難，哪知道哪有遺迹！契約想簽就簽吧，但你的土系親和太差的話，也不可能獲得多大提升……咦等等，你是個傀儡？超凡級別的傀儡，而你只是一縷附著在傀儡上的分神？」
「圳」朦朦朧朧的光影上，眼睛部位驟然發光，「超凡傀儡，在那個輝煌年代，也能算得上是高級武器了。」
這比一個超凡人類出現在祂跟前，還要驚訝。
難道是得自於『驛站』，那個時代遺留下的寶物之一？
但隨即，「圳」又泄了氣，「聖者都隕落了，超凡傀儡又有什麼用？傀儡只是死物，一輩子也就這樣了，還不如個人類超凡呢，至少人類還能修鍊提升，有時候你們人類不努力一下，都不知道什麼叫絕望……」
唐禹習慣性忽略了「圳」的後半句話，眉頭挑了挑，「傀儡只是死物嗎？難道說，在第二紀第三紀，沒有研發出可以自己修鍊的傀儡？」
「圳」一副『你見識少竟問出這般愚蠢問題』的模樣：「傀儡有經脈嗎？有氣旋嗎？氣旋都要控制才能運轉，傀儡又怎麼可能自己修鍊！」
唐禹很想回一句，只要能讓氣旋長大，是真可以自己修鍊的。
但想了想，還是決定不跟「圳」一般見識，頓了頓，從空間項鏈內，拿出一枚暗系高純度源晶，放在掌心。
夜魘將高純度源晶握緊，控制著將裡面的純凈源力吸入體內，下一刻，夜魘的氣息，上漲了一絲絲。
非常微弱。
但精靈的感應能力很強，「圳」敏銳發覺了變化，「氣息……不是你偽裝的嗎？我知道有些傀儡為了逼真，氣息，體味都模仿出來，但……」
祂是眼睜睜看著高純度源晶被吸收轉化。
唐禹似乎沒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