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唐洛的話,賈母駭然的臉色變化,嘴巴頓時閉合。
卻無法忍住,又張開,當場吐出一大口老血來。
唐洛側移一步,避開賈母的「暗器」。
旁邊王熙鳳倒是膽色十足,在這個時候還敢強行動手,一掌拍向唐洛。
掌風戾嘯,掌影閃爍,倒也威勢十足。
只不過比起剛才唐洛輕描淡寫卻倒轉天地的一抓一放,就是天淵之別了。
唐洛隨意避開王熙鳳的一掌,屈指一彈。
王熙鳳如遭雷擊,身子急退坐回到椅子上,連站都無法重新站起。
「花架子,沒什麼經驗。」唐洛看了王熙鳳一眼點評道。
剛才那一掌,完全可以更好,更狠,角度再刁鑽一點,比如從身後偷襲。
王熙鳳雖是四品武者,但也不善戰。
這很正常,善戰者可不是練出來的,而是打出來,殺出來的。
王熙鳳成親後,也就偶爾出門,哪裡有機會跟人生死戰?
好在榮國府夠大,能夠練武的僻靜之地著實不少,否則的話,她連練武的地方都未必有。
「都閉嘴站好!」
賈母一聲怒喝,將房間眾人的尖叫聲全部壓下。
也讓幾個機靈的丫鬟、婆子腳步硬生生停下。
她們不知道唐洛的可怕。
賈母卻是一清二楚,別說她們這些不懂武功丫鬟、婆子去報信求援,就算王熙鳳一心要逃。
眼前之人要殺,也不過是一息的事情。
只要他願意,動動手就能把整個廳堂變得「滿堂紅」,而且是毫不費力,無人生還的那種。
自己就算拼了一條老命不要,傾盡全力也無法阻止此事發生。
更何況,就算能跑去報信?
能找誰?
等皇城中另外幾個宗師趕至,怕是黃花菜都涼了。
妄動,就是死!
賈母拎得清,她凌厲的目光掃過廳堂內的人,在賈寶玉和賈環(敖玉烈)身上停留了一下。
倒不是兩個男丁的緣故。
而是這兩人表現比較特殊。
廳堂眾人,膽小者瑟瑟發抖,膽大者驚怒地看著「賈蓉」。
唯有這兩個例外。
賈環雙眼眯起,雖有驚怒卻頗為鎮定,完全沒有以前那狗嫌貓厭的做派。
出乎賈母預料。
另一個,賈寶玉,作為廳堂內唯三能打的武者,此時此刻跌坐在地上,嘴巴微張,口水都快要流出來,跟犯了癔症似的。
表現連婆子丫鬟都遠遠不如,讓賈母又心疼又有些失望。
其實賈寶玉倒不至於不堪到了這種地步,他也是倒霉。
唐洛出手的時候,他就膩在賈母身邊。
別人只是旁觀唐洛那一抓,賈寶玉和賈母卻是首當其衝。
賈母是宗師,自然不礙事,賈寶玉卻是只是一個八品武者,又是喂上來的那種。
哪能經受得起?便成了這副模樣。
好在並不受傷,喚醒也就沒事了。
這個時候,賈母也無暇去顧忌自己的寶貝孫子。
她先是看向王熙鳳說道:「鳳丫頭不要再妄動。」
王熙鳳聞言,終於停止掙扎。
她為何能在賈母這個宗師眼皮子底下隱藏四品武者身份?
那是因為根本就沒有隱藏,她其實算得上是賈母的弟子。
又是老祖宗,又是師父,賈母的話,王熙鳳自然不會不從。
賈母把目光轉回到唐洛身上,一字一頓道:「你是何人?」
儘管受傷,氣勢卻絲毫不減,如同護著幼崽的母虎,令人心驚。
唐洛自然不受任何影響,笑著說道:「我自然是賈蓉。」
賈母只是冷笑。
「老祖宗莫非不信,不如看看有沒有偽裝痕迹?」唐洛走近兩步,把腦袋湊過去。
賈母眯起雙眼,仔細端詳一番,甚至還直接伸手在唐洛脖子上一試。
果然沒有任何人皮面具和偽裝的痕迹。
眼前之人,的的確確是賈蓉——無論是樣貌還是身形都沒有差別。
說實話,賈母和賈蓉見面不多。
寧國府和榮國府分為兩府,平時往來有之,卻也不會時時在一起。
但賈母身為宗師,眼力驚人,別說是寧國府的嫡子賈蓉,就算是府上的丫鬟婆子,只要多看過幾眼的,心裡有了印象,都可以分辨身份。
絕對不會犯下被極為相似之人掉了包卻沒有發現的錯誤。
眼前之人,的確是賈蓉。
這讓賈母犯了難,不是偽裝,不是冒名頂替,到底是怎麼回事?
「蓉哥兒隱藏這麼深,就連我這老婆子都看花了眼啊。」賈母確認唐洛身份後說道。
唐洛隨意走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說道:「老祖宗有疑惑也很正常,我就這為老祖宗解惑。」
「哦,我倒要聽聽你怎麼解惑?」
「其實我三歲之時便練了一門無上神功——好吧,其實是一門無上魔功,《六欲分魔章》殘篇。」唐洛張口就來。
「六欲分魔章?」賈母思索,表示從未聽過這種武功。
唐洛侃侃而談:「對,六欲分魔章乃是通過分裂精神的方法來增強自己功力的無上功法。可以複製分裂自己的人格,然後將這些人格培養起來,待到關鍵時刻,將培養出來的人格重新吞噬,以此增強自己的實力。」
賈母聽得眉頭直皺,賈蓉這孫兒口中的一些詞她是第一次聽說。
但不妨礙她理解。
短短几句話,那分魔章的魔性便撲面而來。
分裂自己,又吞噬自己。
不是魔功是什麼?
「你的意思是,你吃掉了原本的蓉哥兒?」賈母說道。
「可以這麼說。」唐洛一笑,帶著一股森然之意,「我所修鍊分魔章不過是殘篇而已,故而只能分裂出一人。當時年幼,得到又是殘篇,自己瞎練,竟然不小心讓分裂出來的虛假之物佔據主動,取而代之,日漸成了廢物賈蓉。」
「……」
聽到唐洛說廢物賈蓉。
眾人都心生荒謬之感,這算自己罵自己嗎?
而且三歲,那不是年幼吧?
「這些年來都是虛假之物在外,我在內,直到昨夜……」停頓一下,唐洛冷笑,「賈珍夜踹房門,那虛假廢物羞憤無比卻又不敢反抗,卻終於被我找到機會,一舉吞沒,殘篇大成,成就宗師之境。」
說著,唐洛張開手,手掌之上空無一物,周圍的空氣卻被完全扭曲。
仿若捏著一團無形的烈焰,令人望而生畏。
「這孽障竟然敢!」賈母露出怒色,生氣的是賈珍的行徑。
這事情要傳出去,他寧國府還能好?
丟的是整個賈家的臉。
「老祖宗不必動怒。」唐洛倒是輕笑起來,「賈珍喝醉了走路不長眼走錯地方,結果摔得狠了,如今已經昏迷過去,短時間內恐怕醒不來了。」
賈母臉色變幻。
以宗師之能,要讓一個人陷入昏迷,不生不死,並非是辦不到的事情。
更何況是練就了一身一聽就令人遍體生寒魔功的賈蓉。
唐洛的話,賈母信了。
就算不信六欲分魔章一事,她也確認眼前之人是賈蓉。
更知曉,世上有一些特殊武功,練就之後會性情大變。
「這倒也好。」賈母擠出一個笑容,「那孽障這些年逆行倒施,竟然還差點干出這等喪盡天良之事。就算沒有蓉哥兒出手,我這老婆子知道了,也定然要他不好。」
唐洛微微一笑,並不接話。
「那如今蓉哥兒是把那邊都管起來了?」賈母第二次故意提起「蓉哥兒」這一稱呼。
唐洛點點頭:「自然,老祖宗放心。這些年雖是那虛假之物在外,很多事情我只是有些模糊印象,但無論如何,我乃是賈家人,不會有什麼其它心思。」
聞言賈母立刻露出一個笑容:「是極是極,但凡蓉哥兒有什麼心思,也不會今日來此了。」
她到也把話說開了。
一個宗師要隱藏,她是萬萬沒法發現的。
如今賈蓉光明正大挑明身份,倒是一件好事,至少對方不會陰著將她這個賈家一寶處理掉。
至於寧國府那邊,大權本就該是賈蓉的。
不管是以前那個懦弱性子又有些扭曲的賈蓉,還是如今的宗師賈蓉,都一樣。
後者的話——賈母閉上眼睛,又重新睜開,已有決斷。
「蓉哥兒突然來此,應該不是為了試探我這個老婆子吧?」賈母笑道,氣氛已經鬆懈下來。
「老祖宗擔心我不是賈蓉,我自然也擔心老祖宗不是老祖宗。」唐洛說道,「故而出手,還請老祖宗見諒。」
大家一塊隱瞞,大哥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