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戴著鴨舌帽、墨鏡和口罩的明櫻直接拿鑰匙開門出現在客廳里,軒轅一見她就被嚇了一跳,轉而笑起來:「變態跟蹤狂的標準打扮啊!」

明櫻把裝備一一卸下,沒空理會軒轅的打趣:「查到了?」

「雙倍的工程量啊。」

「雙倍?」明櫻沒明白,「電話里不能說是怎麼回事?」

「雖然沒查出她和百里娛樂有什麼瓜葛,但關於她,疑點太多了。」

「怎麼?」明櫻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目不轉睛地看著賣關子的軒轅坐下。

軒轅從擱在沙發上的檔案袋裡抽出幾張列印紙:「你看,這是柳溪川和她雙胞胎姐姐柳洛川出生時的照片;這些是她們學齡前的合照。你看出什麼?」

「雙胞胎……一模一樣,挺可愛的啊。」

「接著,怪事來了。這是柳洛川初中入學時的照片,這是柳溪川初中入學時的照片;這些是柳洛川初中直到現在的照片,而這些是柳溪川的。」

「……她姐姐變難看了,她變漂亮了。」

「長相出現這麼大的分歧對於一對同卵雙胞胎來說太反常了,也就是說很可能她姐姐或她曾經整容。」

「整——容?」明櫻過於震驚。

「其實你也大概能猜到答案了,為了切實證明究竟是她們中的哪一個整容,我通過分析她們小時候的照片,數字模擬她們十年後的長相。雖然這項嘗試並不是很成熟,大多數情況不可信,但這次的結果是,與柳洛川目前的容貌相似度百分之九十,而與柳溪川目前的容貌相似度只有百分之三十。」

「你的意思是,溪川整容了?」明櫻沉吟半晌,「不過,整容對藝人來說確實很普遍。」

「這就是奇怪之處了。柳溪川容貌出現巨大變化的時間是在小學入學之後、初中入學之前,就算是日後打算進演藝圈,哪個藝人會在小學時就對自己的長相如此不自信?」

明櫻沉默了。

「疑點之二,檔案顯示,」軒轅繼續從檔案袋裡掏出材料遞給明櫻,「柳溪川小學、初中、高中各轉學一次,每次都讓人無法理解,可以說,柳溪川的檔案實在是相當完美,不僅成績全優,光曾獲得的市級獎項就列印了三張紙。相比起來,柳洛川的檔案就單調平庸多了。一個全優生,也不存在人際交往障礙,父母工作穩定,家庭和睦,出身良好。這樣頻繁地轉學,唯一可能成立的理由就是搬家。柳溪川前兩次轉學都伴隨著她家喬遷,這麼說也許可以讓人理解,但是……」

軒轅把一疊材料抽出,在上面指指點點:「柳家的搬家和柳溪川的轉學一樣莫名其妙,地段相似,住房面積相似,也不存在父母工作變換原因。像是為了躲避什麼,從一個地方移到另一個地方。」

「奇怪……」明櫻歪過腦袋,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那天晚上跟蹤你對你的車動手腳的,絕對不是柳溪川。」

「欸,怎麼那麼肯定?」

「那天柳溪川被娛記拍到在醫院,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負面傳聞,這條消息還沒發布就被你們鄭理事壓下來了。」

「溪川生病了?」

「不是,探病而已,一直守在住院部一間病房裡。住在病房裡的幾個人我正打算都調查一下。」

「哦,」明櫻突然想起什麼,「等等,探病么?不用查了,我想我大概知道是誰。別把精力放在溪川身上了,當務之急是趕緊找出身邊對我不利的人。」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查?」

「走一步看一步吧。」明櫻又陷入了憂心中,「不過這個人似乎很搖擺不定。」

「怎麼說?」軒轅蹙起眉。

「如果是打定主意從製造負面新聞方面給我造成心理傷害,那就會一直選用間接的心理迫害方式,如果是把殺死我放在第一位,就會一直採用直接加害的方式,並且手段會不斷升級。但這個人,從開始就偷換我的心臟病葯,選擇了最直接惡劣的手段,之後又轉向心理迫害,最近又回到直接殺害,他好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百里玲不會派來這麼菜鳥的人。如果他不是菜鳥的話,那就很可能有精神障礙。」

「你的意思是說,」軒轅抬抬眉毛,「我們現在的主要對手是一個精神病患者?」

「可能性很大。如果他不是我身邊的人,那就是一天二十四小時至少有十幾個小時跟蹤我,掌握了我的行蹤,連臨時變化的日程他也了如指掌,甚至能隨便進入我家……這麼想,又覺得太天方夜譚了。我可是口風緊得拿石油井鑽都鑽不出什麼的人。」

「我在想……你的口風雖然緊,但你身邊的人就未必了。」

「欸?你是指……」

「柳溪川,雖然成績好智商高,但一看就是小孩樣,幾乎沒有防人之心。她的日程,應該大部分時間都和你一樣,而且就算和你不一樣的,她也肯定知道。」

明櫻久久地出神了。

明櫻坐進大型車裡,用眼色示意助理們出去,沉下聲音問:「溪川,前兩天我和鄭理事去見導演和編劇,你還記得嗎?」

嚴肅氣氛讓溪川的神經也立刻緊張起來:「記得啊。」

「這件事你告訴過誰?後來說的不算,在當天你告訴過誰?」

「欸?」溪川有點茫然,目光移向一旁仔細回憶了好一會兒,「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啊,當天和我見面的只有我姐,她是圈外人嘛,我沒提起過關於你的事。」

「你再好好想想,助理、健身老師、美容師、化妝師、營養師那些人,有沒有告訴過?」

「沒有啦,那些人一個都沒見過。」

「這樣,你閉上眼睛,照我說的回憶。」

溪川乖乖地閉上眼睛。

「我出了門。你從浴室出來,換好衣服,坐在沙發上了?」

「坐在沙發上看了會兒報紙,等姐姐電話。」

「電話鈴響了,是你姐姐,你接聽後立刻就出門了?」

「電話鈴響了,是……哦,姐姐打電話之前GIN先打了個進來。」

「GIN?」

「嗯,GIN跟我確認了一下第二天的行程,我告訴她晚上我有約會。」

「你的約會?那……我的約會你提到了嗎?」

「嗯……她叫你聽電話,我說你已經出門了。」

「然後你告訴她我去哪裡了?」

「是啊,她說她忘了和你約好的地點,我就告訴她在『萬里』。」溪川睜開眼睛,看向沒了聲音的明櫻,「怎麼了,出事了嗎?」

「出大事了。」明櫻緊鎖眉頭,「我沒有和她約過見面。」

「欸?可是見導演和編劇,GIN怎麼可能……」

明櫻打斷溪川:「是鄭理事幫我單獨約的。原來是她……」

「什麼是她?」

明櫻嘆了口氣,拍拍溪川的額頭:「要害死我的人是GIN。」

一瞬間,溪川倒吸一口冷氣,瞳孔瞬間收緊。

「你先不要表現出任何異狀,她和你說話你照樣對話,她問你什麼照樣回答。打蛇要打七寸,我會儘快找到證據。」

一條毒蛇潛伏在身邊,即使知道它的存在提防著它,也無法完全規避危險。所以軒轅一刻不停地將所有與GIN相關的資料都搜集來了,交到明櫻手裡的資料有整整一箱。

「那些基本上沒什麼用,你也沒時間看。」

「哈啊?」明櫻抱著一箱資料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沒用給我幹嗎?」

「證明我的儘力程度。」

「什麼時候了還開玩笑。」

「你的判斷是對的,她和百里玲沒有聯繫,百里玲派來的另有其人。你還記得初中時參加的全國歌唱少年組比賽最高獎角逐嗎?」

「嗯,怎麼,那次比賽有什麼問題?」

「決賽時你最終擊敗的對手就是張琴。」

「GIN?是……那次比賽的亞軍?」

「準確地說本應該是冠軍吧。出身貧寒,從五歲就開始苦練小提琴,最終卻在自己最有把握的項目上輸給你,而且,不要說評委,在場的所有觀眾都心知肚明你和她的差距。可結果卻是,你擊敗她獲得第一。」

「因為我爸爸買通了所有評委。」明櫻垂下眼瞼。

「竊聽她手機得到的錄音,至少能證明僱人去公司盜取你的整容資料和破壞你的車是她所為。我把格式轉換過,已經把錄音發到你手機里了。」

明櫻確認過手機信箱後合上翻蓋:「雖然當年我也有過對不起她的地方,但並不代表這次我就會放過她。」

「應該是第一時間就懷疑的對象,為什麼從來沒想過是她?」

「因為她接近我的機會太偶然,一點處心積慮的痕迹也沒有。當時我和經紀人鬧翻,隨便在工作人員中點了她。選中她,也可以選中她身邊那五六個年輕女孩中任意一個。她沒什麼特別之處,工作能力很一般,在公司說話也沒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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