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事無小事 家法

有執行力的家法才是真家法

大煤老闆張忠奎,1935年生人,結過兩次婚,三兒五女,四世同堂。張忠奎綽號曹操,有能耐,有膽量,是個人物。可惜子女大多不成器,有的好賭,有的吸毒,還有的兩樣都愛。

為了不讓兒女們徹底墮落為敗家子,張忠奎在過完六十五歲大壽後,以咬牙切齒的強硬態度,制定了「家法」

家法細則不得而知,從執行情況看,大致是這樣的,凡參與賭博的,發現一次三十皮鞭,兩次五十皮鞭,三次永久不得在集團內擔任任何職務,遺產減半。對吸毒的處罰更為嚴厲,好像先是拿夾棍夾,如果死性不改,繼續復吸,就會享受被凈身逐出家門的待遇。

忠奎長子大寶是第一個被執行家法的人。這小子愛賭,賭品還不好,老愛帶些陌生人和我們賭,嚴重懷疑是老千。

在消失了一段時間後,大寶重新出現在賭桌上,照例帶來倆陌生人。雷四不高興了,說大寶你還是別玩了,不怕你爸再抽你鞭子。

大寶說,沒事,我爸不親自動手,別人不敢當真抽。

雷四想趕走他,就故意說,大寶,聽說你們家的鞭子是從日本進口的大頭鞭,質量好,還免費送一個燭台,是不是還找一個三點都露的小姐動手啊?眾人聽了大笑。

大寶要不是怕賭不成,差點就和雷四翻臉了。

打了幾手牌後,我問大寶,三寶去戒毒了嗎?好久沒見他了。

大寶說,被拿夾棍夾了,在三院養傷。我說,我操,你爸從哪裡找的夾棍啊,真夾啊?

大寶說,老爺子找木匠訂製的。夾棍不是啥稀奇東西,拍電影不也老用嗎。

我很好奇,三寶腿被夾斷了吧。

大寶笑道,三寶又不是撿來的,不至於,正經的夾棍是楊木的,拿鐵條貫的,我們家的夾棍是橡木的,用鋁條穿的,夾不折腿,不過被夾一回也得在醫院躺一個月。

我們聽了很感慨,讓大寶回去給張氏夾棍照張相,下次帶來給我們瞧瞧。大寶罵我們變態。

2004年,張忠奎的女婿廖生木,被內部查出來在負責新廠工程期間,貪污五百萬。張忠奎大怒,打算把女婿送到牢里。

廖生木是我二嫂的一個遠親堂弟,家境貧寒,人長得挺精幹,當年是以地區理科狀元的身份考上清華的。廖生木這樣的人,在哪裡都是人才,一直也深得張忠奎器重,誰想出了這樣的事。

二哥打電話給張忠奎勸解道,算了,都是自己人,送牢里多不好看。

張忠奎怒道,媽的,清華大學不教做人嘛,什麼爛人品啊,偷上老丈人的錢在外面養野女人,你讓我怎麼…二哥說,老張,錢你不是追回來了嗎?

張忠奎罵道,屁,他黑了五百萬,只追回來三百萬,剩下的錢被他胡搞了。也不全是錢的問題,我就是氣,讓他到牢里坐兩年,也算受受教育,他自己犯了法的。

二哥說,老張,不要把人一棒子打死嘛,生木還是你女婿,坐什麼牢啊,你不是有家法嗎?

張忠奎想了想道,也行,他要賠不起錢,也不願坐牢,那就按家法辦,你問問他願不願意,家法他們都背過的。

二哥自然向生木轉述了老張的意見,生木長嘆一聲,取手抱著頭,蹲在地上,半天才說,家法明確規定,女婿貪污礦上的錢,哪怕一分錢,就剁根指頭。

二哥覺得太過分,這麼重兒輕女婿,馬上給張忠奎打電話,問他是不是拿夾棍夾夾也就行了。

張忠奎很堅決,表示一定要剁手指頭,自己五個女婿呢,不搞點真的,要家法有個屁用。

二哥勸不動老張,就說,算了,兩百萬我掏給你。

老張說,誰掏我不管,把錢還上不用坐牢,但是要立馬滾出張家,理由就是違背家法。

二哥難得大方,願意掏兩百萬救人,出乎意料的是廖生木拒絕了二哥的好意,表示自己願意執行家法,剁根指頭,繼續回去做張忠奎的女婿。

二哥問,為什麼。

廖生木嘆道,我不想坐牢,也不想再用一二十年的辛苦還你兩百萬,不就是想剁我根指頭給其他女婿看嗎,剁唄,還有九根了,後半輩子賴也賴上他張家了。

二哥無語,不知道該讚歎生木硬氣呢,還是鄙視他什麼呢?

廖生木畢竟是清華高材生,有腦子,在剁手指頭前,他仔細詢問了大夫,決定把左手的無名指作為被剁對象。

二哥問他什麼道理?

生木說,醫生從科學的角度分析,在五個指頭中,無名指的作用最小,基本也是無用的指頭,沒有它,不影響干任何事。

試著比劃比劃,好像是這麼回事。

行刑當晚,行刑手是朱學亮的九徒弟昌盛,剁人、剁指頭都有豐富經驗,行刑用的利斧也是他準備的,為了防止意外,還從北醫三院請來兩位名醫坐診急救。

現場觀禮人員就我二哥是外人,張忠奎夫婦,以及兒子、女兒、媳婦、女婿,除生木老婆外一應到場。

我們曾事先讓大寶把行刑現場用手機偷拍下來。大寶罵我們變態,給否了。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章