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繼承者們 第0453章 英雄出處鬼神悲

說到這裡,傘妖朝著倒在不遠處的小茹掃了一眼,又說:「而這兩天我也才剛剛知道,原來當年收服我的張小茹,竟然就是這個小丫頭的母親。她收服了我,從此我便成為了她手中的法器……可直到十幾年前,張小茹被道門所殺,而我法力被破落入山澗再無人理會,直到十幾年前妖法漸漸恢複,才又回到了這裡,只想再看看這曾經生活了幾百年的地方如今變成了什麼模樣……沒想到,我竟遇到了還在痴痴守候夫君屍骨的可兒……」

「所以你教唆她,迷惑了陳旭?」

我皺著眉頭怒問道,這問話一出,嚇得傘妖趕緊低下了頭去,偷偷掃了我幾眼之後,才顫巍巍答道:「之前看到你的妖氣,我就感覺你和那位故人很像,現在我明白了,原來……你真是他……」

「他?什麼他?」

「他不是他,他只是擁有他的力量……」

那女屍也掃了我一眼,微微一笑。

我終於忍不住問道:「可你又是誰?現在你竟然好端端的站在我的身後,這麼說,前一周你每天神出鬼沒的,只不過是嚇唬我們而已?」

「不,我沒有,我之前只不過是個一具沒有靈魂的肉體而已,而且已這麼沉睡了數千年之久……」

「數,數千年,這怎麼可能呢?哪兒有人能數千年屍體不爛?」我驚呼道。

「你錯了,我不是人。」

「不是人?那你是……」

「她就是九黎族始祖——祖巫,玄女娘娘……」

「玄,玄女……」

一瞬間,我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完全不知所措了。

而玄女又報以一笑,答道:「你不必驚訝,你雖然與玄龜的力量合二為一,但卻還並未完全得到它的記憶,不記得我,也實屬正常……」

「不,我,我記得……」

我驚慌大道:「我曾經多次看到幻覺中出現一片一望無際的大海,我,不,是玄龜漂流在海面上,而你,坐在玄龜的背上笑……」

我話說到這裡時,就見玄女的眼中因激動而閃爍起了點點淚光來……

「你還記得我,這真好。」

「可是,可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再度驚問。

「你想知道?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帶你親眼看看……」

說著話玄女忽然抬起手指,輕輕的點在了我的眉心之間,一瞬之間,我只感覺一股暖流順著我額頭灌遍全身,腦中已是一片空白——

……

……

……

「洪荒初開,天地才分,世間秩序荒蕪,你我皆為神使,傳人間正道,立蒼生秩序,而我,早你一步……」

當眼前的白光逐漸退卻,就見天空中已經閃爍出一團團五彩的光澤,那身著霓裳羽衣的仙女甩著長袖飄然而下,這次她的臉一點都不模糊,正是那女屍……

也就是玄女……

這時,玄女的聲音又已從空中徐徐飄落——

「人間初定之時,我在你之前第一個帶著使命下界,傳人間眾生術法,並被一支上古部族尊為祖巫,這支部族既是後來的九黎神族……卻沒想到因我傳授術法過強,導致九黎族逐漸膨脹,意欲排除異己統治蒼生,我苦勸無果,為拯救蒼生只得助帝鴻氏與九黎神族後世頭領蚩尤於逐鹿一戰,傳帝鴻氏以遁甲、兵、符、圖、策、印、劍等物,並為制夔牛鼓八十面,以助帝鴻氏大破蚩尤,平九黎神族……」

話說至此,天空中已氣象大變,風雲變幻,我已經身處在一處慘烈的戰場之中,兩軍人馬身騎異獸妖魔一場血戰,血濺長空……

「平九黎族後,蚩尤戰死,我九黎部族巫妖有倖免遇難者,隱姓埋名伺機報仇,而我,也從被九黎神族供奉的祖巫,變成了九黎神族之叛神,從此再無人供奉,只遭人唾棄……但為蒼生黎民,這又何妨?其後我繼續隱居山林,百年孤獨,最終卻在大禹治水時遇到了另一個同樣隱居於洛水之濱的神使,他便是玄龜……」

煙雲散盡,眼前的風景再一轉,我已經立在了一片格外熟悉親切的大海海面之上,就見遠處一隻大龜正在海中遊盪,背上坐著個仙衣飄飄的長髮女人,歡聲笑語,海天一線……

「我與玄龜共助大禹治水,並傳大禹天書聖文、奇門遁甲,助他治水後劃分九州治理太平盛世,至此我與玄龜使命已算結束,便又有隱退之心,卻不想,曾因父親治水不利被舜帝所殺,導致大禹懷恨在心,成人皇之後卻終結了自炎黃開創的太平盛世,為擺脫天命,不惜激起民憤導致蒼生與諸神對立,這才最終引起了那場慘絕人寰的屠神之戰……」

伴隨著玄女的聲音,一片煙雲再度籠罩了我的雙眼,當煙雲散開,我的眼前已又是一片血腥,慘叫聲、廝殺聲不絕於耳,那場面,簡直比逐鹿之戰還要血腥殘暴……

我往前一看,就見戰場上,無數奇形怪狀的神魔已經碎屍殘骸慘死在地,那巨大的玄龜也被十幾根銅鉤子鉤住,扯得皮開肉綻,背上的殼子也已經密布裂痕……

渾身是血的玄女倚靠在玄龜的身上,卻已是奄奄一息,身上聖潔的仙衣也已血跡斑斑,而這時就見一隻青眼白頭的猿猴正護在玄龜的左右,率領著一群妖魔拚死抵抗著周圍衝上來的士兵,但那些士兵剛被打退一批,又一批已經再度沖了上來,一批接著一批數之不盡,簡直就像是一波波海水般不停地沖刷著海岸,逐漸將最後一塊陸地吞沒……

「那,那是無支祁?」我指著那正在奮戰的白猿驚呼道。

就在這時,玄女的聲音又已從空中傳來——

「不錯,它叫無支祁,是我剛剛以神使身份下界之時,在人間所收白猿。猶記得那時已是逐鹿之戰平定九黎神族之後,我隱居於深山,山中又有一白雲洞,洞中白猿不時化身為老翁來向我獻果問道,我見白猿心意虔誠,這才將其收為左右,聽我傳宗悟道……那段時間,多虧有它陪伴左右,我才不至於孤單寂寞終日哀怨,而白猿無支祁更忠義無雙,屠神之戰為救天下神魔,不惜帶頭反抗,卻依舊未能救得下我與玄龜的性命……」

「你是說,你,你是被大禹所殺?」

「不錯,大禹堆起龜山,謊稱見天馬、玄龜與我對人世有恩卻不能返回天上,建龜山為我三人道場隱居避世,將我們騙入龜山,卻沒想到他實際陰謀卻是要將我三人除掉,從而以此為引大肆屠殺事件神魔,以便讓人類獨立稱王、脫離天道獨享天下,我三人中計,雖無支祁及時發現大禹陰謀,率神魔來救,但也晚來一步,最終只能親眼見著我與玄龜戰死龜山……我雖身死,但精魂不散依舊遊離於人間,而我和玄龜的死,也成為了屠神之戰的開端,無支祁為救天下神魔聚眾與大禹對抗,然而此時的大禹已經收服無數異獸妖魔,無支祁最終不敵被大禹所擒,擒住無支祁者名為庚辰,與我同為下界神使,卻因天命所歸,而站在了我們對立的一面……」

聽著玄女的話,看著眼前的一片血腥殺戮,我竟然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而緊隨其後又聽玄女的聲音再度從空中落下——

「再之後,天下神魔除極少數效忠禹者、僥倖逃生者之外,其餘盡遭大禹屠戮,無支祁因軀體不滅無法被誅,因此被困於龜山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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