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一派之主 第0636章 重逢

方盪放出的巢蟻如同兩條大河交匯撞擊在怒戰的臉頰上。

怒戰一聲暴喝,將這些巢蟻盡皆震散,此時的怒戰不驚反喜,在他看來方盪已經黔驢技窮了!

怒戰顧不上滿臉鮮血朝著方盪再次衝去,或者說,用不上沖這個詞,怒戰直接伸手朝著方盪的腦袋抓了過去依舊是如方才一般,怒戰要用自己最鋒銳的指甲將方盪的腦袋捏碎,他要好好感受一下方盪的腦漿的溫度。

怒戰一把就抓在了方盪的腦袋上,隨即五指猛的用力一吐,然而,怒戰忽然感到一陣暈眩,他的手指指甲明明已經捏在了方盪的腦袋上,但卻好似中邪一樣無論如何就是捏不下去,明明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將方盪的腦袋捏碎,但他的力量就停留在這稍稍用力的邊緣上,他有渾身的力氣,他可以將大山踩碎,但現在他卻聚不攏自己的五指。

怒戰嗷嗷嗷的怪叫起來,他的手如同黏在了方盪的腦袋上一樣,紋絲不動。與怒戰不能動彈分毫的手指比起來,怒戰的身上筋肉開始發出霹靂啪啦的爆響,怒戰的骨頭也在不斷的發出爆炸聲,怒戰身後的翅膀劇烈的扇動著,狂風大作。

怒戰不斷的怪叫聲震得整個大殿都瑟瑟發抖,灰塵乃至於土塊磚瓦開始從大殿的房頂上跌落下來,整座大殿開始崩解、破碎,被怒戰的翅膀扇出的狂風吹得磚瓦橫飛。

子妖妖還有一眾唐門的弟子盡皆震驚,她們不久前還相信怒戰的言語,認為方盪沒有修為,就算有也只有方才那一己之力而已,但現在,他們覺得自己之前的推測完全都是錯誤的。

怒戰的強橫他們都是見識過的,在場的唐門弟子自問不說他們自己,就算他們聯合上十幾位數十位同門,都未必能夠攔得住怒戰,而這樣的怒戰卻停在了方盪的面前,一動都不能動,這是怒戰,換成是他們的話,現在豈不是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就是金丹丹士的境界么?這就是金丹丹士的神通手段么?

方盪難不成真的一直在跟他們玩耍?不,一直在耍弄他們?

怒戰額頭上的青筋蹦起老高,渾身上下的肌肉都緊繃著,如同鐵塊一樣,背後的翅膀全力的扇動著,任誰都能看得出,此時的怒戰已經將自己的全部力量都發揮出來了,甚至還在超水平的發揮著。

唐門的這座大殿建造的堅固異常,花費了唐門不知道多少心思,現在卻在不斷的分崩離析,磚石飛舞之中,已經徹底破碎。

唐門的弟子只能看到方盪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就叫怒戰用盡全力也奈何不了他。

而在怒戰遮掩之下的方盪,此時的模樣卻遠沒有那麼輕鬆,就見此時的方盪額頭上同樣也蹦起一道道的青筋,這些青筋在不斷的跳動著,咚咚咚的聲音,對面的怒戰聽得一清二楚,甚至猶如鼓槌一樣砸在了怒戰的心坎上。

方盪的額頭血管突然爆開,鮮血從中飛舞出來,原本驚慌的怒戰似乎一下見到了勝利的曙光。

「方盪你一定有問題,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怒戰咬著牙從牙縫之中鑽出這句話來。

方盪此時的面目猙獰至極,怒戰說的不錯,此時的方盪正在用自己的金級佛像的信仰之力來控制怒戰。

正常情況下,以方藍丹丹士的修為配合上佛家的金級佛像的力量,方盪能夠直接叫怒戰跪在他的面前叩拜,將怒戰超度成為自己的信徒。

但現在,方盪只有金級信仰的帶回來了,甚至連佛像都沒能帶回來,在這種情況下,方盪是施展出來的金級佛像的力量就等於是無本之木無源之水,好在金級信仰更多的依靠精神力量來施展,方盪的精神力量得到了完整的保留,但精神力量的消耗非常可怕,恢複非常艱難,一旦精神力量消耗得太大,還很有可能造成精神錯亂,甚至因為精神枯竭而死,方盪此時僅靠自己的精神力量來操控怒戰的精神,已經吃力到了極致。

按照方盪的預估,自己就算將精神力量耗光也只能叫怒戰對他下不去手,所以,方盪能夠做到的也只是拖延時間而已,並不能真的解決他當前的難題。

而現在,方盪的精神力量已經接近枯竭的邊緣,繼續下去,不用等怒戰來殺他,方盪自己就先死掉了。

方盪的腦門上蹦起的血管開始一根根的炸裂,鮮血霧狀的噴出,甚至方盪的那雙原本因充血而變得腥紅的瞳仁此時都開始變白了,方盪此時已經進入了最後的掙扎狀態。

方盪從未如此接近死亡,甚至在上幽界的時候,面對一個個的強敵,方盪都沒有陷入如此被動的狀態中。

現在,方盪的腦海之中一片空白,神通早在方盪回到凡間的時候就已經遠去,諸多的法寶也都留在了上幽界,現在方盪孤身一人,矗立在一片充滿著腐臭氣息的土地上。

遠處五顏六色的泥土被從地冒起的氣浪拱起,如同綻放的花火一般絢麗。

爛毒灘地,方盪又回到了這片他成長的土地上,似乎之前的種種都只是一場夢而已。

「方盪,你醒了?」一道聲音傳來。

方盪愕然抬頭,就見天空中盤坐著一個枯瘦老者。

這老者一雙眼睛中沒有半點神采,渾身上下似乎全無半點水分,一層干硬的薄皮緊緊的貼在骨頭上,看上去就像是一具乾屍。

但這老者的聲音方盪卻非常的熟悉,方盪已經好久沒有再聽到老者的聲音了,幾乎一見到老者,方盪就生出一種安穩喜悅的感覺。

「我等了你許久了,你終於來了。」老者乾枯的雙目輕輕開合幾下,發出木頭摩擦般的聲音。

方盪好奇地問道:「你在這裡等我?」

老者點了點頭道:「我們就是在這裡相識的,我當然在這裡等你。」

方盪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隨後道:「我以為你以後都不再說話了,時不時我腦海之中的佛像害了你?」

老者淡淡的道:「這是我和那佛像之間的事情,我們之間乃是道統之爭,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情,無論發生什麼都與你無關。」

「我為何在這裡?」方盪其實很想和老者多說些什麼,他有滿肚子的疑問,但現在,他不得不撿最重要的事情來提問。

老者開口道:「你會來到這裡,當然是因為,你已經死了。」

老者的話如同雷擊一般,將方盪劈個透心涼,方才為了能夠操控怒戰他拚死消耗精神力量的情形紛沓而來,現在方盪真有一種自己果然已經死掉了的感覺。

就這麼死了?

方盪的雙目之中有些發空,死亡對於方盪來說曾經一直伴隨著他左右,在爛毒灘地上,他時時刻刻都在、和死亡作鬥爭,反倒是踏上修仙之途後,方盪距離死亡越來越遠,雖然方盪經歷了數不勝數的大小戰鬥,但在這些戰鬥之中,方盪反倒感受不到死亡的威脅。

現在,方盪回到了凡間,卻死在了已經被他遠遠拋在後面的敵人手中。

方盪肯定是不甘心的,況且方盪身上還有太多的任務在,方盪怎麼能就這麼死掉?

「方盪你覺得佛法如何?」老者忽然問出這麼一句話來。

方盪心中微微一稟,他知道自己接下來的回答至關重要,雖然方盪已經死掉了,但心中依舊懷有一線僥倖,希望這在陰符經中傳授自己大道的老者能夠有辦法幫他度過這一場難關。

方盪斟酌了一下,在他心中瞬間就有數十種詆毀佛家的言語,現在擺明了佛家和道家乃是水火不相容的存在,所以當著老者的面貶低佛家一定是最正確的道路。

但這數十種詆毀佛家的言語沒有一個字從方盪的嘴中吐出來。

「佛家的佛法是我見過的最玄妙的神通之一,佛家道家有太多共同點,但也有許許多多的不同之處,實話實說,我對有些佛法很感興趣。」

方盪的言語說出口後,連方盪自己都搖了搖頭,對於方盪來說,說出這樣一番話語來,頭頂上的那位老者恐怕要跳腳罵人了。

不過,方盪的話語並未引起什麼波瀾,頭頂上的那枯瘦老者也沒有暴跳如雷,相反,這枯瘦老者一張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在方盪的忐忑之中,老者繼續道:「不錯,佛家確有獨到之處,你願意多接觸佛家的神通並沒有壞處兼聽則明,我並不強求你一定治學我的道法!」

方盪略微鬆了口氣,隨後道:「我覺得佛家的神通很玄妙,但佛家的那個佛像周身上下都透著一種說不清的歹意,他傳授給我的東西,似乎都有極強的目的性,叫我無法信賴他,您可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麼?」

老者聞言卻並未接下方盪的話頭回答方盪的問題,而是忽然開口道:「方盪你是我這數千年來最佳的傳人弟子,並且你現在是我和那佛像角力的中心,所以我破例就救你一次,當然你是不是真的能夠活下來,就還要看你自己的造化和你自己的努力了。」

「你且聽好,天地,萬物之盜;萬物,人之盜;人,萬物之盜。三盜既宜,三才既安。故曰:食其時,百骸理;動其機,萬化安。」

方盪腦袋嗡的一聲,方盪等老者傳授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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