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月黑之刻 第一千三百二十二章 戰神其實很和善

嗜血之王帕肯斯,在其主君,暴政與奴役之神拉格巴爾隕落之後,攫取了對方的一部分神格從而「功力大漲」之前,便已經是那位遠古魔神身邊著名的從神之一,在那個神話紀元中,被稱為「紛爭之神」。顧名思義,其所掌控的領域,乃是個體與個體,群體與群體之間的爭鬥。說白了,有了爭鬥,他才擁有神力的力量之源。

「坦白地說,我自從封神之後,便有了這麼一個不討喜的神職,這也不能怪我啊!」帕肯斯便當下便露出了一個相當無奈的笑容,嘆息了一口:「在偉大的拉格巴爾聖座的麾下,我原本是希望能掌管暴政方面的秩序領域呢,譬如說酷刑啊苛稅啊連坐告密啊這些方面……」

「……您還真是一個完全沒救了的抖M呢。」陸希嘆道,當然他一點都沒覺得意外。

「再怎麼說也比所謂的紛爭領域要強吧?畢竟,紛爭便代表著征伐,便代表著混亂的來臨。」他露出了悲切和不岔的神情,大約是並不准備掩飾自己的怨念:「明明是我先的,向至高的聖座獻上忠誠也好,登上神位也好,都是我先的。可是,拉格巴爾聖座最看重的,卻依然是那些後來的席拉和賽德巴之流。」

陰謀之女神席拉,和暴力之神塞德巴嗎?他們也是拉格巴爾的從神,在那次的諸神之戰中,還扮演了相當重要的角色。

「……是啊?到底是為什麼呢?因為您是小三還是碧池?」

他就當沒聽到陸希的話,反正也聽不懂,繼續自說自話道:「當然是因為長相和出生啊!我在封神之前是一個普通的,最不起眼的半獸人傭兵吧?呵呵呵,是的,一個獸人女奴和格爾薩下層普通士兵,在一次單純發泄之後的產品。從小便被雙方視作不應該誕生的東西,更不是什麼高貴的神之落胤。哪怕是最終登上了神位,也不過是『貪天之功的暴發戶』,哪怕是站在拉格巴爾聖座的一側,也無法給他的神殿神殿增上幾分芳華。」

……嗯,的確,獸人和格爾薩人的混血,仔細想一想那形象就讓我覺得微妙地毛骨悚然呢。拉格巴爾他老人家每天對著那樣一副臉,也確實很辛苦呢。

「然而,在那場大戰之後,已經不在了,而我卻依然存在著。」

「哦,所以說,你今天找我過來,是來宣揚自己的勵志神話?」

「不,我只是想要認真地告訴你,陸希·林歌·貝倫卡斯特……」他昂著頭,直視著陸希的眼睛:「我既然已經走到了今天,就絕不會放棄自己的一切。當初,黎明同盟撕裂了我的本體,你的先祖拉克西絲甚至將我的神魂鎮壓在她那可怕的禁絕咒之下。只有尚未熄滅的神火,還在維持我的生命。在那個封印之下,我就像是被丟入了深淵之中,什麼都感覺不到,什麼也都接觸不到。聽不到,看不到,也無法體會外界的任何變動。這是整整持續了長達千年多時間的歲月,如同一場永遠無法結束的噩夢。可是,我依然堅持下來了。」

是的,從這個角度上來說,這是多麼讓人震撼的執念啊!

「哦,所以說,你今天找我過來,其實是宣揚自己的生命力堪比小強?」

「不,大約是覺得,我們是可以聊一聊的。雖然你的祖輩,你自己,和我已經有了這麼多並不愉快的過去,但我們依然是可以聊一聊的。你看,我在那裡展開了神國,你不是就這麼過來了嗎?如果不是願意和我聊一聊,怕是不會單身犯險的吧?」

「是啊,我也覺得很有趣。你是奧格瑞瑪的守護者,獸人、巨魔、半人馬乃至於獨眼巨人都是你的信仰來源。可是,在獸人的中部戰線崩潰的時候,您不出現;穆博海爾河的防線崩潰的時候,您也沒有出現;被圍在雷霆崖要塞的關鍵時刻,您不出現。可現在,在他們即將滅族的時候,卻這麼直接跳出來秀存在感,卻到底是為了什麼呢?」陸希饒有興緻地看著對方:「別告訴我說,是準備投降的?」

帕肯斯笑了:「好啊。如果我現在就向你跪下,匍匐當場,額頭磕著地面,嚎哭著懇求你的寬恕。您會怎麼做呢?」

陸希覺得自己有點想笑,然後他就很坦率地笑了出來。

「您看,您身上的殺氣這便減弱了許多。我不是說過了嗎?我是戰神,當年更司掌紛爭領域。誰的身上有什麼樣的殺氣,都不可能瞞過我,哪怕是像你這樣年紀輕輕的就越過了傳奇領域的人……」他咧開了嘴,似乎更加愉悅了。

陸希必須要承認,在那一刻,他確實有些動搖了。堂堂一尊神祇在自己面前匍匐跪拜哀求哭嚎。那場面,那場景,哪怕是只要隨便想想,那種滿足感和成就感便油然而生。雖然明知道那是沒什麼卵用的虛榮感,但陸希也不得不承認,他終究不是聖人,不可能完全避免這種負面情感。

「大概,我真的會非常愉悅地陷入自我滿足的情緒之中了吧。」陸希坦然地一聳肩:「那麼,開門見山吧。帕肯斯老兄,你到底想要和我聊什麼呢?」

「關於,這個世界的未來?」

「呃,依稀您的那個老基友,拉姆希德和本人第一次見面,好像也是這個話題呢。」

「似乎,你們一直都對我和拉姆希德的關係有什麼誤解呢。他是天生的神祇,最遠古的元靈,而我,只不過是從凡物封神的次神。出身不同,註定會讓我們的三觀也大不相同,生存的目的自然也大不一樣。所以,您到底為什麼會以為我們的關係很好呢?」

靠,我怎麼知道你們這幫堂堂的魔神都那麼碧池啊!

「如果你們當面扯一下頭髮給我看,我就相信你們沒有什麼說不出道不明的py關係。」

「誰要和那個不陰不陽可女可男可插也不可插的傢伙扯頭髮啊!至於扯不扯得贏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傳出去也實在會影響哦我的形象……嘖,那個傢伙一門心思地想要成為掌控所有規則和種族信仰的,唯一的至高神。如果我不是還有那麼一點點利用價值,你覺得,他會不會找個機會把我也做掉啊!」

「……嗚哇,果然生命就是一次負重前行。帕肯斯能混到今時今日這個樣子,一定是會吃了不少苦吧?可是,他就是混成了今時今日這個樣子,也依然是個沒有安全感的蛇精病,大約是童年時代的陰影和現在的生活現狀所迫吧。搞得我都忍不住想要同情他了。」

「謝謝您的同情啊!另外我覺得,您把這樣的同情放在心裡,興許我會更加開心的。當然,這並不是重點。我們還是說回正題吧。」帕肯斯嘆了口氣,然後收起了那毫無緊張感的表情,微微頷首:「我已經說過了,陸希·林歌·貝倫卡斯特。我要活下去!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我都一定要活下去!哪怕是一頭鹿,在被逼到了懸崖邊上的時候也敢拿角去撞狼和獅子……何況是我呢!」

當他的臉沉下來的這一瞬間,肉眼無法辨識的氣息,卻彷彿化化作了山崩一般的壓力,從四面八方壓了過來。身處這一片曠野之中,面前不過只是對方一人,而且完全看不出來有什麼動作,但周邊的每一根茅草,彷彿都化作了最銳利的寶劍,劍鋒停滯下來,將煞氣凝結在了刃上,遙指著他渾身的要害。

陸希毫不懷疑,只要自己隨便一個動作,彷彿延伸到了視線盡頭外的茅草,真的會化作了成千上萬的密集劍氣……不,或許說,這個世界的每一個元素,都能在帕肯斯的一念之下,化作了最致命的攻擊。

一個真神的神國,便意味著他們身體的延伸。神國中的每一寸每一木,都相當於是他們身體的一部分細胞。調動自己所有的細胞來攻擊敵人……這沒毛病!

沒毛病才見鬼了呢。

陸希表示自己不但沒有被嚇到內心毫無波動甚至還特別想笑,一般這種還沒有開打就肆無忌憚地提升氣勢的,都是心虛的二流BOSS的表現。

「哎呀,我實在是失態了。」他笑道:「真是奇怪了,當初我在主位面降臨的法身,被拉克西絲用禁絕咒封鎖,無法返回神國,然後又被完全車裂。可即便是在那個時候,我也從來沒有擔心過自己會隕落。可是,現在這樣的恐懼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我為什麼會相信,當年連黎明同盟都做不到的事情,你卻能做到。」

「大概是因為,我已經弄死了一個神了吧,雖然拿主要是真祖小姐的功勞。當然,坦白地說,雖然點燃了神火獲得了神格,但那個逗比連自己完整的神國也還來不及開闢出來,大約就是個無根之木一般的二流神吧。」陸希攤開了手。

「是啊……至少,吉倫哈爾、雷斯納特以及斯特埃姆松都做不到的事情,你也已經做到了。」說到這裡,他揮了揮手,一個巨大的光幕便在陸希面前展開。

光幕之中,發生的赫然便是雷霆崖戰場此時的情況。這個時候,戰鬥還在繼續,寧折勿彎的獸人殘兵們,甚至包括老幼婦孺們也依舊還在抵抗,但他們更多的同胞也終於明白了絕望的處境,最終只能丟下了兵刃。諾大一個雷霆崖要塞,百分之九十已經都被聯軍佔領。

大批大批的獸人、半人馬、牛頭人、巨魔乃至於獨眼巨人俘虜,都被成串成串地趕到了城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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